玄天大陆宗门派别众多,各种功法如是,伽延心经听着倒是一个充满佛性的名字,实则是一门邪功。
修炼讲究的是脚踏实地,这种靠吸取别人功力的功法,实则是有违天道。
君无殇说:“你们田家自诩是名门正派,却没想到还修炼这样的功法。”
一夕淡淡道:“田家数百年来靠的是锻造兵器的本事,以及御器术为立足根本。我们可以锻造出各式各样的神兵利器,却没有那个实力能够成为它们真正的主人,自然需要别的功法来傍身。”
苏燕燕说:“为什么听你的语气感觉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那些人有求于田家的时候,自然会无比尊敬。可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光会锻造兵器,又算得了什么呢?”
季幼卿说:“那御器术呢?”
一夕瞥了她一眼,叹着气:“修炼御器术讲究天赋,不是什么人都能修炼的,想要修有所成,不知道要多少年的时间呢。”
所以撇开这些,田家要想立足,哪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季幼卿恍然大悟:“所以你们才都修炼了伽延心经?”
“是。必要的时候牺牲其他族人,这正是我们最后的保命之法。”
“可我还是不懂,这跟你们当家的利用你们互相残杀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伽延心经它是一门救命之法,只有在人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才能将它发挥到极致!我想当家的之所以这样做,正是为了激起我们心中的愤怒,想在我们运功抵抗的时候好吸取我们的功力。”
“那就对了。”季幼卿这么一合计,越来越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你想,你们两个知道了他的秘密,死肯定是早晚的事儿,可是你们也修炼了伽延心经,既然都是要死的总不能让你们白死吧。所以才想用这个办法,既能够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你们,又能拿走你们身上的功力,这才是真正的一箭双雕!”
一夕神色黯然,道:“我身上的伤的确是被人吸取功力才导致的。”
可他那时候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带人前来追杀自己的是柳宜,所以这些年他恨柳宜反而更多。
可是现在他们却告诉自己有可能恨错了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季幼卿说:“你的丹田已经……”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时我拼命抵抗,才逃过一劫。我的丹田已经毁了,想要恢复不过是痴人说梦,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唔,话也不是这样说,再想想其他办法,或许能救呢。”
一夕自嘲道:“怎么可能!我有自知之明,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可都没有用,我也认了。”
接着他对君无殇说:“你们能带我去看看他吗,有些话我需要当面问清楚!”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需要一个机会,想亲口问清楚究竟是不是自己误会了!
季幼卿说:“他现在因为药效暂时晕过去了,你要见他的话,明天吧。”
“好。”
说完一夕就慢慢躺了下去,还背对着他们,那意思明显是下逐客令,不想再与他们多说什么。
君无殇他们离开了,苏燕燕忍不住说:“真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有这样的恩怨纠葛,你们说,他们明天见面把事情说开了,如果他们真的误会了对方,岂不是白白恨了对方这么多年?”
曾经最好的同门师兄弟,因为一场误会恨了对方这么久,任谁都没办法面对吧?
李大宝说:“面对不了是正常的。刚才诛离前辈给他检查伤的时候发现,他的丹田受损非常严重,再加上这些年他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修养,每天要受的折磨无异于断骨之痛。在这样的折磨下他还能活下来,还不是撑着一口气。”
——那口气就是对柳宜的怨恨。
他想,当家的对一夕出手,一夕也恨,可绝没有对柳宜这样恨的深刻。
最为信任的人对自己的背叛,那个打击是致命的。
如今却发现真相或许并非如此,那口气若是散了,一夕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君无殇看季幼卿一直没说话,于是问:“想什么呢?”
“想一夕。”
“你在想他丹田的问题?”
季幼卿笑了一下:“果然够了解我,我确实是在想这个。”
“你想试试,看能不能治好他丹田?”
“我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我得先问问师父,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季幼卿是炼药师,钻研医术药物,研究疑难杂症是很正常的,一夕的情况确实让她有些心动。
可她也不敢贸然跟一夕承诺什么,万一治不好,岂不是给了人家希望又让人绝望?他现在可经不起打击。
“走吧,我们去找师父。”
诛离待在左擎苍为他专门开辟的药房里,他跟姜衡没事就在里面泡着很少出去。
“师父!”
季幼卿径直走进了营帐里,见她来了诛离严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幼卿来了。”
“师父,这是我专门给你带的好酒,让你跟姜前辈喝的。”
诛离心花怒放,“这酒你是哪儿来的?”
季幼卿冲他挤挤眼,小声道:“在左将军那儿拿的,这酒可是他珍藏的,好不容易才分我们一坛,您二老可要省着点喝!”
“好好好,知道了!”
姜衡看着人家师徒俩,又看看自己徒弟,忍不住说:“还是人家的徒弟好,时刻惦记着自己的师父,不像我,唉!”
“姜前辈,无殇只是话少,不爱说,可他心里是有你的。这酒还是他开口要的呢。”
“行了行了,你这丫头,我不过就是说两句,你就这样维护他啊。”
“哪有!”
君无殇问:“师娘呢?”
“她出去了,待会儿就回来。”
季幼卿:“师父,刚刚在外面就听见您二老在争执,为着什么事儿啊?”
诛离睨她一眼:“你是为了何事而来,我们就是为了何事,你去看过那个一夕了吧?”
季幼卿嘿嘿一笑:“师父果然英明,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师父就都知道了。我就是想来了解一下他的情况,他的伤有没有彻底治愈的可能?”
熟料诛离摇摇头,只说了四个字:“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