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身材,家世背景,品行德行,这些都是要看的,不过我看你,哪样也不沾!若是我再把你折了皇上的牡丹这件事告诉皇后娘娘,我看你呀,直接被赶出宫都算是便宜的!”
“龚执事,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谁惹你了,老远就听见你发火呢!”几个小执事搬着桌子椅子从外面走进来,其中一个笑问道。
龚执事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说:“这不,来了个不长眼睛的小秀女,还没面审呢,就先折了皇上的牡丹,还十分不开窍,惹得本执事甚是火大。”
几位干活儿的小执事都看向了苏莫离。
“小丫头,龚执事可是皇上身边的人,这后宫的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你还不赔罪啊!”有人幸灾乐祸的说,“小心咱们龚执事给你穿小鞋!到时候你连面审的机会可是都没有了。”
“我倒是好奇,龚执事怎么给我穿小鞋!”苏莫离话音未落,手上又多了一朵牡丹花。
龚执事一跺脚,怒声道:“好你个不要命的,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关进柴房,等面审结束了立即禀报给皇上,我看她这张不饶人的小嘴还能不能顶撞我!”
“是!”
几个就近的小执事放下桌椅,将苏莫离围了起来,拉拉扯扯的就要将人拖走。
“你是皇上身边的龚执事是吧?”苏莫离淡定的问。
“没错,咱家姓龚,等你到了阴曹地府,可别忘了跟阎王爷说,是你自己找死,与咱家无关!拖走!”
苏莫离被三个小执事压着往院子外面走,才走到门口,几个执事便押着她跪在地上。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太子见几个人押着一名女子在门口,质问道。
那龚执事见了太子,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回禀道:“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这秀女私闯毓秀宫,还折了皇上最钟爱的牡丹,我正让人带她下去教训教训呢!”
苏莫离抬起头,朝太子笑了笑。
太子擎轶看到跪着的人居然是苏莫离,笑着看向龚执事:“龚执事,若是皇上知道你押着她去教训,恐怕你的项上人头要不保了,我要是你,立即把她放了,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求她原谅。”
龚执事和其他几个小执事互相看了看,不明所以。
苏莫离挣脱开那几个人的束缚,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本来还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教训人的招式,现在也没机会了,”苏莫离笑道,“莫离见过太子殿下。”
旁边的小执事为了拍太子的马屁,大声质问道:“好大的胆子,和太子殿下说话居然敢起身!还不跪下!”
“下跪倒是不必,我可受不起三世子妃的一跪。”太子笑道。
倒是龚执事是个聪明的,听到苏莫离提起自己的名字,又听太子说什么三世子妃,立即想到了协助皇后查办吴非、北郊庄园医治太子、春申城救驾,有凤符在手可不跪皇帝的尊夜王府三世子妃苏莫离。
“狗奴才!”龚执事为了扳回局面,上前踢了一脚那小执事,大喝道,“你眼瞎了吗!这可是尊夜王府的三世子妃,皇帝赏赐凤符的人,就连皇上都能不跪,你算什么东西敢命令她!”
几个小奴才一听,都傻了眼,一个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三世子妃饶命,三世子妃饶命啊,是我们有眼无珠,三世子妃恕罪。”
“你们快起来去干活儿吧,一会儿面审就要开始了,桌椅板凳还没摆好,面审官来了要坐哪里!”
“是是,奴才们这就去!”龚执事一听,立即挥挥手,让手下的人都去干活儿,他也趁机要溜走。
苏莫离自然是不会放过如此嚣张跋扈的人,这种人若是放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龚执事慢着!”苏莫离说。
龚执事顿住脚步,头都不敢回了。
“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你应该往前殿去,皇上刚下了朝说不定还没离开擎天殿呢!我折了两朵牡丹,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龚执事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三世子妃恕罪,是奴才有眼无珠,没认出您来,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才吧,这牡丹的确是皇上心爱之物,可若是您喜欢,尽管折了去,皇上也定不会责罚的,要不奴才帮您折!”
太子在一旁看好戏,苏莫离倒是不想让他看了,轻声道:“今日我若真的是一个秀女,岂不是被你毁了前程?人不分贫富尊贵,你尊重别人,别人才能尊重你,你去吧。”
龚执事听到没有处罚,倒是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她。
“都说让你走了,还等着领罚啊?”太子在一旁说道。
龚执事立即磕头谢恩,起身离开了。
“好一个尊重二字。”身后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传来。
苏莫离和太子回过头,只见到皇上、皇后在一帮宫女执事的簇拥下出现在毓秀宫门口。
“莫离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都起来吧。”皇上笑呵呵的说,“莫离,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让吾十分有感悟,尊重二字,在这深宫之中,似乎已经消失很久了。”
“让皇上见笑了,莫离拙见。”苏莫离虽然心里觉得,天擎的贵族们的确是缺乏对百姓甚至对臣子们的尊重,但嘴上却是不能这么说的,她也不傻,没那胆子去挑战皇族的权威。
“轶儿,你怎么也来了?”皇后见到儿子,眼睛里满满都是关爱之情,“身体还未恢复好,不要乱走动,多在屋里歇着才好!”
“母后,儿臣实在躺不住,便出来转转,无意中走到这儿来的,”擎轶笑道,“说起身上的伤势,若不是莫离在北郊庄园的救治,恐怕儿子今日已经与父皇和母后阴阳相隔了。”
“轶儿不可乱说话!母后现在想来,心中还惊魂未定,莫离,我与皇上正要去景澜宫吃早膳,你一起过来吧,顺便给本宫说说,你是怎么把我儿子的命救回来的。”
苏莫离随着皇上和皇后,穿过毓秀宫,又走了半晌才到皇后的景澜宫,宫里已经备好了粥菜,苏莫离见皇后比起之前,胃口似乎好了许多,便笑道:“皇后娘娘先前胃口不好,看来是担心皇上和太子的缘故。”
“你说的没错,前些日子本宫食之无味,睡而无眠,心心念念陛下和太子能早日得胜而归,再加上吴贵妃在背后不消停,哎,当时幸好有你常来给本宫做些好吃的菜,本宫才熬了过来。”
“皇后,这些都过去了,往后您若喜欢,我便多来给您做好吃的。”苏莫离笑道。
“那感情好了,莫离啊,本宫没有女儿,真希望你能多来陪陪我。”
“莫离,父皇和母后还想听你是怎么救我的呢,我当时昏昏沉沉,带着父皇给的虎符,一路狂奔,路上被人围追堵截,杀出重围到了城北,见一庄子,便逃了进去,事后都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了。你倒是仔细说说,让我也听听。”
苏莫离放下筷子笑道:“当时只有我与贴身侍女在北郊庄园,本是要回王府,却因下雨耽搁了,太子浑身是血出现在门口,着实吓了我一跳呢!把你抬上楼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止血又是消炎又是缝合伤口,我和侍女都累的气喘吁吁,幸而后来雨小了,擎烨来找我,我才知道自己救的居然是当朝太子!”
苏莫离说话时语气轻松诙谐,让本是十分沉重的一件事听起来倒像是听戏折子了。
“有一种东西叫费斯汀格效应,就是我们的生活中,只有一成是由当下的事情组成了,其余九成,都是我们对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做出的反应所决定的。”
苏莫离说完,饭桌上的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傻眼。
“大概意思就是,若不是皇后您把北郊庄园赏赐给莫离,莫离就不去北郊庄园看佃农收麦子,也不会因为下雨被困在北郊庄园,莫离也不会再庄园救了太子,也不会等到擎烨来找我,更不会有后来去春申成救驾的事情了,自然也不会有今日我有幸与陛下和皇后,以及太子殿下,坐在这里闲谈了。”
“哈哈,好一个连环反应。”皇上龙颜大悦,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天擎居然有你这般神奇的女子,真是便宜了擎烨那小子!”
皇上的话里深意十足,听出皇上意思的皇后看向太子,发现自己的儿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苏莫离看。
以苏莫离这般的心胸和见识,是应当成为太子妃,甚至是将来的皇后的人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嫁给病恹恹的擎烨啊!
“莫离,烨儿的身体恢复的如何?我听说自从你嫁入王府给他冲了喜,烨儿便康健起来了。”皇后会意皇上的意思,便提起了擎烨。
“三世子的身子的确是比先前好了许多,如今也能随王爷去城守府办些差事了,只是他根基太差,总也不能好起来,大概还需要些时日的。”苏莫离帮擎烨慢着他的身体状况,生怕自己说漏了嘴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