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鸢阁,客房,苏莫离帮庄心儿在脸上涂药。
“他们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你是女人啊!”苏莫离气愤的说。
“今天谢谢你了,莫离,”庄心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又怯生生的问了一句,“我可以叫你莫离吗?”
“当然可以了!”苏莫离笑道,“你我年纪相当,又是一家人,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
“一家人……”庄心儿回味这三个字,半晌才苦笑一声,“这里从来就不是我的家,我没有三媒六聘,只盖了个红盖头,被柳夫人送到了二世子的床上,便成了他的填房,这两年多,我过着守活寡一般的日子,二世子只有在喝醉了酒之后,才会想起有我这么个暖床的女人在屋里……”
“别哭,”苏莫离帮庄心儿擦了眼泪,安慰她,“女人呢,不止是要为男人活,也要为自己活,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把家里装饰的温馨明亮,然后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也算不白活一回啊!”
“我很羡慕你,莫离,但是我……我的心里只有二世子,我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每天想着他,盼着他回来,给他做他爱吃的饭菜,这几年他的衣服都是我洗的,从来不用下人。”
“所以……说你与人通奸,是假的?”苏莫离问。
庄心儿刚刚停住的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那日午后,下人送来一碗解暑的绿豆汤,我喝了之后只觉得自己燥热想睡觉,便让人去取些凉水想要洗个澡,可谁知下人去了许久不曾回来,我越来越觉得身体发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进来,就是那个男人,他进来之后就对我……动手动脚,我拼命的反抗,大声的呼喊,我脸上的伤就是在反抗时被他打的,还有这里……”
庄心儿撸起袖子,苏莫离看到那白如莲藕的手臂上,青青紫紫一道道淤痕。
“就在我以为我要失身于那个男人的时候,婆婆和菀柔小姐突然进来,那男人跑掉了,所有人都咬定我与人通奸,我……百口莫辩……”
“你见过那个男人吗?”
“从未见过。”
“那个给你端绿豆汤,帮你去准备洗澡水却迟迟没有回来的下人呢?”
“春兰是柳夫人派给我的丫鬟,此时应该还在白月阁。”
“这几日你便先住在蓝鸢阁,待我查清事情真相还你清白,你再回去白月阁吧。”
“莫离,我真的要感激你为我做的,这件事若是查不出来,我也便不愿活着受辱,我努力了这么久,都不能让二世子心中有我的位置,哪怕一点……都不曾有过,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记住我的话,女人要为自己活着,不要为男人而活。你早些休息,我会让畔儿来照顾你。”
苏莫离回房,正见到云珠端着一碗药走到内室的门外。
“这什么药啊?”苏莫离上前闻了闻。
“启禀世子妃殿下,这是上次御医为三世子开的药,说是能稳固精气,调理身体。”
苏莫离撇嘴,就擎烨那飞檐走壁手起刀落的体格,还用吃这种药吗?御医院的老中医在给他号脉时,难道就没有摸到什么异常?
“药给我,你去休息吧。”苏莫离直接端着云珠手里的药进了屋。
擎烨正在看书,听到有人进来,咳嗽了几声。
苏莫离将药放在一旁,故意娇滴滴的大声说道:“官人,你该吃药了!”
“放着吧。”擎烨也没抬头。
“御医院的药还真管用呢,你最近气色好了很多。”苏莫离故意对着门外大声说。
“谁说不是呢,这药倒是真有效。”擎烨见到窗纱上月光映下的影子,知道苏莫离为何如此反常,于是便配合了她。
苏莫离悄悄走到门口,突然打开了门。
在外面偷听的云珠被逮了个正着。
“云珠?你怎么还没走呢?我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苏莫离脸色不悦的说。
云珠立即弯下腰,在地上找东西。
“世子妃,我……我的耳坠掉在地上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苏莫离看到云珠两只耳朵上都没有耳坠子。
“这么巧啊,你两只耳坠都掉了?既然掉了,定然是坏了,明儿本妃赏你一个更好的便是,去吧,不要在这儿扰了三世子。”
“是,奴婢告退。”
云珠再找不到理由,匆匆离开了。
“官人,来,吃药了。”苏莫离端着药送到擎烨嘴边,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气,像极了给武大郎喝毒药的潘金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为何发笑?”擎烨被苏莫离突然的笑声吓得向后躲。
“没啥,只是这药,你真的要喝吗?”苏莫离等着擎烨向她坦白身体健康会武功是怎么回事。
“今日不喝了。”擎烨放下手中书籍,将那药接过来,顺窗外泼了出去。
“你难道不想向我解释点儿什么吗?”苏莫离垫脚坐在桌子边缘,面对着擎烨。
“我也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擎烨双手环抱胸前看着苏莫离。
苏莫离眨眨眼,无所谓道:“反正你也都看见了,我画出来的东西能变成真的,倒是你,为何一点儿都不惊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若是戳穿你,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擎烨终于不再装作病恹恹的,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你装的可真像,每天病恹恹的像个病死鬼,我居然被你骗了这么久,那每天晚上我睡着之后你……”苏莫离惊慌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我知道了!是你每天晚上趁我睡着把我抱上你的床的是不是?我还真的以为是我自己梦游!”
擎烨突然起身,将苏莫离拦腰抱起,转了好几个圈。
苏莫离头晕眼花,担心自己掉在地上,只好紧紧搂住擎烨的脖子。
“你快放我下来你这个大骗子!”苏莫离闭着眼睛大喊。
“我偏不,你这个小骗子!”擎烨爽朗的笑。
苏莫离看着擎烨的脸,突然发现那双眼,那张唇有些熟悉。
她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在擎烨的耳后摸了摸,果然摸到了痕迹,手上一用力,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就这么被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