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变成一条狗了呢?”一只浑身光秃,脑袋上飘着几缕白毛的小狗坐在不锈钢碗里,眉头紧皱,表情严肃。
“抱怨第36次了……狗有什么不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跟土皇帝似的,道哥你得想开点。”一只毛绒绒的比熊躺倒在一旁,舔了舔嘴边的白胡子,用两只前脚划拉着空气,十足惬意的样子。
“闭嘴陈介,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道葛抽了抽鼻子,从不锈钢碗里爬起,将两条前腿扒在笼子上,朝笼外望去。
这房间大约五平米左右,贴着墙放了一圈铁笼,笼子或大或小,每个笼子里都关了一只或者两只狗狗,道葛和陈介的笼子正对着大门,现在正是“饭点”,狗狗们群情激愤,都在欢呼。
“还不快给你爷爷送饭!想饿死你爹啊!”一只胖乎乎的金毛脚踩啃的凹凸不平的不锈钢碗仰天长叫。
“越来越不像话了!”“不像话!”两只柯基各自踮着短短的后腿在大大的笼子里面直立行走,似乎站起来能让叫声变得响亮一些,圆滚的屁股一晃一晃。
“开饭开饭!开饭!开饭开饭!”一只瘦小的雪纳瑞一边嘟囔着一边在笼子里快速地转着圈,每转两圈便朝窗外望一望。
当然,在人类的耳中,这些意蕴丰富的话语只不过是一连串的“汪汪汪”而已。
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巨大的铁盆首先从门外伸了进来,随之进入众狗视野的是一个男孩,身材瘦削,肤色苍白,小小的鼻子,大大的眼睛,秀气的像个女孩。
“好啦,好啦。”男孩端着铁盆走到房间中央放下,像刚才热血的狗狗们一样大声而一字一顿地喊道:“开,饭,啦!”接着环视沉默下来的众狗一圈咧开嘴笑。
“不是,到饭点了不去搬狗粮在这嚎啥嚎,笑啥笑啊,有病吧?”金毛眉头紧皱,急躁的半个脑袋几乎伸到了笼子外边。
“惯的!都是惯的!”“惯坏啦!”柯基兄弟扒在笼上叫道。
“咬死他!咬死!咬死!”雪纳瑞歪着头咬的铁笼“咔咔”作响。
……
两天来,虽然终于对这见鬼的地方适应了不少,但只要一睁开眼睛看到这些狗,听到它们说话,仍然感到可怕。
金毛,善良友好?
柯基,性格温和?
雪纳瑞……这些都是魔鬼吗?
道葛扒在笼子上,看着笼外光怪陆离的景象,内心无比疲惫。
两天前的情人节,女友非要一只金毛做礼物,说是用来填补枯燥乏味的同居生活空白。
正好陈介知道一家犬舍,两人与犬舍老板联系好了便一同驱车前来取狗。
犬舍建在偏僻的山上,来时车上两人还在讨论什么狗好,没想到,进入那个隧道便双双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两人竟然变成了狗。
每天互联网上的奇闻怪事五花八门,可谁会想到有任何一件发生在自己头上?何况,变成狗也就算了……
道葛回头看看仍躺在一旁伸着懒腰的陈介,忍不住也歪头向笼子咬去,“这魂淡也太逆来顺受了吧!”
男孩这时注意到了道葛,笑着走近笼子道:“比前两天有精神多了啊。”
道葛撇了男孩一眼,懒得废话,继续咬笼子。真别说,咬笼子的感觉还挺不错。
“这小眼神!”见此,男孩眼睛一亮,乐了,随之把道葛和陈介笼子的门打开,伸手把道葛抱了出来,开始挠道葛的脖子。
“见鬼了。”道葛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再不把我放开咬你了。”
不论说什么也是徒劳,在男孩耳中这只是一串呜咽。
人狗殊途,自己表情再凶在他的眼中也与卖萌无异,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咬又不能咬,只有不挣扎不妥协,才能让他失去兴趣。
“操!玩起狗来了!”金毛见此情形大怒,肥胖的身躯在笼子里面滚了一滚,呲牙瞪眼大骂。
“找死啊新来的!”“新来的!”柯基兄弟疯狂用两条前腿挠着笼子。
“咬死咬死!咬死!咬死!”“咔咔咔”雪纳瑞锲而不舍咬笼子。
其它狗狗也都叫骂着瞪向道葛,那眼神仿佛是要把它吃掉,好似是因它而耽搁了众狗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男孩终于玩够了道葛,捏着它脖颈的软皮把它塞回笼子,顺手摸了摸一旁懒洋洋的比熊肚子,然后走出房间,抱着一大袋狗粮走了回来。
他用一把长柄勺子将狗粮从袋里舀到盆中,一连舀了二十来勺,接着,又提了一桶水进来,拿起桶里的不锈钢碗盛了几碗水倒进盆里与狗粮搅匀。
随后他把狗粮袋抱了出去,回来后把房门一关,开始一个笼子一个笼子收碗,又把那些碗排放在地上,开始往里舀狗粮。
这时狗狗们都不叫了,一同张着狗嘴,盯着狗粮,眼神凶恶,表情呆萌,貌似活鬼。
“大傻最近胖过头了,少吃一点。”男孩走到金毛笼前,将一碗狗粮放了进去。
“你可以滚了。”金毛狠狠将头扎进碗里,“咵咵咵”大嚼起来。
“乖狗狗。”男孩摸摸金毛的狗头,微笑着关上铁笼。
“二傻三傻不许打架。”男孩打开柯基兄弟的笼子,一只碗放在笼门前,一只碗推到远远的笼角,两只柯基分别迈开狗腿,扒上碗沿,开始用膳。
……
男孩扫视房间一圈,确定没有漏掉哪只狗的晚饭,便端起大盆走出了房间。
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他示意男孩将盆放下,然后说:“新来的那两只狗你可要看好了。”
“嗯。”男孩点点头应道。
中年男人又把男孩拉到窗边,指了指道葛和陈介笼子的方向露出神秘的笑容:“你知道那是什么狗吗?”
“白色的那只是比熊,但另一只……没见过。”男孩皱眉想了想道。
“比熊不重要,旁边那只一定要看好,那可是宝贝。”中年男人微笑摇头。
“宝贝?那只丑萌丑萌的狗?”男孩想到道葛的模样不禁笑了。那狗浑身光秃秃的,就脑袋,尾巴和四条腿上长有几缕白毛,长得跟闹着玩似的。
“那狗现在是尴尬期,长开了就好看了。”中年男人竖起一根食指笑道:
“它是中国冠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