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晚已经慢慢过度,卧室最外侧的落地窗上隐隐照射出一些光线,蜡烛早已熄灭漆黑的卧室里渐渐明亮起来,但由于落地窗安装的黑色镜面,室内可视范围依旧勉强,他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半径一米的范围。
躺在绵软的床垫上,肌肤陷入真丝棉被中,鹅绒的被褥使的鼻尖有些发痒,刘苟长长舒一口气。
后半夜所幸没有其他事情发生睡得还算不错。昨夜镜面上出现某种未知时,通过眼角的缝隙他大概知道邪恶已经降临在这个房间。刘苟很庆幸自己强忍住要逃离房间的行为,钟声也挽救了自己的性命。
“那,究竟是什么?”
刘苟喃喃自语,换了个方向,身体朝另一边转动。
大腿内侧的皮肤还隐隐作痛,在昨晚他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即使已经见过上次任务的怪异,可来自大脑控制的生物本能还是差点占据上风,所幸大腿的疼痛强行让他再次冷静下来。
“!!!”
将身体转过后,他才注意到自己身后。
红肿的眼球有些凸显出来,发青的眼睑,苍白的肤色,脸上没有表情的冷漠注视着自己。
这个世界的季节其实还算比较适宜,猜测可能由于这个庄园里储备的都是棉被所以庄园里都开设了空调。只是刘苟并没有看到房间里的空调机箱,冷气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
眼前是一个一动不动,双眼无神,肢体僵硬的人紧紧盯着他。冷气袭来,身体像是破了个洞,暖意慢慢消散,冰冷一点一点爬上四肢,将全身覆盖。
刘苟不免颤动几下,从床上爬起,穿上鞋,走到肢体身前。由于对方被棉被所埋没,并不能看清出这具肢体的样貌。
伸出右手,有些犹豫,搓了搓手臂的肌肤。房间里已经愈发的明亮,咬咬牙还是将被褥掀开。
躺在他隔壁床上的是鹿鲟,所以在掀开被褥前,他猜测躺在那一动不动的身形就是她。
“啪嗒...”
被褥挤压最后摔落地面的声音响起。
“这!”
刘苟退后好几步。
沉重的鸭绒被吸收了大部分的血液,当掉在地面时才会发出剧烈的声音。
当鸭绒被丢在地上时,床上的人形才散发出一股剧烈的血腥气味。下半夜刘苟没有闻见味道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他本身就有些鼻塞,被褥很紧绷的将肢体缠绕着并且房间里自带的通风系统和冷气功能将气味很好的隐藏。
最让他震惊的不是床上的人被杀,而是这个人竟不是和自己处于一个房间的新人鹿鲟,竟是刘敏静那伙人里面的其中一个壮汉。
而眼前的肢体早已不是原来的强壮,丰硕。
刘苟有些反胃,但由于过了一晚,昨晚也并没有食用什么食物,也只能干呕。
“叩叩叩!!!”
沉重的敲击声在房间里响起。
由于敲击的力量足够大,整个房间仿佛都循环着敲门声。
“谁?”刘苟站在门后身体抵在门上,小心询问着。
“绝户”
刘苟将门打开,门外站着周敏静一行人。
而刚刚敲门的正是那伙人里的其中一个壮汉,开门的暗号也是在昨晚商量好。
将门打开后,刘苟走回屋里坐回自己床铺,从包里拿出一瓶水灌下,几口下去才勉强压下胃的不适感。
“我的人今早发现失踪,几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有,我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可怜我五哥哥,呜呜呜!”
周敏静带着自己的一伙小弟慢慢走进了房间里,步履轻缓并没有对刘苟有多大提防,即使是折损了一个,她这边还是有6个人。
听着她的话明白床上人的身份,那应该就是周敏静口中的五哥哥,只是这五哥哥着实是有点惨,惨到连皮都没了。
看着周敏静脸上只是干巴巴硬是挤出难过的表情,眼睛都没有泛红。刘苟冷笑,这姑娘是懒得和他装老实人了呀。
透过窗,照射进房间的光线越发充足,腕表在刘苟的转动下响起。
“滴!滴!滴!”
越发急促的闹铃响声,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显得更加阴森。
腕表亮起的屏幕,在这种依旧有些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更加明显,红光照射在刘苟冷漠苍白的脸上更加阴郁。
众人也下意识的朝刘苟方向看去。
“六点整。”
沉稳的音色在房间响起...
刘苟报时后,不急不慢将腕表按动了一下,急促的闹铃声戛然而止。
快速绕道落地窗前,吱呀,那扇高达两米落地窗被推开,早在她们敲门前他就发现了这个窗竟在白天可以推开。
清晨的阳光直接洒落在床铺上,洒在那具没有任何生息的肢体上。
放大的瞳孔,失神的望着周敏静一伙人。
血色,满是连血带肉筋腱在冷气关闭后,重新流动着。
老五这个壮汉,经过第一夜竟是直接死去了。
更加可怕的,他那身皮也被强力撕去,胸腔缺了一大块。
要不是因为周敏静身边的人消失的只有这一个,可能所有人都认不出他。
全身的皮都被完完整整的褪下,像是垃圾一般直接丢弃在身体一侧。
好似对于凶手而言,这种只是一个简单的分离仪式而已。
“啊!!!”
“老五!!!”
刘苟是特意将窗户打开的,既然他都看到这种骇人场面,而那些人到现在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没受到什么惊吓。
那就一起感受这种恐惧吧!想到这,他嘴角有些兴奋的往上勾了勾,恶劣的舔了舔刚刚被水打湿的唇瓣。
场面变得有些混乱,贺兰看清场面后的尖叫和男人们的失态,让刘苟有些惊讶的是,就连那个神秘狼纹身男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恐惧。
“什么时候发现的?”
周敏静用手指捅了捅那些筋腱,蹲下仔细看了看老五放大已久的瞳孔。
“刚刚,你看的出来死亡时间?”
她会是像光头赵广一样的法医,刘苟并不觉得。
“看不出来,打开空调,而且这破坏的有点严重,外行。”
周敏静笑了笑,摊摊手表示自己没办法。
由于尸体是在刘苟房间发现,所以所有人都再次聚集在房间里,由于打开窗的原因,气味再次散去,而老五的尸体也被周敏静吩咐拿被子裹上。
坐在刘苟对面的贺兰在去厕所吐了好一会后,脸上变得更加苍白,
“鹿鲟呢?”
周敏静看了一圈后看向刘苟。
“不知道。”
“那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啊,可惜了。”
看着周敏静摇头叹息的模样,刘苟依旧没什么表情,而鹿鲟的失踪,他也只是有点可惜,但在这种地方谁能怜悯谁呢?
狐狸眼微微眯起,像是在酝酿什么一般。
“我们的房间在昨晚十二点钟声时有东西从镜子里出来。
而且当时按老四所说老五依旧躺在房间床上,而在第二天起来以后老五才发现已经消失。
至于老五的行为也只有一个不相同的地方就是他离开过房间。
但是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周敏静平静的阐述了一遍她所了解的内容。
对于这些阐述,刘苟猜测大部分应该为真,今天晚上还是继续依照老妇人口中的不要乱跑比较安全。
而鹿鲟的消失,众人也不打算再去寻找。
消失了也就意味着死亡!
在几人正在商量今天要做些什么时,门再次被敲响。
几人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房间里没人再说话,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
房间里只剩下执行者们的呼吸声,和敲门声混杂在一起。
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愿意去开门。
刘苟感受到被注视的感觉,果然周敏静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跟随她的一伙人也跟着紧紧盯着他。
这时逼他上梁山!
转动了半圈腕表,他站起身无所谓的打开门。
将门打开后,门外站着一位衣桌华丽的佣人。
“先生,伯爵有请...”
“喂!这死人了你看不出来?”
在佣人还未说完,贺兰尖锐的声音响起。
而佣人也只是等贺兰说完后继续接着说。
刘苟看向身后的执行者们...
贺兰身后不远处是老五被棉被覆盖的肢体。
他感觉有点不对劲,那个裹着的小山似的物体好像小了不少。
“请现在跟着我一起去伯爵的书房!伯爵正在书房等待。”
刘苟还未细想,被佣人的语句打断思绪。
“好的。”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伯爵一早召见自己一行人,但他在任务里最好还是听话。
其他人也跟着点点头,陆陆续续走出房门,刘苟殿后锁门。
房门缓缓关上。
房间里的镜面像是雨点般开始扭曲变异,构成了一个怪异的空间。
床上的老五扭曲肢体像是被抹除一般,消失不见。只有床单上的斑驳血迹才能证明老五在这张床上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扭曲的镜面里却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将老五的尸体一口吞下,了无生息。
房间里又再一次恢复平静。
“吱呀”
床垫被压动,有什么东西在床上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