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街小姐”这个词汇已经被我们所熟悉,为性而性,为钱而性,全然不顾道德和责任,已经是我们见怪不怪的社会现象。但毕竟这是道德沦丧的一种表现,所以很多人在找小姐时不敢太张狂,有种小猫偷腥的感觉,即使被人敲诈也不敢轻易报警,这就给一些不法之徒提供了犯罪空间。本案中4个来自东北的年轻人就是利用嫖客这种复杂心理,采用站街小姐钓金龟的方式,引诱有头有脸的嫖客上当,在北京大肆抢掠财物。嫖妓似乎是阻挡不了的大趋势,本文算是个侧面提醒吧。
杨军和杨晖是亲哥俩,按照“行话”说,他们是“鸡头”。而张静和张鸿是这哥俩的女朋友,张静同时又是站街小姐。他们合谋在北京街头以出卖色相为诱饵,勾引嫖客到他们预设的地点进行抢劫。仅仅涉及本案的4次抢劫,他们就抢得财物11万元。而被抢劫的人中,有经理老板,有外籍华人,甚至还有级别不低的机关干部。2003年4月20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以抢劫罪判处杨军、杨晖有期徒刑15年,以抢劫罪分别判处张静有期徒刑8年、张鸿有期徒刑6年。
31岁的杨军是黑龙江省密山市人,他初中毕业后便闲居在家,整天无所事事,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他却一心想挣大钱。
2000年的春天,杨军到北京看望一个卖古玩的朋友。一日晚饭后,二人兴起,朋友便带他到昆仑饭店的大街上去找小姐玩玩。到那儿后,杨军发现大街上站着许多小姐,个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而每个小姐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他知道这就是带小姐的“鸡头”。小姐站在大街上,当有嫖客相中某人后,便与之谈价钱,谈好后就将小姐带走,而把钱交到鸡头的手里。正为生计发愁的杨军,见状不禁窍门大开,认为这是一条很不错的生财之道,暗自决定以后若有机会一定到北京来带小姐赚钱。此意既生,他便一直念念不忘。
2001年3月,杨军在密山市歌厅认识了一个叫冬冬的小姐,不久即开始同居。杨军的目的很明确,时机一到就想方设法鼓动冬冬跟自己到北京赚大钱。大约一个月后,他告诉冬冬北京有一条街特别好,站在大街上就能拉到生意,一天能赚一千多,还挺安全,也没什么人管。一听有大钱可赚,冬冬很快就同意了,4月份就跟着杨军来到了北京。
二人到北京后在朝阳区租了房子,然后杨军就带着冬冬去新源里的一条街上站街拉客。杨军从此开始了生财有道的“鸡头”生涯。
冬冬身材苗条又很有姿色,一开始他们的生意很不错。但靠自己单枪匹马干仍觉来钱太慢,杨军和冬冬很快又找来了两个小姐一起干。后来杨军在站街的时候又认识了另一个鸡头,两人便合在一起干,两个鸡头手头上有四五个小姐,生意做得很是红火。
杨军觉得这个生意不错,自己可不能吃独食,便将弟弟杨晖也拉进来。杨军对弟弟极力渲染在北京站街当鸡头特别好赚钱,令弟弟羡慕不已。杨晖也是无业人员,一听说有这么好赚钱的差事,立马动了心。2001年10月7日,杨晖从老家带了一个小姐到了北京与哥哥会合。
杨军在老家密山认识了一个叫张鸿的女孩,同居后杨军便带她到北京,但杨军不让张鸿出去站街卖淫,张鸿却在感情的驱使下为杨军窝藏赃物,对杨军等人的违法犯罪行为视而不见,不仅没有规劝反而逐步沦为帮凶,令人扼腕叹息。而杨晖的女友张静则甘当马前卒,为了“爱情”充当钓金龟的诱饵,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年仅22岁的张静,是黑龙江鸡西市的无业人员,文化程度不高却生得颇有几分姿色,她的男友杨晖屡次利用她为诱饵,引诱嫖客上当,然后趁机打劫,多次得手。
2001年12月,杨晖在密山市的迪厅里认识了张静,交往一个星期后,杨晖便骗张静说自己在北京开了一个花店,一个人很孤单,想找一个女朋友做伴,认识张静以后,发现自己很喜欢她,就想带她去北京做自己的女朋友,并且帮着照看花店。天真无知的女孩张静沉浸在臆想的幸福中,哪里会料到面前这个柔情脉脉的意中人,不过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一双黑手正在将她拉下罪恶的深渊。
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张静便跟着杨晖上了南下北京的火车。在火车上,不知杨晖是良心发现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他向张静说了实话:“我在北京没有花店,我骗了你,我不是一个好人,我是在北京带小姐挣钱的。”此时的张静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还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当时杨晖为了让她放心,还信誓旦旦地安慰她说:“即使你去接客,我也会对你好的。”
到北京之后,为了维护她和杨晖的爱情,不辨是非善恶的无知女孩张静便听任杨晖的指使,开始在新源里一带的大街上站街卖淫,每接客一次200元人民币。至案发时,她已接待过十几位客人,但钱却都被杨晖拿走了。
刚开始,杨军兄弟还没有想到要抢嫖客的钱,后来和别的鸡头站街聊天时,常听说某某人用手头上的小姐将嫖客钓到某地后抢劫一空。兄弟俩便动了心,认为这比站街强多了,不用费太大的事,就能弄到不少钱。经过密谋后,杨军初试身手,伙同另一个鸡头抢了一个嫖客,得手三四千元和一部手机。这是杨军第一次抢劫嫖客,弟弟杨晖带来张静以后,尝到甜头的兄弟俩便想用她来钓金龟。
于是杨晖开始做张静的工作:“这么接客赚钱太慢了,要往家里钓客人,然后我们过去抢客人的钱,这样来钱快。”张静听了后,良知告诉她这样做不行,便没有同意。但杨晖坚持要这么干,并信誓旦旦地说:“就尝试这一次。”张静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了。谁知兄弟俩尝到甜头后,一发而不可收,多次利用她抢劫嫖客,张静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刘帆是北京某大公司的总经理,许伟是他公司的业务经理,而杨天则是一位年近半百的机关干部。刘帆和杨天既有业务上的合作,私底下也是朋友。2001年11月27日晚,刘帆约二人前往长安街的某个饭店吃饭。
刘帆风流成性,经常在外面与小姐鬼混。当晚吃饭的过程中,刘帆多次问杨天饭后是不是安排什么活动,都被杨天谢绝了。杨天明白他所说的“活动”就是唱歌、洗澡、找小姐一类的事,他想自己身为机关干部,应该保持形象,这些事对自己来说不太合适。
酒桌上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大家都喝得有点多了,此时杨天已经醉眼蒙眬。快8点时,刘帆和鸡头杨军取得了联系,让他准备三四个小姐,二人约好在朝阳区某路口拐弯处见面。杨军一听有老板和机关干部来找小姐,认为是个抢劫的好机会,就让一个小姐将他们3人带到附近居民楼里的一个两居室里。
因为只有一个小姐,刘帆和许伟要求再找一个小姐来。正当刘帆、许伟等得不耐烦地催问其他小姐怎么还不到时,杨军、杨晖等人手持刀棍冲了进去,嘴里叫喊着:“不许乱看!”杨晖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吓唬刘帆,刘帆用手一挡,右手虎口被扎伤。杨晖随即把刘帆逼到床上按住,用刀威胁着让他交出钱包和手机。3人被暴打一顿后,刘帆和许伟被轰进了大屋。杨军等人逼他们脱光衣服,趴在床上,不许抬头看,稍有不从便棍棒伺候。杨军他们便开始在脱下来的衣服里翻寻手机和钱包。这一次,杨军兄弟共抢了5部手机,现金近2万元,还有许伟的一张牡丹灵通卡,并逼他说出密码,分两次取走了9000元。
第二天早上,杨军等人威胁他们不许报案,并且拿走了杨天的工作证,临走前,他们将刘帆、许伟、杨天三人分别用透明胶带、电线和破布条捆住手脚,蒙住双眼和嘴,然后悄悄地离开了作案现场。
刘帆三人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了,便自己挣开了捆绑。到了楼下,见他们的本田车还在,轮胎却被放了气。三人只好打车离开。
事后,刘帆因受伤而住院治疗后,向公安机关报案。
34岁的新西兰籍华人王海是某跨国公司的老总,独自一人在北京生活,家里人都在新西兰。耐不住寂寞的他本想找个小姐快活一下,结果他撞到了杨军一伙的手上,不但没有干成自己想干的美事,反而被打劫了,又不敢报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2002年1月3日晚10点半左右,王海和朋友吃完饭后,独自一个人开着墨绿色的捷达车到处溜达,想找一个酒吧或歌厅玩。当他开车来到新源里华都饭店附近的马路上时,大街上有许多女孩向他招手,他知道这些都是站街卖淫的小姐。王海的心痒起来了,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个小姐快活一下。于是他便将车停在一个向他招手的小姐身旁,这个小姐就是张静,她过来敲了敲车窗。王海摇下车窗,张静便问:“先生,要小姐吗?”
王海当即问价:“多少钱?”
张静也很干脆:“200元,先生得先付钱。”
王海听后说:“不用了吧,等完事了我会给你钱。”
当时,杨晖就站在张静身后,张静便征求他的意见,杨晖同意了,并让张静把王海引到她的住处。张静随后就上了王海的捷达车,临走前杨晖还笑着对王海说:“等完事后别忘了给小姐小费啊。”王海不耐烦了,扔下一句:“不用你管了!”捷达绝尘而去,开往张静的住处,王海当然不知道,这个地方其实是杨晖租的。
杨晖马上给哥哥杨军打电话说张静领了一个人回家了。杨军马上与弟弟会合,准备实施抢劫。
且说张静领着王海来到她的住处,二人进屋后,王海刚脱完裤子,杨军和杨晖就打开了门冲进了卧室——
兄弟二人手中各拿着一把长约35厘米的水果刀,杨晖手中还拿着一根木棒。杨军用刀架在王海的脖子上,让他坐在地上,问他是哪里人干什么的,王海没有回答。杨晖就在一边守着。杨军一直问王海这个问题,王海就是不开口。
后来王海架不住这两兄弟的威逼,终于开口问道:“你们要怎么样?”
杨军直言不讳地说:“我们两个缺钱花了,要回家过年,算你倒霉落入我哥俩的手,你看该怎么办?”
王海说:“我能怎么办?你们在逼我。”
当时王海的外衣放在椅子上了,杨晖便去翻他的衣服,从外衣兜里翻出钱包和手机,王海钱包里的现金有2500元左右,他们认为不够。然后这哥俩用电线把王海的手脚捆了起来,又从钱包里翻出一些卡,便问他中国银行借记卡的密码。杨军用小匕首顶着王海的咽喉,逼王海说出密码。杨军马上到丽都饭店大堂的柜员机上取走了5000元,又返回到花家地和杨晖一起看着王海。在这个过程中,杨军把密码忘了,就又问王海。但王海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再也不说了,杨军失去了耐心,拿起棍子打他,王海仍然挺着不说,嘴里叫着:“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杨军一看这人还挺棘手的,软硬不吃,没办法只好自己拿了王海的身份证出去查密码,他料想王海跑不掉,就回到自己租的房子睡觉去了,让杨晖一个人看着他。
早上7点多时,杨军将王海的卡交给张鸿,让她去把卡里的19000元钱取出来。取钱后,杨军威胁他不许报案。王海答应下,杨军他们走后,王海便挣开捆绑的电线,开车离去。杨军和杨晖此次共抢得现金2.5万元,三星手机一部,长城借记卡一张。
可怜身为跨国企业老总的外籍华人王海有苦难言,没有报案。
就在杨军兄弟抢劫王海的时候,一张大网已经悄悄撒向了他们。公安机关接到刘帆的报案后,立即开始了侦破工作。就在他们抢劫王海后的第4天,北京警方将杨军、杨晖、张鸿、张静等人一并抓获。经查明,杨军一伙共实施四次抢劫行为,抢得价值人民币11万多元的财物,数额巨大,情节恶劣,已构成抢劫罪。
本案中,4名案犯都是无业人员,接受的教育也不多,最高学历仅为初中,法制意识极其淡薄。而两名女犯也许能博得人们的同情,在感情这层温暖的外衣下,她们丧失了辨别是非的能力,逐步成为帮凶,确实令人哀叹她们的愚昧无知。
如今社会上的无业人员还很多,加强对社会这一群体的引导教育,增强其法制意识,是一项刻不容缓的任务。对于那些受害者,从道德情感来说,有人会认为他们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受害人因其嫖娼的行为已属违法,故被抢劫后也不敢声张,导致罪犯越发没有顾忌肆意作案。这一方面也反映出当今社会上的某些道德沦丧的行为贻害甚广。人的本质是社会性,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应该对社会、家庭、自己负责。欲望是无止境的,如果不懂得如何引导控制,必将招致祸害。在这个越来越世俗功利的社会里,希望本案能起到它应有的警戒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