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人,一个孤儿,我从小便是被一个妖精养大的。妖精养我并不是好心,而是为了替她肚子里的那个半人半妖的孩子寻一个人的躯体,可是还不等她找到办法将她肚里的孩子生出来,她便死了,被一个道士杀死的。
她死之后,我无处可去,山中的妖精也欺负我,我存在唯一的目的便是活着。
有一天,我被狼妖追杀,遇见了我此生最重要的那个人,他在狼妖的爪子下救了我。在他要走时,我拉住他的衣角,手心的血将他白色的衣袍染红:“我能跟着你吗?”
他没有回头看我,将衣袍从我手中抽出:“不能。”
我看着他的背影快步的跑上去再次拉住他的衣袍:”我可以跟着你吗?我可以将这个给你。“我掏出怀中的珠子递给他:“他们都想要的。”我的手上是一枚红色的妖丹,是狼妖留在洞内的。
他的手拿过我手上的妖丹:“红狐的妖丹,阑鸢,将人带回幻虚。”
跟在他旁边的女子来拉我的手,被我躲开:“我跟着你。”
我拉着他的衣袍跟着他回到了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幻虚,幻虚里的生物都唤他尊主。
“他们叫你尊主,我是不是也得这么叫你。”我拉着他的衣袍仰头看着他,他没有看我,只是对我道:“随你。”
“回到这里你便安全了,不必时时跟在我的身后。”
我摇头,依旧拉着他的衣袍:“珠子给你,我跟着你。”
“阑鸢,将人带下去收拾干净。”
“是,尊主。”
唤作阑鸢的女子来拉我的手,我警备的看着她,藏于袖中的匕首刺向她来拉我的手。
“尊主,这。。。。。。”
那人的衣袍拂过我的身上,我便发现我动不了了。
“阑鸢,去吧。”
“是,尊主。”
推开房门,我提步走进屋内,在一张很大很大的床上看见了我要寻找的人,我走过去,在床榻边躺下。
“你晚上不睡觉,来我房中为何?”
在我躺下后,我的头顶传来声音,我睁眼看着坐在床榻上的人:“这里,睡觉。”
“回去你的房中。”
他对我挥了一下衣袖,我发现我已经回到了我屋子的床榻上,我站起身子,重新出门走回他的屋子,如此往返无数次后,大约是他泛了,睁眼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管我,我便如愿的睡在了他床榻旁的地上。
“你唤作什么?”他坐在桌子后面,我蹲在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袍看着他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叫什么,那只养我的妖从未同我说过话,偶尔丢给我一些吃的,保证我不会死去。
“不知道,那此后你便唤作翼瑶。”
“翼瑶?”
他将一张纸递给我:“这便是你名字。”
“我的名字?我有名字了。”拿着他递与我手中的纸翻看:“这就是我的名字?”
“纸上的字便是你对名字。”
“他们唤你尊主,尊主是你的名字吗?”
“不是。”
“那他们为何要唤你尊主?”
“因为我是这里的主。”
“那你叫什么名字?”
“七寂。”
“七寂,七寂是你的名字。”
“你可识字?”
“不识。”
“过来,我教你。”他对我招手,我从地上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他将一物递到我手中:“这是笔,用来写字。”
他在纸上写下一个字放到我眼前:“这是你名字的第一个字,翼。”
我望着他摇摇头,用手上的笔点了点纸张:“写,七寂。”
“你要写我的名字?”
“嗯。”
提笔落字,他将写着他名字的纸张推到我的面前,而后又将一张纸张递与我:“写吧。”
我握着笔,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偏头看向他。
他摇了摇头,开始教授我握笔的方法,而后握住我的手,亲自教我写字,我学会的第一个字,是他名字里面的七字,学会的第二个字是他名字的寂字,这两个字是我写的最多也是我写的最好最好的字。
“这纸张你收着作何?”
将他写的带有他名字和我名字的纸张叠好放入怀中:“喜欢。”喜欢的东西便要收好放着。
我每天都跟在他的身边,他教我读书写字,写很多很多的字,在我学会许多字后,他便让我看书,许许多多的书,我看不明白时,他便会在一旁为我讲解。
我喜欢他说话的声音,便看书看得很勤,看不懂的便询问他,已便听到他更多的声音。
“七寂,饿。”我唤他的名字,而不是同其他幻虚的生物一般唤他尊主,阑鸢告诉过我,不准如此称呼他,因为这是大不敬。我不愿,依旧唤他七寂,他也没有阻止。
“饿,便去吃饭。”
“七寂,一起。”七寂是幻虚的主,阑鸢告诉我七寂是神,神是不需要吃饭的。可是我是人,人是需要吃饭的。我来幻虚之后,日日夜夜跟在七寂的身边,我吃饭的时候也总是不愿意离开他。他不准我在他屋内吃东西,我便蹲在门口吃些果子填饱肚子后进入屋内待在他的身边。
大约很多很多天以后,七寂在一天午后开始陪我吃饭,我才知,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走吧。”七寂看了我一眼从位置上坐起,我跟着他站起身,走在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袍。
“阑鸢同我说,你不愿意她帮你束发。”
“嗯。”
“为何?”
“不愿。”
“为何不愿,说清楚些。”
“她碰我,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她碰我,在这里我唯一愿意亲近的便只有七寂。
我的头发越长越长,写字的时候总是披散下来遮挡住视线,还极易沾染墨汁,在我恼怒欲拿匕首隔断发丝时,七寂阻止了我,手中变化出一把玉梳站到我的身后。
“写了如此多时日的字,为何性子还是这般急躁,我让阑鸢替你束发,你不愿意,让你学,你亦是不愿。如今这发成了麻烦,你却准备不管不顾的准备割断了事。”
“麻烦,不喜欢。”
蓝色的发绳一圈圈缠绕在发上,绳结的末端悬挂着两颗金色的铃铛。
“继续写吧。”七寂坐会他的位置,我低头写字,果真发现头发不再往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