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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改前非

辰光熙每天找来各种各样的剑伤草药,给丙火熬煎煲煮,有内服有外敷,把丙火照顾得无微不至。

丙火依旧装成妖怪吓他,不过他已经不再害怕了。

他看到了素丸和丙火的种种表现,早就在心里下了判断:就算是妖怪,这两只也是善良的妖怪。

素丸寸步不离地守着丙火,大晚上的也睁着眼,不肯睡,她已经憔悴了很多,但是在辰光熙的眼中,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女子了,试问,有哪个女孩子能大度到救她的仇人?又有哪个女孩子能日日夜夜不睡觉地守护着她心爱的人。

他便常常跋山涉水,耗费一整日的时光,去寻找最甘洌清甜的泉水,搜求最最可口肥美的果子拿回去给他们吃,仿佛非如此,不足以表达出他对他们的爱意与钦慕。

武扬依旧在山洞中,辰光熙采回的草药也会给她,还有泉水和果子,不过,他有些怕她,总是远远地放下,然后默默地走开。

丙火的伤势一天好过一天,甚至能走出洞口,到山间活动了,他跟素丸商量着,快些回到天庭。

“你们真的是天上神仙?”辰光熙喜出望外,“可不可以带我去天庭。”

“你为什么要上天庭?”丙火觉得好笑,一个凡夫俗子,对于天庭那么向往。

“我的恩人,她想知道天庭是什么样子的,”辰光熙道,“所以我要去看看,然后回来告诉她。不瞒你们说,我有两次都差点儿爬上悬圃台,可惜第一次,爬到了半山腰,就有一只大鸟飞来,把山顶整个儿地撞了下来;前不久,我第二次又差点儿爬上去,不知道天上忽然掉下什么东西,大山一震,又把我震了下来。”

丙火听了辰光熙的话,哈哈大笑,“你可真是倒霉呀,看来你注定了跟天宫无缘。”

“怎么会?”辰光熙笑道,“我这不是遇到了你们,你们一定会带我去天宫,对不对?”

“看你表现再说吧!”丙火可不想那么痛快地答应。

“你不答应我去求素丸,”辰光熙笑着跑向不远处的素丸,大声喊道,“素丸人可比你好多了!”

“你站住,小子!”丙火追在后面,“素丸也是你叫的!你才多大,你知不知道素丸可是比你奶奶的奶奶的奶奶的奶奶年纪还大。”

“伤刚好,又闹!”素丸拦住丙火,因为辰光熙正躲在她的身后,素丸素丸地叫着。

“你看看他,没大没小,长幼不分,是不是该教训!”丙火不服气。

武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了山洞,她本想一走了之,及至看了他们三个,不由自主地驻足:阳光明媚,溪水流长,绿草芳芳,岁月悠长。她的心微微一动,曾经的美好,她以为消失了的美好,在这山间醒来。

三个人已经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见了她,三人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她尴尬又自嘲地扭过脸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们的背影。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鼓起勇气喊了一声:等等!

三个人愣了一下,一起转脸看她。

她一时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说道,“我想去救我大哥。”

见其他三个人没有反应,她一抬手,做了无所谓的姿态,转身走了。

“凤凰神君怎么了?”丙火就是好奇心重,忍不住问道。

她停下脚步,转过脸来,“我哥被神鹰伯雄囚禁了,发动对天庭战争的是兵部,我哥不知情,也许,救出我哥,才能真正平息天庭和鸟族的纷争。”

说罢,她苦笑一声,低了头,沉默半晌,再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里有了泪花:“谢谢你们。”

话音刚落,她紧咬着嘴唇,潇洒转身。

丙火和素丸相视对望,他们达成了默契。

“辰光熙,在这里等着,”丙火道,“等天庭安宁了,我们来找你!”

说罢,丙火和素丸跟着武扬飞去,留辰光熙一人,独立山间,不知所以。

武扬三人向着鸟族神殿飞去,远远地,看见了神殿朱红色的题匾,武扬在一棵榕树上停了下来。

“你们在这里等我,”武扬道,“我先回去探查大哥关押何处,等我查到,会用霓虹华彩标记方位,你们再来救我大哥。”

丙火和素丸听了,便坐在榕树上,武扬苦笑道,“能单纯的信任,真好,要知道,我曾经,也这样信任过人。”

说罢,她纵身展翅,悲鸣着飞远了。

“她像是受过很多的伤,”素丸看着她的身影,低低道。

“要不是你,我想我看不到她的好,”丙火搂了素丸,“你做的对,其实每个人都需要有生的机会,可以消了心中的恶念与恨意,再现他们的善。”

“我没想那许多,”素丸仰着脸看他,“只是随着我的心去做罢了。”

武扬飞回到神殿之中,戍守的卫士见了她,纷纷行礼。

神鹰伯雄蹲踞在殿中央,他的军师兼情人蕉鹃侍立一旁,见了武扬,蕉鹃笑道,“谁说全军覆没,这不是还有活口?!”

神鹰伯雄登时竖了剑眉,走到武扬面前,问道,“你怎么会活着回来?!”

“奇了怪了,”武扬冷笑道,“统领是让我去作战的,又不是去送死,活着回来说明我能力强,只是没想到,回来受到的竟然是冷嘲热讽!”

“你知不知道我们鸟族出了内奸?!”神鹰伯雄道,“有人泄密给了天庭,害得我派去海里的将士十死九伤。”

“怪不得,我们会遭到前后夹击呢!”武扬道,“我跟天庭的恩怨你最清楚,你居然会怀疑我是内奸?!”

“你为什么能安然回来?”蕉鹃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安然?”武扬猛地扯开自己的铠甲,露出腹部和后背,“我遍体鳞伤,被人捡回山洞休养了十多日,伤口才刚刚愈合,我便迫不及待回了来,原来统领竟是这样看我!”

伯雄和蕉鹃哑然相视。

“罢了,是我一腔衷心表错了人,”武扬道,“我为你出过汗,流过血,也算报答了你之前的救命之恩,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自己走!”

她正说着话,秃鹫突然跑了过来,见了她,脸色露出了难得的笑,及至听说她要走,忙拦住她,像伯雄求情道,“统领,营主对您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您的!”

伯雄见有了台阶,赶快就坡下驴,“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吗,难道我还信你不成!”

“这个玩笑开得可真严肃,”武扬冷笑道,“统领真该好好学学如何开玩笑!”

“哈哈,”蕉鹃道,“营主刚回来,也累了,又是一身伤,不如先回去歇歇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是啊是啊,”伯雄道,“你先回去,有事明天说。”

秃鹫闪到一边,见武扬出来了,忙跟上前去。

“我们还剩多少人手?”武扬问道。

“整个鸟族的战斗兵员还有十二万左右。”秃鹫道。

“我们营呢?”武扬问。

“我们营仅剩了三千,”秃鹫道,“还包括伤员。”

两人说着话,已经回到了兵营。

武扬突然回身,拍着秃鹫的肩膀,问道,“你跟我多长时间了?”

秃鹫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巴一抖,答说:“四千多年。”

“我对你怎样?”武扬又问。

“营主今天这是?”秃鹫一个粗糙汉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今天要救出我大哥,”武扬压低了声音,“此事凶险,九死一生,我不想拖你下水,你等到我起事时,可去告知伯雄,这样就可以洗了你的嫌疑。”

秃鹫瞪大了双眼,以为武扬在开玩笑,看到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吓得手开始抖动。

武扬一把握住他的手,“我现在要去找关押我大哥的地方,宾主一场,我希望你别把我的行动告知伯雄。”

秃鹫听了,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武扬笑道,“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伯雄安排在我身边的,我的一举一动想必你事无巨细都话给他知了。”

“那你还把计划告诉我?!”秃鹫讶然道。

“我就赌我们四千年的宾主情分!”武扬昂然道。

秃鹫垂下了头。

武扬在他面前,站了片刻,抬脚要走。

秃鹫一把拉住了她,见她目光射来,又忙松了手。

“凤凰神君一家锁在囚幽谷中,”秃鹫低声道。

“谢了!”武扬盯了他沉默片刻,真诚地谢道。

“非伤病兵员大约还有两千,我会组织他们全副武装,候在囚幽谷谷口,”秃鹫道。

武扬突然哈哈大笑,笑过后,她双手紧紧握了秃鹫的手。

秃鹫火红着脸,挣开了她的手,低着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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