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月同素丸往黑石屋走着,素丸突然想起什么,对昆月说道,“我记得小赤赤说海神是被天后幽囚了起来,小慈心甘情愿陪他幽囚的。”
“可是那黑石屋没有守卫,进出自如,”昆月一愣,“难道小赤赤说谎?”
“他没必要说谎呀,”素丸思忖道,“啊,对了,我忘了跟你说,海神曾经面现邪魔云,我怀疑他坠了魔,所以送他回了海神宫。”
说罢,她将在昆仑山见到海神的情形一一详述。
“如此说来,需要阳气囊的是海神,”昆月猜测道,“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是蕉鹃杀人,她根本是为海神做的!”
“小慈是在替海神隐瞒?”素丸接着昆月的话说道,“可是海神是上神,神魔相合,无亏阳气呀!”
“别忘了,海神也受过诛魄之刑呀,”昆月说,“不过都是我们的猜测罢了,还是去找小慈问清楚吧!”
于是两人加快了脚步,匆匆行路。
很快到了黑石屋前,屋门依旧大开着,两人径自迈了进去,到了楼阁前,方喊道,“小慈!”
没多久,就见小慈从三楼的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昆月抱着素丸飞身上去,落在她面前。
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披头散发,形销骨立,与昨日之状大不相同。
昆月和素丸大吃一惊,忙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跪倒在两人面前,哭着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海神吧!”
“海神怎么了?”两人扶起小慈,问道。
“他快不行了,”小慈说着,带他们往房间走去。
两人一进门,差点儿滑倒在地,但见整个房间结满了冰,地面上碎裂的桌椅床木帘幔布帛被封在厚厚的冰层中,四面的墙,还有房顶,都是冰冻。海神躺在地上,头发上,眉毛上挂着冰霜,衣服也被冰冻住了。
昆月上前抱起海神,发现他整个人都是硬邦邦的冰棍儿了。
“有火炉吗?”昆月问。
“没用的,”小慈指指冰层下火炉的碎壳,“冰冻是从海神内心生发的,普通的火暖不了他。”
昆月已经把海神抱到了阳光下,将他放在地上,运起了六丁神火,约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见海神身上的冰渐渐消融成细小的水滴。
小慈上前探看,海神依旧手脚冰冷,不曾醒来。
昆月大汗淋漓,体力难支,若不是素丸扶着,就要倒在地上,“他体内阴寒之气太重!”
“哥,求求你,帮忙取个阳气囊!”小慈跪在昆月面前,“我被困在这屋子里出不去,否则我绝不会麻烦你的!”
“小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素丸给昆月擦着汗,抬起头来,惊视小慈,“你这是让你哥滥杀无辜!”
“我没办法,”小慈哭道,“海神爹爹养我育我,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我不能看着他死!”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素丸安慰她道,“你先别急呀!”
“用阳气囊驱寒就是办法,”小慈上前来扯了昆月的手,哀求道,“哥,求求你了,你就当帮我,你帮帮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我已经用六丁神火暖了他的心肺经络,他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你用不着太担心,”昆月稍稍平了气息,说道,“你要想我们帮你,就老老实实把实情告诉我们,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慈摇摇头,爬回到海神身边,抱起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拽了袖子,小心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水滴,并时不时呵热了双手,去暖他的双手。
昆月见状,扶着素丸站了起来,说道,“我们走!”
素丸起身,垂目望了小慈,劝道,“有什么比海神的命重要?”
小慈不言不语,昆月真就拖了素丸向门外走去。
快要跨出大门,小慈终于开口了,“哥!”
昆月脸上带着得逞的微笑,转过身来。
小慈抱着海神,低头道,“我说!”
昆月和素丸走到小慈身边,坐了下来。
“自从我们来到海神宫,海神爹爹一直在幽渊空谷,体内的魔性虽说受到控制,但仍旧昏迷不醒,小赤赤出于好心,四处张贴告示,搜求能拯救海神的名医。等了大约十几天,忽然有个美妇人拿了告示前来,说她有救人良方。我们喜出望外,她也的确有两下子,只用了几个时辰,海神爹爹便醒了过来。
自此,她时常来探视出诊,我们对她越发信任。直到有一天,她走后,海神爹爹突然昏厥。小赤赤央求已经回到海神宫的天后相助,我们才知道,那妇人不是救人,却是害人。她以救病为名,暗中吸了海神的阳气,神力和魔气。
天后答应帮忙救海神爹爹,但她有个要求……”说到这里,小慈一顿。
昆月和素丸也不催,只静静等她。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天后要组建后宫,让海神爹爹做男妃,爹爹自然不肯,她便将我们囚禁于此。”
昆月和素丸听了如此荒谬绝伦之要求,甚是惊讶,只是不表现出来,唯恐扰了小慈。
小慈抹了把眼泪,“我们被幽囚在此,没有衣食,跟外界通不了消息,好在小赤赤时常前来,带些食物药物,疗治海神爹爹。
可惜好景不长,小赤赤接济我们的事,被天后知晓,他被禁足。禁足之前,他按着海神爹爹的请托,找来蕉鹃照顾我们。
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宁珠是怎么回事?”素丸问。
“蕉鹃听人说魔珠能补元气,所以费了心思将她弄来,可是弄来后,我们才知道魔珠是个活生生的女子,不知道该怎么用,所以就暂时将她藏了起来。”小慈答道。
“蕉鹃之前,海神不需要阳气囊,仍旧无事,不是吗?”素丸问道。
“那是因为小赤赤每晚趁天后睡着,偷她的纯灵之蓁来喂给海神吃,”小慈道,“天后发觉后,将纯灵之蓁藏了起来,我们找不到。”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跟天后要纯灵之蓁?”素丸对昆月道。
“没用的,她不会给的,”小慈哭着说,“若是你们不帮忙取阳气囊,帮我出这门,可以吗?我自己去取!”
“我们不是不帮忙,”素丸语重心长道,“只是为海神活命,就枉顾其他人性命,这样不公平,而且你有没有为海神考虑过,因为他而惨死的无辜,化为厉鬼,前来索债,海神会开心吗?更何况,若是海神体内的寒气这一世不根除,便一世取人阳气囊么?这根本是治标不治本的!找出根治之法,这才是真正地帮海神!”
小慈听了,沉默了半天,方叹息道,“带我们去天庭,好吗?”
“你打算怎么做?”昆月和素丸问道。
“既然只有天后能救海神爹爹,”小慈道,“我也顾不得什么了,只好把他交给天后了。”
昆月抱起海神,素丸扶着小慈,往屋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一道蔚蓝色的屏障拦住了他们。
“这屋子给我和爹爹设了结界,”小慈看着昆月,淡然道。
昆月听了,用了各种办法,只是解不开结界。
“丙火最擅长解结界,”素丸道,“我回去找他!”
说罢,也不等昆月表态,径自跑了出去。
跑了一半儿,忽见前面一个人迎面走了来,却是小赤赤。
“你急匆匆干什么去?”小赤赤问。
素丸将海神情况说给小赤赤听,小赤赤忙道,“那结界我能解,跟我来!”
到了黑石屋前,小赤赤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昆月抱着海神,果真畅通无阻地走了出来。
经过一番商榷考量,昆月决定一人带海神和小慈回天庭,他千叮咛万嘱咐,让素丸留在海神宫等他。
小赤赤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照顾好素丸。
昆月这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