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包间后,程襄站定在大理石桌前,目光落在沈茗煜消沉的脸上。
沙发对面墙壁上的大屏幕夜晶电视机,正静着音闪着光,程襄看着包间这般诡异的气氛,边说边皱着眉问。
“怎么抽了这么多烟,你都好久没抽烟了,是谁惹你了,我帮你修理他。”
话音刚落,大家齐刷刷的看着站在沈茗煜身边还未落座的董玩。
“我就知道是你,你给我过来,看本小姐不收拾你。”
一声清脆的谩骂声穿过安静的空气里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虽然程襄是个女孩子,但从小到大也是程家被宠大的大小姐。
尽管长相甜美,但性格率直。
因为这个男人,她打小就喜欢,哪怕知道他还想着那个青梅竹马,但是事情隔了这么多年,这个女孩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被他找到,她就更有信心留在他身边,也自然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人。
所以,一切对他不利的,让他不悦的事,她都谨小慎微的帮着,护着,哪怕是她兄弟,她都要帮他教训。
董玩看着程襄微皱着的眉头,知道自己今天肯定逃脱不了她的魔抓,伸着造孽般的脸袋凑到大小姐面前。
“诺,下手轻点啊。”
程襄见他突然这么识趣,目光轻掠过去,但丝毫没有想放过他,狠狠拽起他的耳朵,就是一阵骂。
“说了多少回,你就是嘴贱,下回再这样,我就…我就拿酒瓶砸你。”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聪明的她也清楚董玩这张嘴铁定是惹到了沈茗煜。
瞄了一眼桌上的红酒瓶,顺手拿起一瓶未开启的高档红酒,想吓唬吓唬董玩。
一手拉着董玩的耳朵,一手举起红酒瓶,而董玩缩着个头,那场面别提有多搞笑。
董玩倒是被吓的不轻,以为这女人也来真格的,抬手挡着头。
谁知这大小姐不按常理出牌,来了这么一句:“呃,沈茗煜,你这里有没有便宜一点的酒,这个拿来打他也太浪费了吧。”
话完,包间内一片嘲笑声。
言外之意董玩这头还不如一瓶红酒来的金贵。
“大小姐你就放过我吧,都是我的错,惹了你家那位不爽,你看我这项目都丢了,你还来添堵。”
董玩现在才知道委屈的撇撇嘴说道。
“那是你嘴贱,活该。”
话是对着董玩说的,但是程襄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沈茗煜,察觉出他冷着张脸,阴冷的气息不断蔓延开,也意识到他喜欢的男人今天心情很很差。
放下红酒瓶,推了推挡在面前的董玩,大吼声:“让路!”
董玩识相的站在一边,然后有些摇摇晃晃的坐回了原位。
她警惕的坐在沈茗煜身旁,静静地看着他抽烟,看见他一旦这个状态,大概又是想起那个青梅竹马来了。
深吸了口气后,拿起桌上一枚草莓,递给他:“不要担心,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她的消息了。”
这话是她打掉牙再咽进肚里说出的话,心里的难受和醋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无奈,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办法。
为了找那个青梅竹马,他可以拒绝任何一个人,所以她任性不得,傲气不得。
就怕哪天她开口跟他表明了心意,她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待在他身边。
泛着冷气的眼眉渐渐舒展开来,顿了顿后,接过程襄手中的草莓。
一言不发,随后又放下草莓,突然站起身走出了包间。
他这来去自如的性格,他们已经习惯了,难过的是程襄,她才刚来,他就走了。
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董玩:“肯定又是你提了不该提的人。”
走出会所,看着外面的夜色,沈茗煜脸上显得更加消沉和悲恸。
张特助-张成跟在他身后,看着老板沉着张脸,深呼了一口气,立马警醒自己,一会告诉老板的事情,一定要好好组织下语言,他可不想火上浇油,万一说的太过,他这工作就不保了。
正想着,一辆宾利已经停在了会所门口。
司机老杨恭恭敬敬的拉开后座车门。
等坐上车后,张特助有些忐忑的转头问道:“老板,今晚回酒店吗?”
沈茗煜微抬眸,点了点头。
他说的老地方便是沈氏入股的高档酒店--希悦酒店,最贵的也属顶楼的豪华包间,一晚上就要七八万,每个房间各具特色,而他老板住的却是一个黑白灰装饰的冷色调房间。
说来也想不通,老板宁可住酒店也不回家住,那偌大的别墅就这么空着,怎么天天喜欢住这里,色调跟他人一样冷,简直就是“冷面王。”
车子缓缓启动,很快到达了希悦酒店。
-
冷调的顶楼套房里
“说吧,什么事。”
沈茗煜看出张特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冷淡的开口问他。
“老板,是这样的,这个…”
“直说,什么这样那样,不想干了?”
张特助一脸无奈,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两件事,无论哪一件他都不想亲自说出口。
尤其看到自己老板此刻这张沉冷的脸,更加没了勇气。
被逼无奈,张特助抖抖霍霍的开口:“沈老爷子打电话来让您这两天抽空回一趟老宅,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您商量。”
“说是什么事没有?”沈茗煜清冷的问。
“好像是沈家和郭家的事,具体老爷子没说。”
老爷子真正传达的也确实是这原话,只是张特助从老宅管家那里听说了老爷子正有心想让沈家和郭家的大小姐联姻,老板心心念念着南小姐,想了想还是不说的好,因为接下来的事对老板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
沈茗煜头也未抬,对于张特助说的话没有一丝反应,继续翻阅着手里的文件,见张特助不说话了,终于抬眸看向他冷声问道:“还有事?”
此刻的张特助内心其实是煎熬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力。
心想,要不把这件事先压一压?
怕被老板看出端倪,丝毫不敢多犹豫,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没事了。”
只是显然他这般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肢体语言,已被沈茗煜余光尽收眼底。
“你确定要瞒我?”
张特助被这话吓得心头颤了颤,老板这心思,哪里骗得了他,哪怕是为他好,他都不屑。
双手颤抖的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沈茗煜。
长到二十五岁都没有一次是像此刻如此紧张胆怯的心情,更多的是不安,纠结和一丝难过。
递过来的资料是有关于南初的下落的。
沈茗煜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
或许他知道是侥幸心理。
但眼睛停留在南初已在十年前不幸离世的消息以后,双眸泛着沉沉的光,不敢相信的盯着手里的资料许久,眼眶微微泛红。
看到这,心底一瞬间塌陷了。
他等了那么多年,竟然等来的是这个消息?
沉默片刻,再开口时,性感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和暗哑:“消息属实吗?”
张特助第一次看到老板这个样子,他何时在别人面前显露这么脆弱的一面。
这还是他家老板吗?
开口时声音都比以往小了几分:“消息已经经过…经过反复验证。”
“如果是同名同姓呢?”沈茗煜悲凉的口吻带着惺忪暗哑。
“也有可能的,但是年纪上来讲是差不多的。”
生怕老板因为他这番话一个怒火把他给开除了,他灵光一动,继续开口:“目前国内是这个消息,但是说不定国外或许会有南小姐的消息呢,我们可以往海外调查。”
可惜沈茗煜只听进去了前面一句,后面一句压根就没有在意,因为以他身边的资源调查出来的信息都不会有假。
何况国外那么多个国家,再有能力,要查到何年何月?
不过人都是在希望中找寄托的,生如浮木,寄与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