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锦看着一旁假装生气的南来恒风,笑着说:“娘,我没事。你这么说,爹爹该伤心了。”
宫沫瞥了一眼自家的夫君,“那个老头子,谁管他伤不伤心。”
她怜惜地摸了摸南来锦的头,轻声说:“这次瑞瑞受了这么重的伤,瞧瞧,都瘦了。你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南来锦抱住宫沫的腰撒娇,“娘,你也瘦了。轻裳说你和爹才刚去休息。我没事的,睡了一觉,现在还饱饱的,什么都不想吃。你们不要再守着我了,快去休息吧,不然就该我心疼你们了。”宫沫被她的撒娇一惊。
虽然说夫妻俩都十分疼女儿,可是平常是南来恒风扮白脸,自己都是黑脸的戏份。这次因为女儿受了重伤,她难免在面上表现出更多的宠爱,可是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候,瑞瑞可是从来不会这样对她撒娇。
看来这次真是吓坏瑞瑞了,宫沫在心中默默下了定论,又忍不住摸了摸南来锦的头。
南来锦放开宫沫的腰,轻轻推了推她,“快回去休息,我也要再休息一会儿。”
“瑞瑞……”,南来恒风刚想开口,却被南来锦马上堵住。
“快去,不然我要生气了,以后就不让爹爹陪我玩了。”
看见女儿的坚持,宫沫拉着不愿离开,一步三回头的夫君,“那瑞瑞乖乖的休息,娘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便给瑞瑞做好吃的。”
“娘,轻裳已经去做吃食了。正好让我看看我睡了这么多天,她的手艺有没有下降。”南来锦笑着说。
她自己以前也尝试过学习厨艺,可是她做出来的吃食,成品不是一滩黑色的混合物,就是一堆不熟的混合物。所以她最终放弃祸害自己,决定让轻裳去学,毕竟自己当初想当一个行走天下的女侠,身边没有会做饭的人怎么行呢,难不成要一天到晚吃干粮么?
宫沫不放心地再次嘱咐她,“那你一定要乖乖休息啊,不准偷偷溜出去。”
“知道了,娘。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了。”
南来锦看着爹娘离开屋子,脸上笑得柔柔的,心中有处被冰封许久的的地方,变得柔软,再柔软。这一切,都是她期待已久的。
没过多久,轻裳就端着一碗粥进来了,她将小桌子放到床上,而后将粥放到桌子上面。将勺子递给南来锦,“小姐,快些趁热吃了。许大夫说大病初愈的人最好吃些清淡的,现在就先委屈一下小姐了。等你好了,轻裳给小姐做最爱的蜜汁红烧肉。”
南来锦接过勺子,浅浅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粥已经做过了降温处理,入口是温温的、稠稠的,鱼片也已经仔细去掉了刺,虽然有她讨厌的胡萝卜,可是依旧是她曾经无比想念的味道。粥的热气弥漫,她的眼角亮晶晶的,衬得她额间的芙蓉花更加娟丽。
片刻,南来锦抬头,对还立在她床头的轻裳轻声说道:“轻裳,你也累了,快些去休息吧。将冬杏唤进来就行。”
“小姐,轻裳不累,轻裳……”,轻裳连连摇头。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我赶人是吧。我才睡了几天,你就不听我的话了。”南来锦挑眉厉眼。
“小姐……”轻裳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南来锦板着的脸又憋了回去。“那小姐不要乱动,也不能打什么馊主意。”
“哎,你这个该死的妮子,你小姐我什么时候打过馊主意了。”虽然当初因为自己不成熟,确实是出了许多馊主意,而且还逼着轻裳和自己一伙儿。可是南来锦现在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那小姐好好休息,轻裳过会儿就来。”
“不准来了,今天别让我再看到你。”南来锦知道当初轻裳有多自责,前世自己昏迷了近一个月,轻裳几乎每天都只休息一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她的床前守着,比爹娘呆在她房间的时间还要久。
爹娘告诉她,轻裳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可是擂台上,生死命,由天定。虽然说是点到为止,可是既然对方是有心而来,那毫无防备的你肯定是无力的了。
没多久,冬杏进屋来。南来锦默默吃完碗中剩下的粥,而后放下勺子。在冬杏开始收拾盘子的时候,南来锦看了她许久,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冬杏,你说贪得无厌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
冬杏身子一怔,继续干手上的活,“小姐,冬杏没有轻裳姐姐懂得多,这个还真是不知道。”
“行了,你下去吧。这几天都辛苦你们了,我会跟爹爹说为你们加月银的。”
冬杏脸上笑意温柔,“那就多谢小姐了。冬杏告退。”
待冬杏关上房门,屋里只剩下南来锦自己一个人。她盯着被冬杏关上的门片刻,又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南来锦微微眯眼。在决定以身誓剑之时,她已经预想过了自己的结局,横竖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样倒也轻松。不用再那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在那个毫无牵挂的世界。她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却从未料到会有如此结局。
南来锦闭上眼,五指狠狠地一握,指甲划破手心淌出血滴,却比不上渐渐从心底翻腾而出的记忆带给她的疼痛。他们所做的,所有的所有,皆不可饶恕。
前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爱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惨死在她面前,那种感觉,如今想起还是历历在目。爹,娘,哥哥,轻裳……数不清的人为了保她周全以生命为代价,多么傻的行为啊,可偏偏他们都是这样。
不会再这样了,她不要再次看着他们就这样遗憾地离开自己身边。既然这回是上天认为她命不该绝,给了她再次来过的机会。
那么,这一次,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即使要逆天道而行,要毁五行而为。那她就算是搅了这天,毁了这地又有何妨。
无论如何,她都要颠覆前世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