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抚亥是高兴看到家里三个孩子相处融洽的,但是红玉先前做的事情放在那里,默青和暮秋这么刻意的讨好苏暮绾,也会有苏暮绾不在意才没有察觉出来,好在苏抚亥知道红玉所求是什么,不然他宁愿伤了两个幼子,也不情愿让红玉利用苏暮绾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好了,你们去岸边上玩吧,等会了湖心亭该热起来了。”
有了苏抚亥的特赦令,苏暮绾自然很高兴的牵着两只小手到岸上去玩,春锦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寻了块树荫处摆了桌子,方便苏暮绾过去乘凉。
等苏暮绾离开,红玉给苏抚亥和王启两人面前的茶杯都斟满水之后也离开了湖心亭,将地方留给苏抚亥和王启。
从苏抚亥做的位置上,一眼就能看到苏暮绾那边,只是树荫下面有些暗,看不怎么清楚苏暮绾的表情,但是苏抚亥知道苏暮绾是开心的,从去年年后落水开始,苏暮绾就阴郁了许久,他也担心了许久,好不容易事情明朗了,苏暮绾眼中的沉重也轻了不少,他很心疼,但是他只是一个白衣商人,除了依靠欧阳志雄之外,他没有任何的助力,才让那些人背着他做了不少伤害苏暮绾的事情。
如今不只是欧阳志雄,就是禅位的慕青也已经明确的站在了苏暮绾的身后,不管慕青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只要他不伤害苏暮绾,苏抚亥也会更加尽心的做事,以求可以安定慕青的心思。
他从来没有和苏暮绾提过,早在他和连心相识之后,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家,就算是欧阳志雄多番猜测,他也不曾说过什么,只是希望苏暮绾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
王启在红玉离开了之后也是一直沉默了,只是偶尔小心的看了眼苏抚亥的神色,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苏暮绾的身上,心中不由得开始猜测起了苏暮绾的生母。
早些年的时候就有人在猜测苏暮绾的生母是谁了,他自然是好奇过一阵子了,后来他意外得到了一副仕女图,上面绘的是东都元庆连家大小姐连心的风姿,那时候苏暮绾还小的很,只是轮廓上看着和连心又几分相像,他多少联想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关联,但是没多久,不知道谁放出的消息,说是苏暮绾是已故连家大小姐连心和苏抚亥偷情生下来的孩子,还没隔夜,风声就全部都消失了,连带着他手上的那幅仕女图也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净,他心惊之下,只得逼迫自己忘记原先的猜测。
可是,现在的苏暮绾已经十七了,亭亭玉立之姿,和他原先珍藏的仕女图相差无几,再想到前段时间有一个神秘的女子入住苏家,他忽然有了一个很胆颤的想法,怕是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连心之死也只是上面人使得一个计谋,上当的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不明事理的小人物了。
“王师爷也觉得小女暮绾像她娘亲更多一些吗?”
王启顺着苏抚亥的视线看向苏暮绾,看着看着,心中所想更多,也就忘了他的身边坐着苏抚亥,等听到苏抚亥的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否认,但是转念一想,既然苏抚亥能这么直言不讳的问他,想来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心思。
“苏老爷说笑了,王某还不曾见过暮绾小姐的娘亲,如何知道她们是否相像?”
苏抚亥端着茶盏,饮了一口茶水,目光含笑的看着王启的眼,也不避开,“当年的事情那么轰动,王师爷怎么可能不知道。”
“也许王师傅早就猜到了暮绾和元庆连家的连心小姐是什么关系,只不过一直不确定罢了,现在,苏某很肯定的告诉你一句,暮绾确实是连心的孩子。”
苏抚亥的语调清平,但是听在王启的耳边如五雷响彻云霄,将他惊得回不了神,就这么愣愣的看着苏暮绾巧笑倩兮的面容,心中更是不安,在这种时候和他说这些话,无非就是将他绑在苏家的大船上。
他现在有些明白刚才苏暮绾在的时候苏抚亥为什么说起了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的事情了,无非是想告诉他,太上皇慕青和安定候欧阳志雄以前那些争斗都是玩玩他们的,而且连心还活着,最重要的是,苏暮绾的背后站着三家……皇家、连家、欧阳侯爷府,再加上原本就有的苏家,就是元庆之中有谁想动苏暮绾一根毫毛也要先掂量着自己的身量。
王启越想背后更是冷汗直流,这三伏的天气,他只觉得浑身冰凉,暗暗决定以后要远离官场,找个安静的地方,平平淡淡过下去算了。
官场水太深了,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什么时候让人按进水里淹死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见王启这么不经吓,苏抚亥心中一乐,嘴角划开的弧度更大了一份,他现在也不过三十有六,在苏暮绾出生之后,他见到慕青的时候的表现可比王启好多了,不然慕青也不会扶持他苏家在万晁城中做大了。
“暮绾其实有两个义父,一个是安定候欧阳志雄,还有一个便是太上皇慕青。”
这一击,比刚才的那声更要响亮,彻底将王启心中那点摇摆安定了下来,他以前是想着往上爬,但是当前途和生命摆在一个天枰上的时候,他就算再不舍得前途,也不得不坚持着活下去,而现在要选择的可是简单多了,他只要全心全意帮着苏家做事,就是前途和生命捆绑在了一起,只要他不做任何伤害苏家的时候,相信就算是柳生知道是他出卖了他,苏家也会保他周全。
等他想明白苏抚亥和他说话的深一层含义,王启才知道他以后会活的很好,也不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情了。
“多谢老爷提点,王启以后一定用心做事。”
“恩,知道就好!”
苏抚亥淡淡的应了一声,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这才起身,往苏暮绾那边去了。
王启左右看看,也跟了过去,刚才听到的消息太重要了,他知道苏家上面现在一定是很安全的,但是还是想着跟在苏抚亥身边更安全些,所以紧跟着苏抚亥的脚步往岸边过去了。
又过了两日,到了九月二十六,苏暮绾收拾好行囊,带着默青和暮秋两个小孩子往河浜水榭去了。
这是默青和暮秋七年来第一次出远门,红玉虽然将一些安排的妥当,还是在送别的时候哭的梨花带雨,苏抚亥只得让人先送红玉回去,他陪着苏暮绾的车队到了万安城,这才没有再送远一些。
宿命午安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从万安城出来,一路上时不时有一些行人在询问过是否去元庆之后就搭伙赶路了,到了高阳的时候,搭伙的人早已超过了五十人,他们大多说自己是商人,也有是拖家带口去元庆谈情了,路上进了些人,也在去河浜的路上离开了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