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竹笑容宠溺的看着她，“好好好，都是他们逼的，他们逼馨儿吃东西，他们是坏人，馨儿一点儿都没胖！”
馨儿这才满意的笑了，随即从怀里拿出崔老四刚给她的两个小银块，得意道：“竹哥哥你看，这是馨儿自己赢得。”
贺竹夸赞道：“馨儿真厉害，好了，收起来吧！”
馨儿听话的应了一声，崔老四在一旁看的眼热，凑上来调侃道：“馨儿这么小就知道攒嫁妆了，真是了不起！”
崔老四本是看馨儿活泼可爱，想逗逗她，只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但没有换回一个笑脸，还被馨儿狠狠瞪了一眼。
“你才攒嫁妆呢！你全家都攒嫁妆！”馨儿生气吼道：“这钱是攒着要给姐姐赎身用的。”
崔老四一愣，问道：“赎身？赎什么身？”
馨儿把头扭到一旁不理人，崔老四看向贺竹，贺竹只好道：“馨儿有个姐姐，从小就被卖入了青楼，馨儿是主动卖身到戏班子的，就为了赚钱把她姐姐赎出来。”
崔老四知道自己伤害了小姑娘的自尊心，讷讷的道歉：“是崔伯伯不对，不该那么说，馨儿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馨儿还是不说话，崔老四急的团团转，忽然说道：“你姐姐在哪家青楼，崔伯伯帮你把姐姐赎出来好不好？”
“真的？”馨儿惊喜道。
“自然是真的，崔伯伯从来不骗人，更不骗小孩子，”崔老四信誓旦旦。
“谢谢崔伯伯，崔伯伯你人最好了！”馨儿拉着崔老四的衣角，喜笑颜开。
陈媛好奇道：“老崔这是怎么了？不像他的风格啊！”
崔老四能成为街面一霸，敢打敢拼，敢下黑手才是他的标签，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伯伯形象，怎么看怎么别扭。
周擎一直都跟陆衍混在一起，对他手底下得用的崔老四，自然也是熟悉的，闻言低声道：
“好像是崔老四以前有妻有女，有一次他所在的帮派跟人火拼抢地盘，被他打败，帮派全灭。
那个帮派的首领怀恨在心，纠结了一帮人，趁着崔老四不在家，把他全家灭了门，崔老四回来之后差点儿没发疯。
虽然后来人都被他弄死了，但妻女也都没了，崔老四自那以后再也没成过家，现在看到馨儿姑娘，可能是想起他的女儿了，他的女儿要是活着，比馨儿大不了几岁。”
哦！这就说的通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
可能是前世当过人民公仆的影响扔在，陈媛想到在贺竹家后巷子口捡到的那一兜子珠宝。
既然贺竹都能为了馨儿在公堂上承认那帕子是自己的，那帮馨儿的姐姐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馨儿也就不必辛苦攒钱了！
上学的时候老师交代我们不懂就要问，陈媛决定严格按照老师的教导行事。
好吧，不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她就是觉得贺竹既然连帕子都能认下，想必也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骗他。
“贺兄，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你指教？”陈媛语气十分认真，上下打量着他。
“陈姑娘但说无妨，贺某现在也没什么能隐瞒的了！”贺竹自嘲一笑。
“贺兄家中经营着书画店，又对馨儿这么好，想必不会在意为馨儿的姐姐赎身，不知贺兄为何没有伸出援手？”陈媛直接了当的问道。
贺竹苦笑不已，半晌才道：“不瞒姑娘，在下那书画店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一个合伙人。”
“可我看后院只有你独自居住！”陈媛问道。
“那是因为与我合伙的韩兄家境富裕，他是住在自己家中的，我无处可去，顺便看店。”
贺竹解释道：“这家店我只占了三股，韩兄出大头，就这三股，还是看在我书画还不错的份上折的干股。”
呃......
陈媛还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生活的这么艰难了吗？
“不是说考中举人之后，就可以免税挂靠田地吗？”陈媛不禁问道。
这话一出，贺竹更是无语，半晌，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来历想必陈姑娘应该是调查过了。”
陈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干笑一声。
......
贺竹继续道：“早在家父的时候，就已经将户籍迁到了京都，贺某家中并无田地，更无乡亲的田地可挂靠，更别说京都本就是卧虎藏龙之地，区区一个举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这时，馨儿忽然插嘴道：“不是竹哥哥不想帮姐姐赎身，竹哥哥已经尽力了，每个月他都从自己的药钱里省出来银两给馨儿，馨儿已经攒了五十两银子了，只要再攒五十两就能给姐姐赎身了！”
陈媛虽然不懂行情，也知道在青楼里赎身，那都是狮子大开口的，这种价格，恐怕馨儿的姐姐只是个洒扫的粗使丫头吧！
似是看出陈媛眼中的不以为然，贺竹解释道：“馨儿的姐姐是如意馆里的头牌清倌儿。”
“那一百两......”
“是她姐姐骗她的，”贺竹神色沉重，说道：“她不想辜负妹妹的心意，又怕打击到她，这才说了一个让馨儿觉得有奔头的数目，光这五十两，已经是馨儿七年来的全部积蓄了。”
陈媛默然不语，一个十二岁的女娃，从五岁起一文一文的开始攒钱，别的小孩儿吃糖葫芦的时候她在一旁看着，别的孩子玩耍的时候，她在努力学唱戏，只为了能早点儿登台挣钱，早些赎回相依为命的姐姐，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老崔答应要替她姐姐赎身......”陈媛抬起头，问道。
“怕是不能，”贺竹缓缓摇头，说道：“崔四爷是地面上的人物，如意馆的东家虽然不想惹他，但也不会怕他。
我虽然不知道他背后的老板是谁，但想也明白，能在京城开这么大的馆子，官面上没有强有力的支持者是开不下去，崔四爷，他的份量还不够！”
陈媛明白，自古民不与官斗，老崔再厉害，也只是个混混儿，那帮子官老爷是看不上他的，哪怕他是为陆衍办事的也不好使，毕竟他代表不了陆衍本人。
一想到陆衍，陈媛眼前一亮，对啊，怎么把他忘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