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脸色阴沉的瞄着手里的木盒子,那里面并排摆着一家四口小人偶,恨不得立刻给扔到阴沟里去,当做棺材埋了,偏这傻子不允许,又不敢明着发火,憋屈的像个小媳妇儿!
他一向摆脸子惯了,云宁只当他是耍酷,也不多做理会。不过遇到好玩的小玩意儿,还是想拿起来逗一逗他。
慢慢的,小白也觉得自己超级没意思,别人都不知道,瞎生什么闷气呢!遂也渐渐配合云宁,融入进这浮尘喧嚣来。
云宁悄悄的吐出一口气,这位爷终于恢复正常了。
二人有说有笑向前走,一副其乐融融。
前方有一处四方酒楼,云宁看了看天色,舔了舔嘴唇,想去吃一吃大厨做的椒麻鸡,可是又瞅见小白手里的桃花膏,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姑姑的胃口。
正在做天人交战之时,四方酒楼门口一阵推推搡搡,
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到门口,几人合力一甩,将一道紫色的影子扔到了街心,噗通一声,震起一地灰尘。
那店小二对着那人吐了一口,嫌恶的说道:“想吃免费午餐?您看好喽,这位公子,向前走右拐,看见没?就那儿,捡块石头画个圈,蹲在那里,就有免费的午餐了,运气好了您还能得一碗白米饭!”
云宁顺着小二所指看去,那处墙根蹲着三个身着破烂的乞丐,正在那里捉虱子,满是泥污的脸上在日光下满是惬意。
那紫衣男子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想必是摔坏了。云宁与小白对视一眼,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看这人一身紫衣已经洗的半旧,想来是个穷书生,天下读书人脸皮最薄,当街被人羞辱一番,若是那有志气的不知要吐了几升血出来。
看这书生讷讷的,云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嗨,回神了!你有没有事?要不要看大夫?”
那紫衣男子对着小白说道:“小哥,你掐我一下。”
小白本伸出脚要去踹,看见云宁紧紧盯着的眼睛,放下来脚,咬牙狠心在男子背心掐了一下,疼得那紫衣男子龇牙咧嘴,连连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云宁疑惑的问道:“你知道什么?”将人上下打量了几番,又问道:“这位公子,你真的没事吗?”
那男子摇摇头说道:“真的有事,不知姑娘能否帮我一个小忙?”
云宁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男子大喜过望,忙扯着云宁的袖子向四方酒楼里去,说道:“在下刚刚点了一桌酒席,还一口没吃呢,不如今日我请客,公子付钱?”
小白二话不说,将男子甩在一边,拉过云宁的手,说道:“今日出门不利,改日再来逛,咱们回去吧。”
云宁还没出声,就听到有一阵擂鼓的声音从男子身上传来,那男子不好意思的一笑,捂住肚子说道:“不好意思,我实在太饿了。”
云宁问道:“既然没钱,为何还要来那么好的酒楼,点一桌酒席来吃?”
男子说道:“实不相瞒,原本我是有钱的,够吃上百桌酒席了,只是不知道何时掉了。碰巧一个乞儿前来讨食,我本欲送他一些钱财,才发现钱袋不知掉于何处,那店小二太可恶,一听说我没钱,当即将我赶了出来。”
小白听那人可怜兮兮的一顿诉说,云宁已经完全相信了,跟着那人进了酒楼。
那店小二见到紫衣男子,不耐烦的冲上来,正欲再次将他推出去,阿宁手一伸将一片金叶子拿出来,在那小二面前晃了晃,冷声问道:“够不够?”
店小二立马狗腿的谄笑道:“够够够……客官里面请!”
一个少年趴在旁边的柱子边,瞪着眼珠子,恨恨的敲了一下,“该死!竟敢截帝君的人!这个风里姣姣到底跑到了哪里,这么不靠谱!”骂完又顺着来路跑回去找谢七爷商量对策去了。
紫衣公子点的酒席还没撤去,热菜正腾腾冒着热气。他给云宁倒了一杯酒,说道:“姑娘侠肝义胆,在下感激不尽!”
云宁接过酒杯,随口说道:“好说好说!”
那人虽然一直喊着饿,却并不多动筷,将折扇打开,轻轻的扇着。云宁抬头看了好几眼,最后忍不住问道:“公子刚才不是说饿了吗?如今怎么干坐着不吃?”
那男子说道:“许是饿过了头,现在有些难受,需要坐这儿缓一缓。”
这男子扇面上画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将军,红衣雪铠,手拿长枪,策马于荒野。旁边孤零零无题字,无落款,就是一副简简单单的水墨丹青。
云宁喝完最后一碗汤,端起茶水漱了漱口,抬头看向紫衣男子,淡淡的问道:“说罢,你有何事见我?”
那紫衣男子眼眸紧缩,停住晃动扇子的手,问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今日才得一见,不知姑娘此话何意啊?”
云宁眉毛一挑,难道是认错了?定睛再看看那扇面,画中人确实是自己不错。她认真的看着男子,问道:“你这扇子从何处得来?”
男子正襟危坐,回道:“自己所绘。”
“画中人是谁?”
“……”
“回答我!”云宁站起身来撑着桌子,看向男子的眼神波涛汹涌。
那男子与云宁对视了好久,轻轻问道:“姑娘可是认识这画中人?”
云宁一字一句说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男子垂下眼睫,低沉的声音充满哀伤,“你既然识得这画中人,为何不识得我?我是子受啊!”
小白哗啦一声将桌子掀了,说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早干什么去了?如今人找到了,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风声,都一个个的冒出来认亲来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阿宁我们走!”
云宁挣脱掉小白的手,反抓住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小白冷笑一声,“我什么意思?你问这位啊!这位可是八百年前叱咤四方的人间帝王,殷商子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