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看一眼,到是没有觉得什么。倒是那林小小,觉得浑身不自在,似乎有千百个钉子要刺进自己的肉里一样。
张帆看了这几个贼一样的眼光,心里也觉得有点儿不安逸,但是搭上了人家的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岔开话题说:“你们几位好兴致啊,坐看风月,饮酒作乐。”那几个呵呵一笑,说:“我们酒菜有多的,既然同乘一条船,那就是一种缘分,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饮酒作乐一番,也不枉度入同一个人生梦里一场。”另一个高举杯子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日风和雨。”
张帆推辞不喝酒,田海却说:“如何不喝?人家这样热情。”说着就马上坐下来,就如同回到自己家里似的。那一个说:“这个小兄弟说得对极了,不必客气,不要做作,说喝酒喝,说吃菜吃,客套来,那就显得见外了、虚伪了。”说话之间,早有几个仆人端来酒菜,按着人数添置了筷子杯碟。
看了他几个如此热情,那田海又一屁股坐在了人家的凳子上,几个也只好坐了。
那几个人里,一个戴着一顶高帽子长得瘦兮兮又文绉绉的说:“几位是客,我们做主,但请几位举杯,满饮为是。”
他几个都举起了酒杯,张帆们几个都跟着举了起来。阿沫看了这些人虽然是文绉绉的,但是毕竟不熟悉,不敢多喝,只喝了一丁点。几个都喝了。
那几个人又轮流着客气一回,介绍他们自己是苏州人氏,外出办事完毕归家,为图方便,所以包了这艘大船,顺河而下,既看风月,也是赶路。几个虽然说话尽是孔孟之道,但是斜眼之间,时不时地瞄了林小小和碧玉一眼。
问到张帆他们几个,何处人氏,到哪里去贵干。张帆唯恐田海又口没遮拦,急忙说:“我们几个是过路客,赶路去杭州亲戚家吃酒。打搅贵船,实在抱歉得很。”
船行之间,忽听得岸上有人高呼要求搭船.
一堆人顺着那声音一看,只见岸边有一高一矮两人,似乎是父子二人一样,在朝着船上招手.
那几个文绉绉的人说:”不带!带多了不好行船.”
林小小看了那父子二人站在岸边,似乎满脸的焦急,好似有什么什么急事一样.,顿起恻隐之心,向那几个文绉绉的人求情说顺便就带那父子二人一趟,大家伙都是出门在外,难免有遇到困难的地方.
那几个人本来不想带,但是见了美如天仙的林小小给他们求情,心里就十二万分地乐意了,几个都说:”既是美女求情,当然可以例外了.”于是吩咐船家把船靠岸,让那两个人上来坐坐这个顺风船.船家一一应允了.
等到船靠了岸,那两个人上来了一看,却分明不是父子二人,只不过是一个高一个矮,高的那个颧骨突起,矮的这个满脸横肉,虽然脸上净是横肉,看见了人却是在脸上堆着笑容,开口说话也甜得很.净是说些吉利好听的话.
高的那个手里拿着一包什么,看见几个在饮酒作乐,就把他的纸包打开,说是里面净是的茴香炒豆、煮花生之类的香东西,白坐了船不好意思,就拿出来当做船资.几个文绉绉的都说不要,奈何那两个却又是热情得稀奇,非拿出来给他们吃不可,一把把地掏出来分给众人,每人都硬塞给了一把.
林小也得了一把,她本待要吃,奈何无意之间看了这个人的手,满手姜黄色,似乎不大干净似的,就有些吃不下去了,向着碧玉眨眨眼睛,碧玉也会意了,又拉拉挨着站的那个妇女,问了船家得知下面有茅厕,三个说要如厕,就结伴下来.那个田海干了两杯酒,正在有些晕乎乎的,被那个高颧骨的硬塞了一把煮花生给他,正要吃,却脚底下一个踉跄,那些花生撒了一地.他弯腰要去捡,却被从面前急急而过的林小小给踩了一脚,踩得脏了,他只好不再捡了.
林小小三个下到下面的一层,在船的最后有一间狭窄的茅厕,三个都进去了.
待得三个出了茅厕,走在最前面的那根妇女忽然咦了一声,浑身站着不动了.她后面挨着的林小小觉得奇怪,说:”你怎么啦?”
话音一落,忽然一把雪亮的钢刀架在了林小小的脖子上.
林小小心里一颤,急忙说:”怎么啦?”
后面的碧玉大惊,就要动手.一个人闪出在面前喝道:”你敢动一动试试?我就宰了她两个.”碧玉闻声再不敢动,从茅厕旁边闪出两个汉子来,一手拿着一把刀,都架在了碧玉的脖子上.
三个面面相觑.林小小说:”我们招惹你们了?”
那一个汉子喝道:”我们是太湖劫匪,你们自认倒霉吧.”
说着,过来几个人,用绳子把她们绑了.看了面前这些自称太湖劫匪的人个个浑身湿淋淋的,分明是方才从水里爬起来.
那几个太湖劫匪押着她们三个上到一层来.
只见得他们正在饮酒的人,吃了那两个搭船人递的香东西的人,都变得昏沉沉的.
阿沫虽然拿在手里,却没有吃,见了林小小三个被人帮着上来了,顿时大吃一惊,喝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旁边的这两个一高一矮的东西忽然从怀里拔出利刃来,一个抵住了阿沫,一个抵住了田海,那几个饮酒探风月的人和张帆还有林飞雪都因为吃了香东西而变得昏沉沉的.
田海虽然脖子被利刃挟持住,他却不怕,喝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那几个盗贼里面,那个瘦高颧骨的喝道:”我们是太湖劫匪,今天算是你们运气糟糕,怪不得哪一个.”几个劫匪过来,不由分说,就把阿沫和田海都分别绑了.
阿沫说:”我们没有钱,你们打劫错啦!”那个瘦高个子喝道:”什么错啦?少啰嗦,跟着我们去太湖里去见我们老大.”
正在这时,船忽然停了一下,顿时来了一个颠簸,整个船身都摇晃了一下,好似颠簸起来了似的.
这一下颠簸,原本坐在船边的田海顿时一个趔趄,忽然一个仰八叉,顿时栽倒到河里去了.
阿沫和那林小小,碧玉,都大惊.
碧玉慌忙对那些劫匪说:”你们行行好,救救他吧!”那些劫匪哈哈大笑,说:”正是应该如此,免得我们动手,他自己就掉到河里去喂鱼得了.哈哈!”
阿沫担心这田海掉在了河里,又被捆束住双手只怕性命不保,.因此着急起来,朝那几个劫匪求道:”你们行行好,救救他吧.”这些劫匪只是哈哈大笑,.
矮的那个劫匪瞧瞧林小小和碧玉,说:”这两个妞不错,大王一定欢喜得紧.”
林小小和碧玉都哭喊起来;”田海!””好兄弟!”
阿沫着急起来,骂道:”你们这些劫匪,真是丧尽天良.”高颧骨的那个劫匪听了,过来啪地给了阿沫一个耳刮子,喝道:”闭上你的臭嘴.”矮的满脸横肉的那个劫匪笑嘻嘻地说:”骂吧,尽管骂,不然去了阴朝地府骂我我听不见.”
碧玉咬着一口白牙瞪眼说:“你们做吧,做吧。只怕将来葬在哪里的都不知道。”
那个高颧骨说:“我嘛,叫做高光子,他矮墩墩一个,唤做王二哥,我们是太湖群侠里面的张麻子王的手下。我们这个活路,本来就是把一个脑袋悬在裤带上过日子,还怕什么死吗?死了以后,两块墓碑,用木头做的都成,上面写着高光子之墓,另一块写着王二哥之墓,不就得了?”那个矮墩墩的王二哥也说:“对头,只要在世时活得快活,哪怕死了给野狗拉去啃光,都不怕。”说着,这两个横人哈哈大笑。碧玉一时之间,再也找不到说的了。
林小小带着哭音哀求说:“行行好,两个大哥,你们家里也有姐妹的呀。”那个王二哥哈哈一笑说:“不要说我家里就我一个光棍,没有姐妹,即使有了姐妹,长大了,也要送给人玩弄,难不成让她一个人做老处女活寡妇?”
碧玉说:“呸,你两个不知道羞耻的东西。”
那个高光子说:“骂吧,骂倒我祖宗十八辈都行。”
一个劫匪过来说:“高哥,王哥,上上下下我们都解决了,现在回太湖了吗?”
那个高光子嗯了一声,和那个王二哥坐到了那个桌子旁边,吃着那些吃剩的残羹冷炙,嚼着炒豆花生米,看着江面。一堆人开着这艘大船,优哉游哉地开始往太湖里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