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莉派人在门口守着的人在见到了井灏的马车把游然送回来的事情之后,就立刻向游莉禀报了,盛怒的游莉立刻堵住了游然的路:“你已经是凤阳的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拉着风灵王不放手?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风灵王,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争?你真不要脸,和大姐争成王,又和风灵王勾搭在一起,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千人枕,万人骑!”
堂堂大家闺秀,游府的千金,竟然说出这等粗俗不堪的话语,游然知道,这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她的。
“啪”的一声脆响,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游莉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游然:“你,你竟然敢打我?”
“身为游府的二小姐,竟是说出这种青楼女子才会说的话,你有辱你的身份,更会折辱父亲的面子,我想,饶是父亲在这里,也会这么做的吧。”
游莉怒红了双眼,扬手就要打向游然,却不想游然握住了她的手,又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虽然这是在家里,可是当着外人的面,你也敢以下犯上的打我这个郡主,是想让外人都把这件事情传出去是吗?是想让众人都认为,我堂堂皇上亲封的郡主,竟然可以任由一个只有着游府小姐称号的人任由打骂吗?你公然蔑视权威,是想让整个游府都跟着你一起受罪吗?”游然掷地有声,看着不远处的那抹绛紫色的身影,眸底闪过一抹冷笑,旋即狠狠地甩开了游莉的手:“你最好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不要做出任何能给游府带来灭顶之灾的事情来!”
游然的眸光冷厉如刀,让游莉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她,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游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从没认识过游然般?
游威听着游然的话,不知为何,眸光却颤了下,看着红肿了脸颊的游莉,却把全部的过错都怪罪到了游然的头上:“游然,你这是做什么?刚坐上郡主之位就可以动手打你的姐姐吗?这算是,耀武扬威吗?”
游然轻笑,眸中含了狠毒的神色:“难道游大人没有听到刚才令千金对本郡主的辱骂吗?子不教,父之过,本郡主却是不知,你这个大人父亲究竟是如何管教女儿的!”
他不是说她耀武扬威吗?好,那她就耀武扬威给他看!
游威气的浑身发抖:“游然,你究竟还是不是游府的人?”
游莉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游然,俨然忘记了自己挨打的事情,不知道游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她现在看上去这么像是魔鬼?
“难道游大人就因为本郡主刚封为郡主就要把本郡主给逐出游府吗?难道,游大人是想用此法来表示对皇上裁决的不满意?”
游然一口一个本郡主,着实把游威气的够呛,这不仅只是在提醒着游威,游然的身份比他更加尊贵,更是在向游威提醒着,他想都别想再撼动她母亲身为主母的身份!
“如果游大人没事,那么本郡主就先回去休息了,对了,如果本郡主再被人骚扰,那可就不要怪罪本郡主不顾在同一屋檐下的情分了。”
游然的话如此生分与充满了敌意,充满了对整个游府的敌意,这隐隐让游威猜到了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冷哼了声,随即带着游莉离开了。
游然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转身离开,月茹自从游然上了井灏的马车之后便自己先回府了,不过看游然现在的样子,月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当下却是什么都不敢问地跟上前去,直到到了雨花斋才放松了脚步。
而游然到了屋子里的时候,才浑身都松软了下来,坐在了椅子上,她刚才竭力隐忍,才终是没有当面问出,她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月茹见状,立刻去给游然倒了一杯茶水:“小姐,你没事吧?”
游然脸色有些苍白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从今天开始,不,从她知道了她母亲是中毒死亡,并且和游府有脱不了的干系的事情,游然就已经决定了,她会好好地使用这个郡主的身份,好好地替她的母亲报仇,替整个赵家报仇!
她会让所有人,血债血偿!
一夜无眠,闭上眼睛,游然便能看到赵家人被杀害的场面,就能看到她的母亲因中毒而死的画面。
早上起来的时候,林大夫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林大夫是月茹叫来的,因为她太担心游然了,昨晚的游然变了个人似的,似乎被魇住了般,脸色也苍白的厉害,所以担心了一宿的月茹就一大早地起身去把林大夫给找来了。
游然并没有辜负月茹的好意,让林大夫给自己做了检查,随后林大夫也只是给游然开了一张写满了补品的方子,游然轻笑:“林大夫,物极必反呢。”
“无妨,我自有分寸。”
“呵呵,”游然知道,林大夫在无形之中已经站在了自己这边,并且,他已经通过了考核,游然现在就可以信任他的时候了,随即从袖中摸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张纸条,上面有着各种疑难杂症的秘方,而这些,便是宫中的那些御医都不知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游然给林大夫这些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的时候,是不再让林大夫去做事情作为交换了,那时候林大夫就知道,游然是已经开始信任他了,是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了,而且,游然确实也为林大夫做了许多事情,所以潜意识里,林大夫已经把游然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主子,他在赌,赌游然一定是最后的赢家,不管游然要做什么,林大夫都会支持她。
一连几日,游然都只是待在自己的房中,不曾离开雨花斋一步,饶是月茹都不知道游然在做什么。
而出奇的,游爽和游莉也没有来找游然的麻烦,或许,她们是真的被游然那晚的疯魔给震慑住了吧。
可是之后游然却知道,确实是自己太冲动了,那晚也许她已经透露给了游威太多的信息,如果他和皇上之间真的有着某些合作,那么游然这么做,无疑是自投罗网,加快了自己的死期,所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扳回局面罢了,她不能总是这般被动,只有被打击的份。
到了第五天的傍晚,游然终是出来了,手上有许多张新的衣服和珠宝的设计,这时众人才知道游然究竟在做什么了,就在游然让月茹把这些设计图纸去送给洛姬和青龙的时候,游然却招来了甲子,把怀中另外一卷图纸给了他,让他务必立刻送到井灏的手中。
她相信,井灏一定可以看明白那些图纸的意思的,也一定会知道,如何处置那些图纸的。
随后,游然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太累了,不眠不休了好几晚,她已经感到自己快要虚脱了,所以倒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一个房间里,井灏看着甲子送来的这些图纸,有很多他没有见到过的木头做的机械类的东西,并且每一种机械都放在特定的背景图画中,最下面放了制作过程,待到井灏把这些图纸看完之后,却震惊地甚至有些不能言语,因为这些都是作战时最为需要,并且能大大地取代士兵的器械,例如,简易的能在空中运输许多东西的大飞鸟。
井灏真不知道游然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因为这有许多东西都只存在于传说中,还有很多,井灏更是听都没听过。
这些东西当时都是游然前世在皇宫的藏书阁看到的,当时游然怀着孩子,而井清远宠爱游爽,经常很长时间都不来看望她,所以游然便经常去宫中的藏书阁看书,便看到了许多失传的书,所以也暗暗记住了上面的内容,却是不知,现在那些藏书阁的书还是否存在,不过纵然存在,想来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也是没有多少人就那么凑巧地会找得到的,就算是找到了,现在的游然已经抢先一步把这些东西的制作方法告诉了井灏,她相信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人把这些东西送给凤阳的,这样,他们就已经占了先机了。
游然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却总是有些不踏实。
静谧的有些荒凉的院落里,连阳光都是无力而萧条的。白色的布缦幽幽地挂在各个厅堂里,宛如被风摧残并瑟缩着的哀怨般,轻轻地、却深沉地撞击着每个人的瞳孔。
一个花甲老人步履蹒跚地在扯下布缦,无声的岁月雕刻地他如一朵狂风后的雏菊般苍茫。
蓦地,一个清秀的丫鬟猛地上去推开了他:“福伯,你到底要做什么?老爷,他,他们刚过世两天,为什么连祭悼他们的时间都不给我们吗?”
声音逐渐暗淡下去,丫鬟蹲了下去,放声痛哭着,却被呜咽的风一阵一阵地湮灭。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走了过来,稚嫩却刚毅的脸上写满了沧海桑田:“月茹,别哭了。”
“少,少爷。”月茹颤微着站了起来,脸上的泪痕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福伯试图把那些布缦都藏在身后,免得再触及游羽的伤怀,可是那对清明的眼眸却始终如深水般裹着浓郁的落秋,寒冬的痕迹已在深沉地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