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出入王府时并没有进行任何的操办,只是一顶矫辇从后门入了府邸。随行的只有一个敬贵妃赏给她的陪嫁丫头和一箱子的嫁妆。不过是贵妃赏赐的人,说到底那些下人也是不敢怠慢的。
夜幕降至,云落依旧顶着盖头端坐在床边,听见房门缓缓被人推开,手中握着的巾帕不自觉的又添了几分力道。
南宫鸿焱吩咐下人退去,慢步走到端坐在床边的人面前,随手撩起粉红色的盖头。在夏凉,娶小妾、通房是不许穿着大红色的服饰,这是女人在嫁人时身份与地位最显而易见的区别。
云落稳稳气息,抬头看向正冷脸对着自己的南宫鸿焱,温顺的开口道:“二皇子。”
男人冷冰冰的开口:“时辰不早了。”
云落心里疑虑:“明明才刚过酉时,难道是......二皇子早有心与我?”想到这里,云落的心底喜笑。
......
帐帘未落,面对南宫鸿焱的强势,云落所感受到的多是痛楚,全当他是真心的爱和渴望着自己,一番云云过后,云落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一阵刺骨的冷风袭来,忙裹紧被褥坐起。见男人已将衣物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云落心底带有一丝焦急,唤道:“王爷?深冬了,夜里外面寒,明早再走吧。”
南宫鸿焱并未理会,命人将房门合上,转身快步离开。
当他沐浴换了一身新衣裳回到娅卿身边时,她正盯着一只晶莹剔透的镯子看的出神。
南宫鸿焱情深细雨道:“娅卿在看什么,我站这儿许久竟都没有发现?”
娅卿闻声回头道:“云落妹妹刚入府,我这个王妃总该送点什么。咦,焱郎怎么过来了?”
南宫鸿焱拉起自己皇妃的玉手,温柔的抚摸着:“我妻在这儿,我夜里不回来还能去哪儿呢?这镯子你平日里都不舍得戴,你倒是要送给她?”
娅卿:“云落妹妹刚入府,你第一夜若不留宿,恐怕她会......”
南宫鸿焱将食指抵在妻子的唇前,示意她不必担心,说道:“既然是母妃赐的人,好生待着便足以,何须再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亏欠了你,不要怪我好么?”
娅卿:“焱郎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夫君,我不能为你分忧本就已经很愧疚了。”
南宫鸿焱将她轻轻环住,贪婪的呼吸着怀中女人秀发上的栀子花香。娅卿夏季都会收集栀子花瓣,晒成干研成粉,每当沐浴便会让人取上一瓢散入水中,就连茶饮都要加入栀子花做的香料。都说什么人喜什么花,娅卿的柔弱就像栀子花的较弱,不能忍受强光的暴晒,还需的人精心照料。
娅卿对南宫鸿焱的爱就像是栀子花的花语:“坚强、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亦是“欣喜”,虽说身体不济,但心就像是生机盎然的夏日充满着未知的希望和喜悦,她将每一天都当作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日,这样便觉得自己是占了老天爷的便宜。
......
烛光闪烁,印着一张雍容华贵的面庞,藏不住的鱼尾纹确是这个女人经历岁月的证明。女人手中的刺绣琇的是一株蝴蝶花,栩栩如生。
佩冉将刚煮好的燕窝递到她面前,随后又在女人身侧的桌子上添了一个新的烛台,轻声道:“娘娘,这蝴蝶花都快绣好了,明日再绣吧,莫熬坏了眼睛。”
苏曼文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问道:“送云落去二皇子府的人回来了么?”
佩冉:“回来了,二皇妃还留了人吃了席才让走的,说是为母妃办事的总得吃了饭才能走。”
苏曼文拿起桌上的燕窝喝了一口,说道:“今年上贡的血燕品相很好,你找人送去一些,娅卿这孩子身子弱,还是要多补补。”
佩冉回:“是,娘娘。”
门外侍女低首稳步走到佩冉身后道:“娘娘,门外夏公公求见。”
苏曼文看了一眼佩文,示意她让人进来。佩文走出院门迎上正在雪地里站着的夏堂春,笑道:“公公里边请。”
夏堂春应声随着佩冉入了重华宫。
夏堂春:“参见敬贵妃。”
敬贵妃:“起来说话吧。”
夏堂春按着铺着地毯的地面,踉跄的起身,和声道:“娘娘,我那老侄儿来信儿,说是二皇子入了洞房,可不多一会儿便又回了正寝房。”
敬贵妃喝着碗里的燕窝:“你大晚上特意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夏春堂:“娘娘,我老侄儿说,在二皇子出了房门后,云落姑娘不哭不闹,只是说了一句挽留的话,见二皇子走了也不见得伤心。看样子,并不是真的中意二皇子。”
苏曼文放下手中的燕窝,假意惊讶的说道:“哦?难道真是我看走了眼?”
夏春堂:“娘娘爱子心切,想寻一个真心贴心儿的人给二皇子,也可能是云落姑娘性子稳不喜争风吃醋,娘娘莫要担心二皇子,二皇子府一旦有什么事,我老侄儿会第一时间传话给我,我便会赶来告诉娘娘的。”
苏曼文:“嗯,还望夏公公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有劳了。”说完便给佩冉递了眼色。
夏春堂从佩冉手中接过钱袋,忙谢道:“谢娘娘赏赐。”
......从重华宫出来,夏春堂掂量着手中的钱袋,他一辈子在皇宫里老实本分的干着自己分内的事,领着应得的两个子儿,与自己同进宫的太监们不是升职加薪,就是调到了肥水油差的职位,只有自己还待在杂役所。要不是经人提点,哪里敢自己撑着胆子做这样的事,虽说只是打探消息,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也是不小的罪过,搞不好是要把自己的命赔进去的。可见别人活得滋润,自己也是羡慕,终究抵不过诱惑,不干点事儿哪里能得来这么多的银子,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掂着钱袋的分量看起来足足能赶得上半年的俸禄了。夏春堂将银子揣进怀里拍了拍,回头张望了一下,揣着袖子快步离开了。
......
翌日,慕容淳音拿着拟好的合同,一身青春靓丽的公子装扮出现在了香溢楼。樱妈妈赶忙迎上前,笑盈盈的开口:“王......”
刚说了一个字,便被慕容淳音制止道:“诶!以后叫我楼主。”
樱妈妈觉得稀奇,“楼主”?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樱妈妈告诉慕容淳音,她已经派人去请其他的三位当家人,一会儿便到,将其引到3楼包间后就又去忙活了。淳音透过窗户看着楼下形形色色的“客人”,这都是钱啊。还好古代这事儿不犯法,要不然还真的够自己判个十几年的。
听到门响,慕容憬和朝闻道一同进了包厢,淳音合上窗户疑惑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瞧见?难道会隐身术不成?”
朝闻道:“王妃不知道这里有后门的么?”
慕容淳音:“以后请叫我‘楼主’!”
朝闻道:“楼主?这称呼听起来还满特别的。”
慕容淳音并不在理会朝闻道,而是走向了自己的二哥慕容憬面前,说道:“二哥,爹娘身体还好么?我想过几日回家里看看。”
慕容憬宠溺的看着妹妹,细声道:“放心吧,家里很好。马上快过年了。到时候初三回家,我让人多备些你爱吃的菜。不过,年前就别回去了,若这嫁出去的女儿总回娘家,怕是要让外人议论,还以为圣亲王待你不好。”
慕容淳音嘟囔着嘴,嘀咕着:“真是麻烦,21世纪可不是这样。”
慕容憬没有听清淳音说了些什么:“什么?”
淳音将二人拉到桌前,给二人倒了茶水,递了点心。
朝闻道:“呦,楼主亲自倒茶,怕不是要降低我们分成比例吧?你若是不说清楚,我还真不敢就这么轻易的喝了。”
慕容淳音看着朝闻道一副欠扁的样子,真是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大嘴巴子,心道:“瞅瞅你那样贱兮兮的样儿,把你能耐的。”慕容淳音不屑的说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在二哥和王爷的面子也不能这么做的。切,俗话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怎么能抠朋友的钱,我仗义着呢!你别小看人!”
慕容憬皱眉,虽然他不喜欢朝闻道老缠着自己,还......还对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可还是制止道:“四妹!”
朝闻道闻声笑道:“看样子,这圣亲王妃可比圣亲王仗义多了,哈哈哈。”
淳音看向自己的二哥,问:“二哥,你怎么总跟他在一起啊?”
还未等慕容憬回答,朝闻道又插嘴:“怎么,你二哥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我对你二哥可是一百个真心,可谓是照顾有加,偏爱至极。”
慕容淳音瞪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这怎么听都像是男子对女子表真心的话,他用在这里真的合适么?
慕容憬咳嗽不止,狠狠的瞪了一眼朝闻道。
片刻,南宫灏也已到达。慕容淳音让阿紫将樱妈妈找来,说是要立规矩,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青楼有什么规矩,无非就是顾客是上帝,真是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