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宫里上下开始忙活起来,自打荣贵妃被关入大牢,后宫的事就落在了敬贵妃身上,可是敬贵妃一直称病又将事推给了齐贵妃公孙银夕。南宫景篱说齐贵妃心细,是个有条不紊的人,无奈,齐贵妃只好应下。
重华宫内,宫女正在将夏季采摘的玫瑰骨朵儿用沸水煮泡,加上桂圆、枸杞子、红枣等再次煮沸后用长勺盛入杯中,内再添上两朵玫瑰花,小心翼翼的端在手中,轻放在黄花梨桌台上。正在看书的女人得空,慵懒的伸出柔荑白皙的玉手拿起桌子上雕刻着玫瑰花枝的茶杯,先放在鼻前,热腾腾的白气萦绕在鼻翼周围。女人嘴角上扬,貌似很喜欢这个味道,缓缓道:“天儿冷,喝点玫瑰汁子也是甚好。”
身旁侍女佩文道:“娘娘,今年夏天玫瑰花长得好,量也多,还存了好一些,足够可以喝到明年夏天。”
女人细细的品了一口杯中的玫瑰汁子道:“又要过年了,这雪也不见得停一停,总得给人喘口子气吧。都说好花配美人,给齐贵妃送去些。”
佩文应:“是。”
苏蔓文刚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听门外侍女请安的声音响起:“二皇子安。”
南宫鸿焱风尘仆仆的的进了门,肩上的落雪在入了暖屋后开始有了些融化的迹象。南宫鸿焱走到苏蔓文的面前站住脚跟,请安道:“额娘安。”
苏蔓文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儿子,她多次感叹他越是长大就越像南宫景篱,若是但凡有点像自己或者是......也不至于冷落他这么些年,每当见着他,内心隐隐的恨意就忍不住弥漫开来,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定神开口道:“起来吧,何事?”
南宫鸿焱起身道:“眼看就要过年了,儿子甚是想念额娘,记得额娘最爱吃桂花枣泥糕,今日恰好府上的厨子做了一些,我便特意给额娘带了过来。”
苏蔓文嘴角微扬,欢喜道:“这么冷的天,何苦跑一趟。还有两天便过年了,宫宴上也会见的。”
南宫鸿焱:“虽说宫宴上能与额娘相见,却终不能与娘亲久谈,所以便寻了今日,提前先来看看额娘。”
苏蔓文瞧了瞧食盒里的桂花枣泥糕说道:“这糕上还印着桂花图,真是有心了。”
南宫鸿焱:“儿子自幼就不常常陪在娘亲身边,孝道未尽足,心有伤感,也只能想着这些法子来讨额娘欢心了。”
苏蔓文整理袖口抬头看向南宫鸿焱道:“男儿志在四方,何须在乎这些事情。”
南宫鸿焱点头应和道:“额娘说的是,是我还不懂事,如今还要让额娘为我操心。”
苏蔓文:“你们男人都以大局为重,以江山设计为重,这种类似与绣花边的事儿不用挂在心上。”
南宫鸿焱略显难过的低下头道:“听人都说四弟与四弟媳感情甚好,儿臣前几日遇到了他们,果然传闻不假。四弟现在只想当个闲散王爷欲同弟媳一起游山玩水、整日消遣。儿臣也很羡慕这样的生活。”南宫鸿焱看似是在羡慕旁人,可是他想要知道眼前的这位额娘是否也同意自己过这样的潇洒生活,在他刚进门时,“何事”这两个字他已经听道过无数遍了。他多次想开口问:“额娘,我是您的儿子,非得要有事才能来找您么,我也想同别的子女一样,没事儿时就来看看您。”可这样的话始终从未从他的嘴口中说出过。
苏蔓文平淡的说道:“鸿焱,荣贵妃前些日子还是风光无限,可如今已在牢中。太子刚被废,你若是想趁机而入,难免会遭人口舌。你的一举一动朝中大臣们都会看在眼里,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也是你自己决定的。我虽身为贵妃,但也只是个贵妃。有些事情你去找你的父皇总比找我管用。”
南宫鸿焱道:“儿臣知道了。”
苏蔓文:“去吧。”
南宫鸿焱:“儿臣过几日再来看额娘,儿臣告退。”
苏蔓文低目示意他可以走了。
当南宫鸿焱离开后,近前的侍女走到苏蔓文的身边道:“娘娘,二皇子还是很孝敬您的,这糕做的可真精致,看来是费了心思的。”
苏蔓文抬抬眼眸,看着喜着脸的侍女,勾勾嘴角道:“方才你一直在身侧伺候?”
侍女道:“是,娘娘。”
苏蔓文又道:“我跟前一直是佩冉伺候的。”
侍女又道:“方才佩冉姑姑去了齐贵妃的永安宫,走之前嘱咐奴婢好生伺候娘娘,奴婢......”
苏蔓文不想听她再啰嗦,好生伺候跟想抓住机会表现自己她还是很能分的清楚的。像这种极力想往上爬的人太多了,平日里言听计从,可以抓住机会就想着凸显自己,这样的人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不过她眼下还真是需要一个能用尽手段的人。于是便摆手制止。
苏蔓文摆弄着手指上的护甲问道:“叫什么名字?”
侍女答:“回娘娘,奴婢叫云落。”
苏蔓文问:“云落,见你伺候我也有三年了吧?”
云落听到敬贵妃忽然问自己,以为是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在点上热恼了她,心就像拴了一块石头似的直沉下去,跪地开口道:“回娘娘,奴婢来重华宫四年零三个月,来娘娘屋内伺候刚好三年,到娘娘跟前伺候有六个月零一天。”
苏蔓文仔细的打量着云落,从前她并未在意这个站在角落里的侍女,只记得很久以前只是远处打量了一眼,慢慢的日子久了看见的次数也多了。苏蔓文心里想:“能进重华宫,又在几年时间到了自己跟前,看来也是得了海嬷嬷的欢心。海嬷嬷是打小就伺候自己的老人了,年可是年纪大了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了。”拿起茶杯品着杯中的玫瑰汁子问道:“云落,你多大了?”
云落恭敬的回道:“回娘娘,刚年满十八。”
苏蔓文放在手中的玫瑰汁子,拿出巾帕轻轻沾去嘴角的香汁,不紧不慢的说道:“嗯,年纪也不小了,在宫里也有四年也都懂怎么照顾人了。你也知道二皇子孝顺,我这当额娘的也得上心。鸿焱已经成亲两年了,二皇子府也只有娅卿(二皇子妃)一人,一直身体娇弱,有些事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直想着给鸿焱添几个通房能多照顾照顾他,我瞧着你心细,你可愿去伺候二皇子?”
云落一听是加入皇子府,赶忙应下:“奴婢惶恐,谢娘娘抬爱。奴婢愿意替娘娘分忧,好生照顾二皇子。”说完害羞的低下了头。云落心想:“没想到今日趁着佩文不在上前跟敬贵妃说了句二皇子的好话就能嫁入皇子府,佩文伺候了娘娘这么多年,平日里冷着个脸装大个儿,看来也是个没本事的,这么好的便宜白白让给了我。”
苏蔓文勾勾嘴角,说道:“别跪着了,起来吧。择日派人送你入府。”
云落行礼轻声回道:“谢娘娘。”
在另一边的圣亲王府中,慕容淳音正在试穿南宫萧送给她的新年衣服,洁白的裙衫琇着梅花图,清新雅致。料子里虽然蓄了棉弹是压的实成,并不会觉得臃肿,袖口和脖颈儿处的白兔毛柔软的像是带着活气儿。外面再皮上雪狐皮的长斗篷,乍一看雍容华贵但却不失文雅之气。
阿紫喜笑颜开的说道:“小姐,这斗篷上的帽子,是王爷亲手猎的雪狐皮,毛色凉着呢。”
慕容淳音背对着镜子看了一圈道:“我也没觉得与其他地方的两样啊,不过这身儿衣裳我还觉得挺好看的。”
送来衣裳的故怀礼道:“帽子上的皮料是一只刚成年的小雪狐,恰好毛发刚长密,皮也算轻便,王爷便让人安在了帽子的位置,说是皮毛轻,戴在头顶上不会压坏头饰。”
慕容淳音听了心生欢喜,问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故怀礼道:“王爷同五皇子、慕容二少爷还有朝神医一同去了蜀香阁,大概就快回府了。”
慕容淳音心中叫道:“好你个南宫萧,去下馆子也不带上我!”
而另一边的香溢楼的顶层雅间中,四个男人看着樱妈妈手中的“衣裳”瞠目结舌,南宫萧的脸也是黑到了极点,就像是马克笔暖灰色系的WG8,暖黑暖黑的。他没想到那日在书房见自己娇妻画的衣服竟然是用来赚钱的,难道圣亲王府穷到需要一个女人来赚钱,还是给自己开的青楼......这不是变相的赚自家的钱么!南宫萧脑补了一下娇妻穿上这衣服的样子,瞬间血管膨胀,还好只是想了一下......。
樱妈妈见南宫萧不说话,只是板着个脸,剩下的三人喝茶的喝茶,偷笑的偷笑,低头的低头,没有一个人说话,稳了稳气息小心的问道:“王爷,王妃设计的这些个衣裳是否要给下面人穿上?”
朝闻道赶忙接话道:“当然要穿,这样动人心弦的衣服当然要用,这样才能吸引来人嘛。”
樱妈妈见正经端坐的圣亲王并未反驳所,说道:“二掌柜说的是,那我就先下去了。”
朝闻道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见樱妈妈关上了门,朝闻道一脸坏笑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南宫萧,试探的问道:“王妃果然与众不同,难道晚上也是穿......”还没等说完,一个芝麻酥就恰好的砸在了嘴上。
朝闻道吃痛,叫道:“好痛!我就问问,又没有怎么样。”朝闻道揉了揉嘴巴,正经道:“不过,这衣服引来的人越多,我们收集的信息也就能越多,王妃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说完,见南宫萧依旧没有反应,不过脸色道是缓和了不少,又道:“我看咱们几个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干脆让王妃来管的了!”
这句话引得三人齐抬头看向朝闻道。南宫灏的惊讶、慕容憬的木然、南宫萧的...阴沉。
朝闻道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认真的分析道:“你们听我说,王妃也是自家人吧?王妃给咱们设...不是,是给咱们的香溢楼设计衣服,咱们要给她钱,如果拉她入伙咱们就不用交那么多的设计费了不是?”
三人喝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