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妃,女儿临行前,想叫你一声爹爹!”青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藏在心里多时的话。
青彦明白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便忙应道:“哎!我永远是时儿的爹爹,你想叫便叫吧!这次我不拦你。”
“爹爹~”青时忽的跪在地上,小小的身板儿挺的异常的直。
“女儿此去数日,宫中只余爹爹一人,还望爹爹珍重,待女儿平安归来,定侍奉您足下,以享天伦!”话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抑扬顿挫的开口道:“一拜,感念爹爹生育之苦,二拜,以报爹爹养育之恩,三拜,不该让爹爹终日挂念。”
“哎,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你是爹爹的手中宝心头肉,人们常说父女连心,你若在外吃了苦,爹爹在宫里也不好受!”青彦缓了一口气又补充道:“吃的带够了没?银子呢?银子也要多带些!”此刻的青彦像极了送我出远门的爸妈,一句话絮絮叨叨的重复数遍,刚开始会觉得有点烦,但离家数千里,每每回想起,却忽然明白了言语中无时无刻不流露出对我的关心。
“带够了,有侍卫哥哥在,爹爹不用担心我的。倒是爹爹,我听闻,最近母皇又新招了一个妃子,甚是得宠,风头正盛,我们还是避着些好!”
青彦开玩笑地说道:“那是自然,我这等身份卑微之人,怕是无缘与他相见的。”再淡然的语气也遮盖不了眼里的落寞。
“主子,小姐,时候不早了,再耽搁,我怕过了时辰宫门就关了。”一旁的柳霄靖开口提醒道,虽然他很不想打破父女情深的画面。
听及此话,青彦万般不舍道:“哎,时儿,你快快跟你霄靖哥哥离去吧!”
“爹爹~恕女儿不孝~”话罢,青时扑通扑通地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又不是以后不能见了,干嘛这么难过,快点儿,给爹爹笑一个!”
青时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下,站起身来。
青彦用手轻轻擦拭着青时脸上未干的泪痕道:“这才是爹爹的好女儿嘛!哭的梨花带泪的让爹爹看了多心疼啊,答应爹爹,就这样笑着离开!”
青时呵呵的假装笑了两声道:“嗯,爹爹,你也不许难过了!”
“你这个小调皮蛋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难过!”话罢,微微一笑,用手指刮了一下青时的鼻子。
“那爹爹,女儿...女儿便走了!”青时不舍的说道。
“嗯。去吧!”青彦收回手淡淡道。
待青时转过身去,牵着柳霄靖的手,一步一步掷地有声的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青彦压抑着的哽咽声,三个人各怀心事,却谁也没有挑明。
青时心想:爹爹,女儿此去生死未知,寻药之旅,前途叵测,还望爹爹珍重。
柳霄靖心想:青时,我把整个心都给了你,定会护你一世安康,你若生,我陪你疯,陪你笑,陪你打打闹闹,你若死,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寥,我陪你过那奈何桥。
青彦心想:傻丫头,知女莫若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寻药,爹爹很欣慰,你有一颗仁爱之心,只是此去路途遥远,前路漫漫,还望你平平安安。
宫门处。
“哎,干嘛去呢?”守门的侍卫拦着道。
柳霄靖牵着身着男装的青时,正准备快速穿过宫门离去,忽的被守门的侍卫叫住。青时赶忙用包裹挡住脸。
柳霄靖见状,赶忙从怀里掏出早早准备好的散碎银两,偷偷的往守门的侍卫怀里一塞,道:“这位大哥,兄弟们平日里当值辛苦了,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守门的侍卫颠了颠手里的碎银两,笑着道:“还是你小子懂事,嘿嘿,本职所在嘛,还是要照例询问一下的。”
“是是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那大哥...,我们能过去了吗?”柳霄靖点头哈腰的问道。
“哈哈哈,你倒是可以...”忽的看向青时道:“不过用包裹挡着脸的那小子就...”
“哎,大哥,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俩出宫去吧,我俩一起的,那是我弟弟...”而后,柳霄靖鬼鬼祟祟道:“大哥,您靠过来些!”
守门的侍卫见状凑过耳朵来,柳霄靖附过去,轻声说道:“我弟弟染了天花,脸上全是红疹子,你也知道,这病会传染,在宫里是要被火葬的,我便想着...”
还不等柳霄靖把话说完,守门的侍卫道:“呸呸呸。真晦气,速速离去,切不可污染了这皇家重地!”
“哎。是是是,我们这就离去。这就离去。”话罢,柳霄靖转过身去,心里一喜,连忙拽上青时,生怕侍卫反悔似的就往宫外走去!
待出了宫门,走了很远之后,青时站直身子,用小胖手抚了抚胸口,舒了一口气道:“刚才吓死我了。”
“有我在,没事儿的!”柳霄靖拍着胸脯安慰道。
“不过真神了哎,你刚才和那侍卫说了什么,他那么爽快的让我们出来!”
“想知道吗?就不告诉你!”柳霄靖傲娇的抬起头。
“哎呀。你就告诉我嘛,人家好奇嘛!”青时撒娇道。
“真想知道?”
“嗯嗯嗯!”青时叩头如捣蒜道。
“我说...”柳霄靖看了一眼眼巴巴等着答案的青时道:“我说,我要和你出宫,回到家乡办酒席,娶了你,那侍卫大哥不好破坏我们俩的喜事儿,就只好放我们出宫喽!”
话罢,青时脸一红,正害羞着。忽的意识到了什么道:“柳!霄!靖!你个大骗子,竟然敢骗我。两个男孩子怎么结婚呀!”
“哈哈哈哈!”柳霄靖爽朗的笑着,向前跑去。
青时在后边追着道:“别让我逮到你!”
熙攘的街道,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一串嘻笑打闹的声音穿插其中。
青时心想:我终于离开了那个牢笼,头顶上方,也不再是四角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