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乌云在江阳市上空聚积,黑压压的,望之心惊,乌云笼罩下南风镇矿山设备公司临时工宿舍,一阵寒风逼人,尽管街道上还有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奔走在大街上的人们神情凝重,大多蹙眉紧盯着前面,或低头匆匆赶路,一会儿,乌云低空翻滚,雷声隆隆,一声声霹雳,仿佛在行人头上几十米处炸响。
几道令人心悸闪电过后,暴雨倾泻而至,水泥马路上腾起一片白茫茫水雾,人群一阵淆乱,疏散开,视物模糊,雨中行驶汽车摩托车亮起大灯。
南风矿山设备公司临时工宿舍三栋二单元六楼四零三房间,传来一阵摔砸声,男子怒骂声,与女人凄惨哭叫声掺杂在一起。
哭声在这寂静夜里显得更凄惨,让人不禁心颤,一身材高挑学生模样女孩,大约一米八左右,一头微微有些凌乱的碎发,时不时散落在额头汗珠间,俊俏脸蛋,棱廓分明,惊讶惶恐。
她正全神贯注透过门缝注视屋里动静,屋里,中年男子得意大笑:“招娣,离婚不?不离婚,老子怎么办?老子已经与蒂尼小妮子同居半年,肚子已经被我搞大。”
女人哭啼,“许春林,你这没有良心的,女儿今年高中毕业,考上京城人大艺术专业,今天刚拿到录取通知书,明天去京城报名,你要与我离婚,良心被狗吃了。”
男子许春林嗤之以鼻,“嗯,别给我啰嗦,离婚!”
招娣啼哭,哽咽,哀求,“许春林,看在芹芹份上,我们一起,好不好?”
许春林大吼,“不离婚,是吗?”
啪啪……举起手掌,狠狠对女人搧几耳光,“呜呜……”,招娣一阵大哭。
男人一阵大骂,“嗯,不离婚,看老子揍死你婆娘,哼哼,看谁今天能救你,离婚,老子心情好,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要是不离婚,有你的好日子过!”
许春林一阵推搡,“滚出房间!”
他抓住女人招娣头发,往门口拽,突然,女人抓住床死死的扣着,身子尽力往外撤,任由他怎样推搡踹打,死死抓着床板,就像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紧紧抓住,抓住。
门外女孩许芹芹实在看不下去,一下子站起来,一脚踹开卧室门,冷冷丢下一句:“没事,把我妈放开,臭男人,我妈与你离婚!”
她三步两步窜到男人许春林身边,面对半路杀出程咬金,许春林自然不会把她在眼里,瞪眼发话:“芹芹,这里没你的事,识相的最好滚一边去。”
一听“滚”字,芹芹火一下子上来,盯着男人,用浓浓的鼻音,鄙视大吼:“滚?你这臭男人,我没有你这样父亲,滚的是你,去你骚狐狸那里,妈妈,不要软弱,在离婚协议签字。”
哽咽招娣听女儿吼声,停止啼哭,把床边书桌上离婚协议抓在手上,动作麻利签上自己名字,许春林一阵高兴,哈哈大笑,抢过离婚协议书,咆哮,“妈啊!终于签字了,我可以与蒂尼在一起了!”
见父亲许春林这样咆哮,芹芹把手掌捏成拳头,大吼,“许春林,找事,是吧,快滚蛋!”
许春林很哗然,先一惊,转瞬稳住神,灰溜溜跑出客厅门,向楼下跑去,很快消失在大街灯光中,女人招娣瘫痪在床上。
用手捂住床上被子,“呜呜……”,一阵放声痛哭,芹芹俯下身子,拉她胳膊,“妈妈啊!不要悲伤难过,我爸不是人,他这样臭男人,不值得你痛哭。”
招娣脸朝被子,一股劲摇头,哽咽,”女儿,你不知道啊!你还小,不知道做女人心酸,不知道妈妈的难处啊!你以后读大学,谁给你学费?一年一万多元啊!”
芹芹把啼哭招娣拉起,大喊:“妈妈,你看着我,我芹芹一米八,正准备入大学,顶天立地女汉子,你跟我去京城,我们相依为命,在人大周围,我夜晚打临时工,现在也许山穷水尽疑无路,明天一定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掏出衣兜里一花手绢,搂住母亲招娣,一边替她擦拭着脸上泪珠,“妈妈,不哭了,打起精神,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向京城出发。”
女人招娣止住啼哭,破涕一笑,“嗯,有你这样好女儿,与妈妈撑天,一定会有好日子过。”
芹芹咯咯一笑,“嗯,妈妈,你去睡觉!好好休息,明天五点钟还要去镇火车站赶火车。”
招娣微笑点头,“行,芹芹,你买的我们两张火车票与报名费一万三千元,一定要收拾好!别忘记把人民大学录取通知书放在书包里。”
芹芹呵呵微笑,“嗯,知道了,妈妈,早点睡觉!”
她松开搂抱招娣,回头对母亲招娣嘿嘿一笑,离开她卧室,回到自己狭窄小书房兼卧室睡觉去,芹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门窗外大雨停止,深秋的月儿,如弯弯的小船,洒下一片淡淡银光,南风机械设备公司临时工宿舍,不知哪家喂养公鸡,“咯咯……”,已啼叫。
芹芹自言自语,“唉!可能已经深夜二点,睡觉啊!明天还要坐火车到京城。”
她眯起眼睛,渐渐进入梦乡,一会儿鼻鼾声响起,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