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弘治十六年,年节后。
冬日里的暖阳缓缓的升上空中,柔和的日光倾洒而下,宛若婴儿的手抚摸脸颊温柔,一些高山上还是银装素裹,日光洒下,白雪融化,雪水哗哗的自高山之巅流下,顺着山川流向四方……
原野间,尽显大气磅礴,青草自岩石间伸出一个绿色的‘小脑袋’,像是在打量这个充满了希望的世界;河川间,麋鹿在飞跃,鱼儿在嬉戏,虎狼在觅食……
暖阳初升,万物复苏。
大元王朝,青州城。
青州城,大元王朝南境的一座大城,一座城池足足能容下近百万人口,而且经济繁荣,商旅往来频繁,因此,城内也有重兵守卫。
城内,一条条横贯东西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街道的两旁张灯结彩,尽显年节的喜庆,虽说冬日里比较寒冷,但丝毫不影响青州城内的人的热情,一个个穿着厚棉袄,在街道上左瞧瞧,东看看……
青州城城南的一座宅院,院内假山林立,小桥流水,一汪池水中锦鲤游动,清幽雅致,几间屋子分立与宅院的四方,普普通通。
“镜哥哥,你怎么还不起呀?”宅院内,一个身着紫色棉袄长裙的十四五岁少女鼓着脸蛋,嘟起小嘴,走到一间屋子的门前,直接是推门而入,“你要是再不起,去学宫晚了你又要被夫子骂了。”
少女站在床边,清澈的眼眸闪闪发光,盯着床上用被子蒙着脑袋的人。
“哎呀,我在睡会儿。”被子里冒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镜哥哥,快起来呀!”少女扯着被子,开口道:“晚了夫子真的要骂你了。”
“再睡会儿,再睡会儿。”被子里依旧是传出慵懒的声音,“昨晚上太累了。”
“镜哥哥……”少女扯着被子一角,嘟着嘴,眼中竟是出现了一丝湿润,用十分不开心的语气叫道。
“呼……”听到少女的声音,被子里的人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一下子坐起,盖住身躯的被子也被掀开,睡眼朦胧,下巴点呀点呀……
“呀。”坐在床上的少年听见耳中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只见床边的少女连忙用白皙的双手捂住双眼,“镜哥哥,你怎么没穿衣服呀?”
少女的脸上渐渐涌上一抹羞红之色,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心中那奇妙的感觉萌芽的时候,见到赤膊着上身的身体时,自然会有些不知所措。
“睡觉穿什么衣服呀!”坐在床上的人白了眼少女,喃喃道。
“镜哥哥,你快把衣服穿上。”少女转过身,轻声说道,只是,此刻她的脸就像是红苹果一样,红扑扑的,而且还感觉有点热。
“你先出去,在门外等我。”少年打了个哈欠,冲着少女说了一句。
“哦。”少女应了一声,便走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坐在床上的少年慢悠悠的下床,慢悠悠的穿上衣服,慢悠悠的洗漱,一切的动作都很悠闲,一点也不急,好像对少女口中夫子的责骂没当一回事儿。
穿衣洗漱之后,少年走向门口,打开房门,一缕温暖而和煦的日光照在脸上,感觉很舒服。
少年走出屋子,站在门前的长廊上,目光远望天空,轻轻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少年名曰元镜,大元王朝镇南候之子,人称小侯爷,这位小侯爷生的十分的俊朗,十五岁的年纪,已经长了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庞,身材单薄,但是,并不影响他那神采奕奕的气质,站在原地,如同一颗青松般笔直。
英俊潇洒,气质卓绝。
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用来形容这位小侯爷都不为过。
“镜哥哥,你今天真好看。”一道笑吟吟的声音自少女的口中传出,只见刚才的少女看向杨墨,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像是闪烁着光茫。
闻言,杨墨微微一笑,走向少女,伸出手,轻揉了揉少女额前的发丝,宠溺的笑道:“月儿,今天是吃蜜了,嘴这么甜。”
少女名叫秦月儿,与元镜从小相识,关系十分要好,而且两家也是世交,因此,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了。
“没有吃蜜,我说的是事实。”秦月儿露出洁白的皓齿,双目微眯,笑嘻嘻的道。
“我也感觉今天特别精神。”元镜看了看秦月儿,笑道:“走吧,去学宫。”
元镜说话,则是迈开步子,向着院落外走去,秦月儿见状,也是跟了上去。
二人走的悠闲,很快,便是到了宅院的大门,只见一身着黑衣的少年笔直的站在汶口,少年身材修长,剑眉星目,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神色冷漠,仿佛刀锋雕刻般的脸庞棱角分明,显然是一个翩翩少年。
“云生,走了。”元镜以及秦月儿走到门口,元镜冲着黑衣少年笑了笑,喊了一声。
“哦。”黑衣少年应了声后,就跟在了元镜的身后。
黑衣少年名叫牧云生,元镜的发小,一起长大,就算元镜十岁那年前往大元皇城,也是牧云生陪他去的,而且,牧云生的父亲是元镜的父亲镇南候的生死兄弟,多年来南征北战,也正是如此,二人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三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目光不断的扫过门前挂着红灯笼的楼阁房屋以及脸上挂着喜悦的人群,十分悠闲的走向青州学宫。
……
青州学宫。
“修士者,炼灵力,通经史,晓军事,身兼天下大任……”青州学宫的一间学舍中,一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讲堂上侃侃而谈,一双浑浊的眸子中像是经历了诸多的岁月。
讲堂的下方,元镜则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只是声音比较小。
“咦?”讲堂上的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茫,目光落在正趴在桌上睡觉的元镜身上,有些生气,顿时猛的一拍讲桌,只听见“啪”的一声,元镜从睡梦中惊醒。
“着火了?”元镜惊醒,身体一颤,一下子站起,脸上出现惊慌的神色,一道声音不由自主的自他的口中传出。
“咳咳……”讲堂上的老者轻咳了两声,眼中露出愤怒的目光,看向元镜,像是要吃了后者。
闻言,元镜的身体微微顿了顿,但也只是这样,他的眼中,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睡觉被发现又不是第一次。
“元镜,你说说我刚才将了什么?”讲堂上的老者看向元镜,缓缓的开口,低沉的声音传入元镜的耳中。
“我爹是侯爷。”杨墨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讲堂上的老者眉头紧皱,怒道。
“我爹是侯爷。”元镜提高了语调,清脆的声音在学舍中响起。
“你你你……”讲堂上的老者手指着元镜,手臂剧烈的颤抖着,脸上也是涌出了愤怒之色,浑浊的眸子中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自青州学宫建立起,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不学无术,整日浑浑噩噩的学子,而且你也创造了一个无人能打破的记录,连续两年学宫宫试中倒数第一,你还有何颜面在青州学宫中修行。”讲堂上的老者身体微颤,咬牙切齿的怒喝道。
“我爹是侯爷。”元镜挺直了腰板,淡淡的说道。
“你你你……”元镜的话音刚落,讲堂上的老者感觉心头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感觉有一股气堵在胸口不顺,手指了指元镜,“纨绔子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青州学宫怎会收你这等学子?”
老者也是被元镜的话气到了,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课,不讲了。
见到老者离去,元镜摆了摆手,表示很无奈,我做错了吗?
没有啊,我爹的确是侯爷呀,我没说错呀。
元镜摇了摇头,然后感觉到有很多凶狠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瞥了周围的人一眼,学舍中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元镜,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还好,兄弟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元镜的目光落在坐在角落的牧云生,只见牧云生面无表情,目光直直的看向讲堂,对于元镜惹怒夫子的行为,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唉,一帮粗鄙之人。”元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随后则是离开座位,向着门口走去。
“咦?”元镜的脚刚踏出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像是有什么落下了,转身,猛的一拍额头,冲着牧云生笑了笑,道:“走了,云生。”
“哦。”牧云生起身,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好像元镜的话对他来说就像是圣旨,不容违抗。
见到牧云生起身,元镜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然后,他的脸撞到了一个部位,一抹淡淡的清香传入元镜的鼻中,香味很好闻,似乎是少女身上的香味。
“呀,好软,好香。”这是杨墨脑海中的第一感觉,而且,他竟然还向那柔软的部位蹭了蹭,然后,只听见一道充满了寒意的声音传入元镜的耳中,吓得元镜一激灵。
“元镜,你是不是想死?”尖锐而充满了寒意的声音响起,元镜立马向后退一步,目光微抬,瞧见眼前的身影,他的表情顿时凝固了,“白……白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