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跑,结果自己的身体早已经不听使唤,我看着中年人像小鸡一样被那个心理学家拎起来。
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以及高高挥起的刀子上,泛着诡异的光芒。
微风轻拂,我能够清楚地听到卷动我发梢的声音,中年男人几乎没有哀嚎。
我仔细看着那个社会学家,可是我却看不清楚他的脸,甚至连他怎么将那个中年人杀死的过程都来不及欣赏。
著名的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曾经将人类的需要分成五类,也有一说是七类。
人有各种各样的需要,最先是生存、安全,然后是归属于爱、尊重,再次是认知、审美、自我实现。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我实现的潜能,而各种各样的需要会推动人进行各种活动。
我在我那可怜贫瘠的大脑皮层里分析着他的目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杀人?为什么他那么从容,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在完成某种艺术品。
是的!他是在追求艺术,是一种病态的审美,他在尽力的在这病态的领域追寻着自我实现。
那一瞬间,我好像能够洞悉他的想法,同时也因为自己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实意图而感到后怕,我能够理解他,是不是也在某种程度上说明我和他有很多的相似性呢?
一个人若是为了生存或者安全而杀人的话,情有可原,若是说一个人杀人是为了艺术,那么我们会认为他是疯子。
杀死一个人会成为罪人,而在一场战争中杀死数万人甚至数百万人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新时代的伟人。
这一切,太疯狂又可怕。
我拼命的想逃出去,可是双腿就像灌满了水泥,动弹不得。
月明星稀,微风和煦,放眼四下,一片灯火通明,在这繁花似锦的城市,不知道上演着多少与人相食的悲剧?
中年人还是被心理学家杀死了,他用一把自制的狭长刀具挑开了他的头皮,在进行这一场表演之前,还用一种特殊的夹子弄掉了他的眼球。
清冽的月光追光灯一般照在他的身上,我震惊的无以复加,心想这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竟连那月光都要取悦于他。
他掀开头皮的动作熟练而又缓慢,就像打着拍子,哒,哒哒,哒哒......
稀疏的头发沾着血液湿哒哒的贴在两侧,他大手一扯,顺手丢掉刀,两只手将中年人的头皮向两侧揪扯,能够听到刺啦咔嚓的声响,最终中年人的头像昙花般绽开了,红白之物在月华映照下,显现出诡异的颜色。
我想要吐啊!胃里尚未消化完的食物在翻涌,酸涩涌上喉头,我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心理学家就像魔鬼牢牢控制着我,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为,我感觉自己坠入了冰窟,坠入了鸟笼。
当我疯疯癫癫的从顶层跑下来的时候,安置在四处的扩音器传出继续实验的命令,所有观望的被试开始新一轮的躲藏。
每进行一轮,至少淘汰一人。
一些精明的被试躲进了没有监控的教室,蜷缩在桌子下或者角落入眠,一些身体上更为孱弱的被试就连舒舒服服的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我喘着粗气,看着教学楼前硕大的玻璃门,外面已经上锁,这里也就是最后的角逐场。
月光依旧那么清冽,似乎鲜血都没有给它染上颜色。
绝望的看着玻璃门外半隐藏在阴影里的建筑物,幸好我现在还活着。
可是,新一轮的实验开始了,我要躲在哪里?
走廊里都是凌乱的纸箱子、铁皮文件柜,可是这些都很小,我藏不进去。
“对不起!”我撞到了一个女孩,先前她仿佛不存在似的。
她年纪不大,一副大学生的样子,简单利索的马尾挂在脑后,一身黑色的衣服,我不敢看她的脸。
“你藏在这里吧!”女孩的声音温柔而简单,在这生死抉择的时刻,她主动将她刚刚藏身的位置让给我。
我歉然一笑,“没事的,你继续躲在这里吧,我也根本藏不下。”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我看清楚了女孩的脸,虽然只是一瞥,但也足矣。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她不算漂亮,瘦瘦的,乌黑墨发,简单的马尾甩在脑后。
她会很认真的对你笑,也会时常跟你发脾气,一边说着好好好,一般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眸子中仿如闪着整个星系,她会踏着歌的节拍,在方块地砖上小心迈着步子。
她大大咧咧的,要是较起真来,能坐在图书馆一动不动,咬着笔杆,倔强的像块顽石。
两瓣薄唇黏在一起,贝齿深藏,你永远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想着什么。
她也和你一样曾看过这世界的黑暗,她也和你一样从那绝望中醒来。
她的下颌有些方方的,鼻梁也不那么挺,偏偏是她,偏偏是她的笑那么独一无二,仿如她一生只笑一次,而这一次仅仅为你。
翩若惊鸿,她瘦弱的身子背着许多人的寄托,风雨里飘摇过,她始终那么坚强,摘下帽子,长长睫毛沾了雪花,还是会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你会觉得,若是寻得此人,那一生不负矣!
她仿佛从古诗中走来,明眸皓齿,莺莺细语。
真该去烟雨迷蒙的小巷走一圈,看是不是能遇到她一样的女子。
她不美,也不会有人说她丑,她不那么好,谁也不曾说过她差。
婉转聘婷,余音如缕,叮叮当当,淅淅沥沥。
小雨又下,天色苍苍芒,天地间只剩你那一颦一笑。
真是绝美的女子......
我愣了愣,“谢谢你!”
离开了,脚步拖曳着我孤独的身影,希望这个女孩能够活下来吧!我默默祈祷着。
接下来,我又被选中了,我甚至都怀疑我没有被发现,之所以选中我就是因为心理学家那恶心的趣味而已。
这第二个中年男人是被剖腹而死,肠子流了一地。
整个人被尖刺刺中,脸朝着夜幕,像是仰望着星空,如果他活在梵高的时代,或许两个人可以探讨一番。
他死去的身子被举在半空,肠子在重力的吸引下,一坨一坨的堆在地上,还冒着氤氲的水汽。
夜很漫长,我也见到了第二日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