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机塞到自己枕头下然后拉开被子钻了进去。我一直都很怕冷,所以一年四季不管什么时候晚上都要盖着被子睡觉。我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紧紧地缩成了一团。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当这时我就会觉得四周不那么冷,我的心也不那么空了……
在这个噩梦一样的晚上,我忽然发现我并不是怕冷,而是我怕孤独,因为那个曾经说过要陪伴我的男人将我给遗忘了,他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们以前发生的一切。所以,我是孤独寂寞的,我的心也是空的……
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滴落到床单上,然后床单变得冰凉。渐渐的我感觉四周更冷了……忽然苏夜出现在我的面前,白衣黑发,风姿卓卓。但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视若无睹的擦身而过,然后执起了另一个同样一身白裙的女子的手,将她拥入怀中。“阿夜……”我似乎听到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
“阿夜,阿夜……”我哽噎着一声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但是苏夜的眼睛里只有那个白衣女子,半点儿我的影子都不曾有过……
难道这就是我该得到的吗?苏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又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我忘记你时你要不离不弃,在我记起时你又偏偏要将我忘记的如此彻底?
四周的环境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一会儿冰冷刺骨一会儿又炙热无比,我就在这忽冷忽热中挣扎,心里一阵阵的委屈,忍不住开口喊道:“阿夜,阿夜……”
耳旁忽然传来一声怒吼:“阿夜,阿夜,你到底要喊道什么时候?难道你这样喊他就会出现吗?他心中若有你又怎会让你如此痛苦?”
我心中一惊,迷茫地睁开眼睛,半梦半醒间看见苏夜正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一脸怒容地看着我。
“阿夜!”我抓住他的手,忍不住想要咧嘴一笑,脸上却传来了一阵疼痛。
苏夜绷着一张脸道:“安分点儿吧。”
“果然又是梦呢。”我喃喃道:“这样也好,只愿不要醒来便更好了。”
浑浑噩噩过了一宿,天将明的时候我醒了。床头柜上散落着一些药盒和一杯水,我随意拿起一个药盒看了看,是退烧的,看来昨天晚上我发烧了。
我扶着自己晕沉沉的脑袋下了地,将床头柜上的药盒都收放到了客厅茶几下面的急救箱中。然后坐在了客厅的大落地窗前,此时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所有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就好像此时的我,同样看不清前方的路……
也许是我弄出的声响惊动了苏夜,他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我皱了皱眉:“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旁若无闻的没有说话。
苏夜走到我跟前蹲下身子问道:“曦儿,你怎么了?”
我连头也没有抬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苏夜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用你的话说就当我们扯平了吧。”
“也好。”我知道苏夜说的应该是后来两次抽我血的事情,原来我的清白只值几百CC的血,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苏夜犹豫了一下说:“地上很凉。”
“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要是不行我马上就走。”我的声音很轻还有些沙哑,和我平时说话的声音一点儿都不一样。既然给不了我想要的就不要来关心我,这种廉价的同情我不稀罕。
苏夜没在说话而是起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风衣出了门。
一连三天我都一动不动地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看着月转星移。这三天苏夜难得的将一日三餐都给我买了回来,可是我一口都没有吃。
苏夜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我却视若罔闻。第四天早晨的时候,苏夜将一杯热豆浆狠狠地摔在了我的面前,愤怒地喊道:“你要死就滚远点儿,不要死在我的地盘上。”
我站起身从他身边绕过。
苏夜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声音里竟然透着一丝紧张:“你要去哪儿?”
我头也不抬的甩开他的手丢下了两个字:“睡觉!”
这一觉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没有开灯而是下地打开了房门,客厅里也没有开灯刚要走出去就听到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从落地窗的方向传来。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因为没有穿鞋,所以我踩在地砖上根本没有声音。
苏夜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清晰无比:“尹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没有理由要求人家救涟漪。”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苏夜变得有些愤怒:“你别忘了,你是她的主治医生,你不能总是把希望寄托到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身上。”
朦胧的月光将苏夜的身形在墙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好看的侧脸清晰无比。
许久,苏夜才缓缓说:“好吧,我知道了,我尽量想办法,你再找其他人试试,钱不是问题。”
苏夜将电话挂断后站在那里许久不动,借着月光我能看到他紧紧皱起的双眉和握紧的双手。
我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只要和莫涟漪扯上关系,苏夜便会情绪外漏,这绝壁是真爱啊。
苏夜转过身看到我的瞬间露出了一抹惊愕,但马上恢复了平静指了指餐桌的位置说:“我刚才买了吃的,可能已经凉了。”
我走到餐桌前见是两盒鲜肉馄饨,便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拿出来,一盒推到他面前一盒拽到自己面前打开吃了起来。
苏夜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见我不说话只好打开馄饨低头吃了起来。
馄饨虽然热了但口感并不好,汤有些咸,肉也不新鲜,里面竟然还加了我不喜欢的蒜汁。即便这样我还是吃了大半盒才将手中的汤勺放下然后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苏夜。
我的动作很快引起了苏夜的注意,他皱了皱眉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很爱莫涟漪?”我不答反问。
苏夜也反问道:“你呢?你就那么爱苏夜?爱到午夜梦回念的都是他的名字?”
我对上苏夜的眼睛:“是的,我爱他,很爱很爱,可以爱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为他牺牲一切。”
“彼此彼此!”
我听到了什么?彼此彼此?我真是呵呵了,原来在苏夜的眼中我对他的爱竟然等于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爱,那我是什么?他千年人生中的一个玩笑?
“你真的好残忍。”我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剩下的半盒馄饨,突然想起了很多,曾几何时我是不是也这样伤害过另一个愿意给我做鲜虾馄饨的男人?原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因为不爱才忍心伤害。
苏夜将手中的汤勺放下看着我。
我舔了舔嘴唇开口问道:“她……我是说莫涟漪的病情又严重了吗?”
苏夜一脸警惕地皱起了眉头:“你问这些干什么?”
“你不用这样。”我的唇边荡起一个苦涩的轻笑:“就凭我这种小角色想要伤害莫氏集团的大小姐应该不那么容易吧?”
果然听到我的话后苏夜卸下了防备,然后抿了抿嘴唇说道:“涟漪现在的情况的确很不好,输进的血液越来越严重地产生排斥现象,现在只寄希望于能尽快找到和她配型成功的骨髓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让我猜猜,刚才那个电话是那个给我抽血的尹修打来的吧?他是不是告诉你只有我的血莫涟漪才不排斥,所以想让你再劝说我去给她输血。”
苏夜轻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
“如果我是自愿的呢?”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果然,苏夜大吃一惊:“你什么意思?”
我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我说我愿意给她输血。”
“你想干什么?”苏夜用一种看洪水丨猛兽的眼神看着我:“或者说你想要什么?”
“果然和聪明人好办事。”我唇角边的笑容更盛了,悠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道了苏夜身边,然后俯下身在他耳边问道:“如果我说我要的是你呢?”
苏夜的脸色立刻变的很难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和我在一起,做我的男朋友。”
苏夜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做梦,我和涟漪是有婚约的,我不会背叛她的。”
我冷笑:“不会吗?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也会为她做任何事吗?”
苏夜一下子就怒了:“尚官梦曦,你果然对我是有所图的。你说这些是不是都是你布局好了的?一开始就引我上钩,慢慢接近我,然后再用涟漪威胁我。”
我退回到刚才自己做的椅子上,有所图?我的确是有所图。我图我的苏夜,我的笔仙大人可以想起我记起我,可以重新回到我身边,像以前一样爱我,和我白头到老。可是我所图的这一些会实现吗?
“随你怎么说,但是从刚才那个电话来看我现在是救莫涟漪的唯一希望,说句不好听的,没有我的血她很可能等不到配型合适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