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吃了两只香蕉船的缘故,面对我的不耻下问项乐羽难得没有讥讽反而好心情地解释道:“因为说她是人吧,她现在已经违背了人类的生长规律,如果说她是鬼吧,她却还有没有死,所以我才说不好说,如果一定要定义的话我觉得说她是活死人更为贴切些。”
我却被他的话说的有些糊涂,皱着眉问道:“活死人?怎么会这样呢?”
项乐羽继续说道:“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当年始皇帝为了长生曾经找了许多方外人士炼制过大量的丹药。”
我点了点头:“嗯,这些我是早就知道,怎么了?你不会想说云姬是因为吃了长生不老药才活到现在的吧?”
“也是,也不是。”项乐羽没有卖官司而是继续解释道:“云姬的确是吃了你说的长生不老药,但是由于某些原因却没有达到长生不老的那种功效。?”
我有点儿感到奇怪了,便插嘴问道:“为什么?”
“那是因为云姬吃的是第一批炼制的长生不老药,用现在的话说那只是不成型的试验品,而云姬是试药者。”
试药者?也就是说云姬当时的价值就和现在的小白鼠一样?想到这儿我不理解地问道:“是秦始皇逼迫她这样做的吗?”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项乐羽摇了摇头看着我的目光带着一丝疑惑。
见他这样我倒有些不解了:“不是吗?我是看史书上记载秦始皇是个性情残暴、生性多疑的人,正因为如此才觉得他会拿人命当儿戏,作下这种磨灭人性的事情。”
项乐羽叹了口气:“都说千古往事孰对孰错留给后人评说,可是后人怎么会知道历史长河中发生了些什么呢?所以对当初的一些人和事的印象都是通过遗留下的史书记载来来做判断的。只是那些史书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呢?一切不过是那些史官顺应那些胜利者的心思所半真半假的编写而成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的意思是秦始皇并不残暴吗?那怎么还会用活人试药?”
“有些事情已经没有了深究的意义。”项乐羽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说那是云姬自愿的你会相信吗?”
我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她有病啊?”
“自古以来哪个人不渴望长生不老呢?你当只有君王才会有此野心吗?”项乐羽慢悠悠地说道:“始皇帝统治中期,国家稳定、百姓安静,而此时的始皇帝被一些方士说动开始制造炼制各种不同的长生不老药。
丹药炼成当然就需要有人去验证它的疗效,于是那些方士便四处收集自愿试药的人,在针对这些试药者的身体状况选择合适人选作为最后试药的人。那些试药者有的当即身亡,有的安然无事,即便这样,还是有人抱着赌一把的心情去试药,毕竟长生不老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于是在知道可能会死的情况下还是有人愿意担任试药者,云姬就是那些自愿试药者中的一人,只是她没有想到她试吃的长生不老丹是一枚失败品,她虽然没有当场就死却也没有安然无事,而是成了一个不死人。”
我有些好奇地问:“到底什么是不死人?是不会死吗?那和长生不老有什么区别?”
项乐羽垂眸:“不是不死,而是不能随随便便的死。云姬吃的那枚丹药虽然吃后会不死但是却依然会不断衰老,甚至衰老到连想自杀的能力都没有,除非有人将她杀害。”
“这不就是生不如死吗?也太残忍了吧?”我有些震惊了,让云姬那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衰老成一个动也不能的老妪想想都觉得残忍,而且还要等待别人将自己的生命结束,这已经不是残忍两字所能概括的了。
我记得现在人有个关于死亡的理论是:活的久一点儿,死的快一点儿。也就是说活着的时候都想健康的活着,而死的时候最好没有痛苦。
项乐羽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如此,云姬选择了一种更为残忍的生存方式。”
“什么方式?”我嘴上问着脑海里却出现了林溪颍、曹芯蕊临死前的样子心里依然有了答案。
果然,项乐羽张嘴说道:“修炼邪术偷取别人的寿命。。”
“她是怎么做的?”我有些颤抖地问道,心里因为将要窥见的某些秘密而紧张。
“就是利用一些人的贪念令他们通过不同方式签下契约,然后靠吸食人血、抽取骨髓来保持容颜不老。”
原来如此,怪不得林溪颍和曹芯蕊死前都是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原来是一身的血液都已丢失的缘故,这和西方的吸血鬼有何异处?
我闭了闭眼睛,做人真的能残忍、自私到如此地步吗?为了自己的容颜不老就可以枉顾他人的性命,让别人成为自己的牺牲品?只是,从苏夜几次对待云姬的态度来看,苏夜是知道这一切的,只是他为什么就任由她这么做呢?不舍还是不忍?
“你是奇怪扶苏的态度吗?”这一次项乐羽倒是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睁眼看向他苦涩一笑:“你知道?”
“也不算吧。”项乐羽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说:“你知道他一直都是在这世上漂泊的,只是遇到了你之后才可以以实体出现在众人面前,才可以不惧阳光。但是你知道他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嗯,恢复大秦霸业重建大秦帝国。”
项乐羽的脸上挂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的确如此,作为曾经储君的继位者当然会想着恢复祖先的基业。那你认为就凭他一只鬼魂的力量可能恢复大秦吗?”
我想也不想地答道:“当然不能。”
项乐羽点头:“所以他就需要有人一直在暗地里谋划部署,培植自己的力量。”
“你是说那个在暗中的人是云姬?”不等项乐羽说话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答案:“不对,虽然云姬对阿夜痴心一片,但她为人太过冲动,所以那个暗中的人是云姬的姑姑。”
项乐羽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不错,你还不笨。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也就应该知道扶苏的用心。好了,你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睡午觉了,你知道我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我一头黑线看着眼前几个空了的一次性餐盘,这是真当自己是某物了?吃饱睡,睡饱吃?
项乐羽站起身又在我耳边说道:“记得下次要是再来找我最好是带我去外面吃饭,这里的吃的真的不太好吃呢。”
旁边的小老师显然已经发现了我们这边的举动,已经早一步收起了手机站起来看着我们,见项乐羽自动自发的走到她身边还不忘看我一眼便笑着说道:“看来你们姐弟的关系还真好呢,年龄差这么多竟然还能聊这么久。”
“那是那是。”我说完偷偷瞪了一眼项乐羽,当然我也不担心那个小老师刚才会偷听,因为早在一开始她来接待我和秦翊轩的时候我就看到她的耳朵上带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蓝牙耳机并且还特意用头发遮住,显然她通常都是一边上班一边听音乐的。所以她是不会对我和项乐羽之间的谈话感兴趣的,毕竟有谁会认为一个成人和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之间会有什么秘密呢?
我十分高兴地和项乐羽告了别,虽然他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但得到答案的我已经大度的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谈完了?”看到我出来,秦翊轩便从车上走了下来。
“嗯,谈完了。”我边说边往马路多面走去。
秦翊轩马上跟了过来:“还要上哪儿去啊?”
我目标明确地指向对面的饮品店:“那里。”
推开门才发现这是家店面装修的风格十分卡通,大概是因为临近大型幼儿园的缘故吧?由此可见这家店主还是很有经营头脑的。从墙壁上的彩绘到桌椅板凳包括餐具都很有创意,尺度把握的也很好,看上去既充满着童真童趣又不会显得过分幼稚。
我看也不看桌上的点餐单直接对负责接待的服务生说:“一只香蕉船,不对,两只,不对三只!是是三只!”
想到刚才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抢走了我的香蕉船我就不舒服,不过那时候有求于人我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现在既然已经掌握了第一手资料我当然要眼眉吐气一把了。
“等等,”身后跟过来的秦翊轩制止了服务生要离开的脚步,然后询问似的看向我:“曦曦,你刚才已经吃过冰淇淋了,不能再吃那么多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火冒三丈:“什么叫刚才已经吃过了?我根本连一丁点儿都没沾到好不好?你是没看见,那家伙一个人把两只香蕉船吃的渣儿都不剩。”
“好吧,但你也不能一次吃这么多吧?”秦翊轩说完对服务生说:“这样吧,将另外的两只香蕉船换成冰淇淋圣代杯,一个蓝莓口味的一个草莓口味的。”
我嘟了嘟嘴没有出声,服务生见我们达成了共识便礼貌的离开。
秦翊轩看着我温和地问道:“你和那个小孩子谈了什么谈这么久?”
“就是想了解一下儿童心理,看看我能不能去幼儿园实习。”我顺嘴胡诌了一个理由。
秦翊轩疑惑地问:“实习?你不留校了吗?”
“唉,别提了,没戏了。”我这才发现我刚才随口说的那个理由也并不是无心的,看来如果可以的话也不妨去试试。
秦翊轩脸上露出了一副深思的模样:“要不要我帮忙?”
我忙摇头:“不用,不用,不过就是一个实习嘛,在哪里还不都一样。”
还好不等秦翊轩再次开口,服务生就端着一只精致的餐盘走了过来。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我还真怕秦翊轩会替我实习的事去学校找关系,毕竟以他现在的能力这种不事情他还是做得来的,只是那样一来我无疑又会对他心生一份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