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典雅的西餐厅里浪漫温馨的灯光和悦耳动听的乐曲使整个氛围变得如梦似幻。这样的环境应该最适合情侣约会,身穿晚礼服的美丽女子再配上手持红色玫瑰的英俊男子加上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是最完美不过的了。
可惜,我往自己身上瞄了一眼,鹅黄色的羽绒服里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配了一件绿色的长款连帽T恤,正面还印着一只超萌的蓝胖子。及腰的长发由于刚刚摘掉的帽子变得略微有些凌乱,一惯素面朝天脸上没有任何装扮过的痕迹,我这身打扮和这里的气氛真是一点儿都不搭。
看完自己我又抬头看向对面的苏夜,再次感叹造物者的不公平。一样都是保暖的穿羽绒服,可是对面的人就没有我的平庸、随意,反而像是镁光灯下的平面模特优雅、时尚、贵气十足,让人不忍移开眼球。
估计如果这样的苏夜如果被星探看到一定会挖去做大众偶像,好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比较隐蔽,并没有太过人注意。
点完单没多久除了牛排以外的菜式便摆满了桌子,毕竟西餐本来走菜就快而且现在已经过了晚餐时间。
这一次我没有像以往那样急着自己先吃,而是认认真真地把那颗水煮鸡蛋剥开。苏夜见我这样先是一愣,随即唇角轻轻扬了一下露出一个不经意的微笑。
虽然他的笑容很轻但是还是被我看到了。说来奇怪,我总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苏夜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他细微的心里变化,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和他之间有契约的缘故亦或是他在我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的缘故?
如若是前者只能算是正常现象,如若是后者……那便说明我对他用情至深已经到了我自己都不知的地步……这绝不是好事,因为不管从苏夜的身份和他的外在条件来看他都不可能是我尚琯梦曦今生的良人。
我垂眸问苏夜:“你笑什么?”
“你猜呢?”苏夜不答反问。
我没好气的回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苏夜轻声的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这幅样子很像一个贤妻良母。”
我微微一愣忍不住看向他,他的脸上没有那种揶揄我的神色,相反还很认真。面对这样的他我一时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他不知道我从小那个十分没出息的愿望还真就是做个贤妻良母。
苏夜若有所思地道:“你刚才说你要当一代女皇,那你告诉我贵为九五的皇帝和低微的平民那个更幸福呢?贫贱夫妻百事哀是寒门生活的真实写照,可是对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来说平凡的生活也只能是一种奢望吧?”
虽然我不清楚苏夜为什么一下子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但是我还是想了想说:“列夫·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认为幸福不幸福是看个人怎么定义的,如果你的定义幸福是一碗手擀面,当你吃到这碗手擀面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幸福,可是如果你的定义是一碗冰糖燕窝,那么给你吃十碗手擀面也不会幸福。”
苏夜听完问道:“那么你呢?你的幸福定义是什么?”
“我嘛……我的幸福定义就是……”我突然看向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夜神色一僵但是却马上好脾气的说:“不说就算了,吃饭吧。”
我轻轻的将剥开的鸡蛋放在一个小瓷盘里,然后用手轻轻的敲了敲脖子上的槐木小牌。马上就有一缕青烟从槐木小牌中飘了出来,紧接着就化作一个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小孩子的模样趴在桌子上好奇地东张西望。
我将装鸡蛋的白色小瓷盘往前推了推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嗓音轻声说道:“善宝,来吃鸡蛋!”
善宝吮吸着自己右手的食指看了看鸡蛋又看了看我,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我耐心的哄道:“是不是饿坏了?吃吧?”
善宝却只是爬到我的跟前,撒娇地用身体蹭着我的胳膊。虽然善宝并不会说话,但是我却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要我喂他吃鸡蛋。于是我用餐刀将鸡蛋切成拇指大的小块,然后用手拿起放到善宝的嘴边,因为我怕叉子会扎到他。
善宝果然如苏夜说的喜欢吃鸡蛋,只见他闻了闻便很开心的张开嘴巴把我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的鸡蛋吞到嘴里开心的咀嚼着,然后马上又迫不急的来吃下一块。
没多一会一个鸡蛋便被他吃的干干净净的,并且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我的手指。他的舌头冰凉冰凉的就好像一条柔软的丝带划过指尖,让我感到很舒服。
苏夜将服务生刚刚端来的牛排切好放到我面前:“好了,他应该已经吃饱了,你刚才不是一个劲儿的嚷着饿了么?那就快趁热吃吧。”
善宝像是为了证明苏夜的话似的打了个饱嗝,然后便开始欢快的到处爬来爬去。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平常人根本看不见他,而苏夜显然早就知道这一点却故意不告诉我,害的我刚才在病房里还担心的够呛,并且还低声下气的求他。
我详装生气地瞪了苏夜一眼接过他递过来的牛排,用叉子狠狠地插了一块放到嘴里故意使劲儿地嚼着,就好像我放到嘴里的不是我喜欢的黑椒牛排而是苏夜的某块肌肉组织。
苏夜对于我幼稚的举动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见对方对我的臆想并不感冒,我便也失去了兴趣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的美食。
突然善宝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从一个角落里惊慌失措地向我爬了过来就好像他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他一般。原本白皙的小脸竟然变成了灰白色,一双碧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我忙放下手中的刀叉,一边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善宝一边担忧地问道:“善宝,怎么了?”
可惜善宝现在还不会说话,只是用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衣服惊慌失措的往我怀里钻。
我疑惑地看向苏夜:“他怎么了?”
苏夜用手握住善宝的小手神色一凝,见他这样我更是没来由的紧张:“善宝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没什么,他应该是遇见比他阴气更胜的鬼物了所以才会感到害怕,你应该知道厉鬼之间的互相吞噬是增长修为最快的手段。”
我不放心地追问:“那善宝没事吧?”
苏夜摇了摇头:“只是被对方吸走了几分阴气没有大碍,让他回牌子里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我低头看向趴在我身上不动的善宝,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生龙活虎的劲头,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善宝,你真的没事吗?”我握住善宝沁凉的小手问道。
善宝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看到他这样我更心疼了,马上低声说:“那就回槐木小牌里去休息吧,那样你会很快康复的。”
善宝点了点头,又蹭了蹭我的手才恋恋不舍的飘进了我脖子上的槐木小牌中。
我抬头看向坐在我对面的苏夜:“善宝真的没事?你可不要骗我。”
苏夜颇有些无奈的说:“你要我说几遍?没事,真的没事。”
我追问道:“那你刚才的神色怎么变了?”
“你呀,说你心细吧整天大大咧咧的,自己吃饭穿衣都不知道注意;说你心粗吧,偏偏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苏夜似乎很感慨。
我没好气的说:“我是问你刚才发现了什么,没让你对我进行分析。”
苏夜叹了口气:“其实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能发现善宝的人应该不是简单的人,而他不只发现而且还能伤到善宝就更不简单了。我只怕这个人不是平白无故的出现。”
我听了苏夜的话沉默不语,以前我所生活的世界风平浪静,每天就是开学上课,下课放假,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什么坎坷。可是自从我遇见苏夜以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每天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车祸、跳楼、谋杀,人有时候是鬼,鬼有时候是人……
苏夜担忧的声音响起:“曦儿,你没事吧?”
我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道一个人的一生想要平平安安地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其实平静无波的人生对任何人来说都很是奢侈的,因为每个人的一生都不会一帆风顺,都会有不同的坎坷道路,都要三穷三富过到老,这就是生活!
苏夜隔着桌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算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再吃点儿东西吧。”
我强打起精神拿起叉子胡乱的叉起一块披萨轻轻的咬了一口。
这时身后包间里传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怎么我就晚了几分钟而已,崔主任就等的不耐烦了?”
她的声音不甜不腻却如出谷黄莺清脆悦耳,让人听着说不出的舒服。
我看了苏夜一眼发现他也听见了身后包厢的动静,便不知不觉放慢了手上的动作侧耳倾听。
紧着着响起崔健斌带着惊喜的声音:“黎诗你终于来了?”
看来刚才和崔健斌通电话的就是这位黎诗小姐。
黎诗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声音中多少有些不悦:“你若等的不耐烦大可以不等。”
“怎么会呢?别说就多等这三五分钟,你就是让我在这儿等上一年半载我也愿意。来,这是我给你点的鲜果汁,美容又养颜。”崔健斌的话语里带着讨好地意味。
黎诗慢悠悠的开口:“崔健斌,你最近的工作效率可是很一般呐,昨天主人已经表示对你的表现不太满意了。”
崔健斌颇有些委屈地说:“我也不想啊,你知道我们医院最近正在职称评选,这种时候我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看你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怎么还那点儿出息,这点儿蝇头小利也不放过,真是井底之蛙、烂泥扶不上墙。”黎诗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