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闻言为之莞尔而笑,这解府中的Y环也一个个读书识字,说话都带有几分文青气息,这个小玉却是个话痨,一说起事来就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却是带有几分文气,不让人感到厌倦。
当下她信步走进小院子,看见小院内收拾的干干净净,却不像其他女子闺房的布置,在院落中种植着花花草草,而是干净利落,不见一草一花。
小玉不愧是个小喜鹊,一边陪伴着刘琰观看,一边对她介绍解释着:“老夫人,杨六如夫人跟随着陶大夫人时日久远,也感染了陶大夫人的爱好,不喜欢养花种草,而是喜欢看一些神仙志异的话本。”
“以前老夫人看到我们观看的话本,便是老太爷专门为陶大夫人和杨六如夫人所写,外面虽然也有几个版本的话本,但为数不多,那些是老太爷少年赶考时,因为生活所迫写下的版本,其他的话本都是老太爷为二位夫人所写,便没有出现在市场上。”
小玉指着墙上的一幅画作,兴致勃勃的继续解说:“老夫人请看,这是老太爷初次遇到杨六如夫人陪伴着陶大夫人游逛书店时,留下的画像。”
“当时的老太爷只有十几岁,是大夫人和六如夫人央求着画下来的画像,每个人只有一幅,还配带着诗词。……”
“……老夫人,……您怎么了?若是有什么不适之处?我陪着您去瞧郎中,不然叫老太爷过来为您瞧一瞧也行,他老人家可是医术圣手。”
刘琰的脸色苍白如纸,用手指着墙上装裱的一幅画作,画中杨小青和陶宛一身男装,却难掩女扮男妆的青涩神态。
而旁边有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人,看其打扮举止是书店掌柜无疑,正微笑着看着她们主仆二人与一个面容英俊的十二三岁的少年书生斗嘴吵架,画像十分逼真动人。
但刘琰惊讶地不是此画和画中人物,而是画中使用的技法,和自己丈夫谢纯的技法一模一样,画艺造诣也不相上下,可谓是一个人的手笔。
而更令她吃惊的是旁边题写的一首诗,那书法竟然也和谢纯的书法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人写出来的一样,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证实这不是自己的幻觉,是真实无疑的现实情况。
刘琰清楚的记得丈夫曾经说过,那是他禀承恩师自创的书法,与现今的各大书法家的传承都截然不同,自成一派独立一家。
当时丈夫还得意洋洋的自诩书法了得,已经快到了臻大成之境界,再有几十年功力承续,必能成就一派宗师大家,能够流芳后世。
当时刘琰还调笑己经人至中年的谢纯,再过几十年后,你不成了百余岁的老妖精了吗?
自从丈夫成为植物人以后,那时的玩笑话,一直萦绕在刘琰的心头,她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开的玩笑太过分,才诅咒丈夫成为植物人。
她也一直对此事十分内疚,同时好奇怎么在这异世大明朝,还有和丈夫一般无二的书画技法?
解淳那厮说他是穿越人氏,难道他会是纯哥穿越过来的吗?刘琰回想着解淳的为人处世和性情习惯,还真的有许多和纯哥的重合之处。
等刘琰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小玉正在焦急地呼唤着自己。
见到刘琰恢复正常之后,小玉才抺抹头上的汗水,带着哭腔喃喃地予以道歉:“老夫人,我不该带您进杨六如夫人的院子,打扰她老人家的清净。”
“看来六如夫人不欢迎外人进她的院子,惊扰到她的平静生活,才设法迷住了老夫人的心神。”
“老夫人您不知道,您双眼迷离,口中喃喃自语着,走回到自己的住处,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
“可吓死我了,老夫人要不要再找个医生,为您诊治一番,免得让老太爷知晓后,再一次伤心难过。”
一提起解淳此人,刘琰顿时感到百味杂陈,心中即抱有期望,又有一丝害怕失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寻思一阵后,才最终拿定主意,对小玉吩咐道:“玉儿,你去禀报老太爷,我新谱了一首琴曲,请他晚上来听一听,让他指点一下其中的缺失之处。”
小玉见老夫人已经恢复正常,还要请老太爷前来听曲子,高兴的答应下来,小跑着去向解淳禀报此事。
解淳本来听说刘琰在小青的院子里魇怔了,就想过来瞧一瞧具体情况,看到小玉一溜小跑着过来。
以为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便抢先一步问询道:“玉儿何事惊慌?是不是琰儿出什么事情啦?噢,你慢点说,不用那么着急上火。”
当他听到刘琰已经恢复正常,还邀请自己晚上过去品茗赏曲,顿时放下心来,还不忘调侃小玉:“玉儿,你何时才能稳重下来?”
“琰儿既然已经大好,你还跑那么快干什么?倒吓了老夫一大跳。你成天叽叽喳喳,没个稳重样子,看以后谁还愿意娶你为妻?”
小玉却调皮的扮个鬼脸,根本对此事亳不在意,主仆二人相处起来,倒极像是一对祖孙,根本没有什么尊卑之分。
既然刘琰安然无事,解淳便把目光转回书桌上的文章,他正在为格物一书写作序文,刚写至一半,便被小玉惊扰到了。
自从格物发行于大明境内,己经成为继文学、数术、技工、医术后的第五门功课,而且大有和文学及数术一较长短之战。
当今皇上看出格物对于世人的影响,决定把其加入科举行列,为了扩大格物一书的影响力和出版需求,特下诏书让解淳作一序文,方便推广格物一书的普及。
吃过晚饭后,解淳便依约来到刘琰居住的院落,刘琰也早己吃过晚饭,在恭候解淳的莅临,小玉为解淳奉上茶水后,便离开此处,返回自己的住处歇息。
刘琰好似已经下定了决心,向解淳凝视一阵后,便端坐在古琴前,凝神静气片刻之后,双手拨动琴弦。
顿时一首如凄如诉的曲子,便飘荡在静静夜空中,配合着天上残月及清凉如水的夜色,更加引人如入胜境,心中感伤不己。
而解淳刚听了不久之后,便震惊的站起身来,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刘琰却能分辨出那是丈夫自己谱写的《暗恋》歌词,终于相信对面之人便是自己深爱一生的男子。
她满脸泪痕纵流,双手却依然弹奏着古琴,双眼凝望着解淳不错分毫,眼神中流露出喜悦的笑容,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哀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