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府试【四】
不久之后有人敲响房门,解六和石勇逛完街回来了,解六走进房间后,伸出手掌摸摸解淳的额头,发觉没有什么异常后,仍然不放心的追问:‘‘淳儿可好些吗?要不要用些饭菜?你若是感觉不舒服就早点告诉六叔。’’
解淳此时脸色红润,好像睡了一觉后,脸色和精神都好了许多,十分高兴地回应六叔的关心:‘‘叔父不必担心,我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看来以后我要好好锻炼身体才是,叔父我饿了,咱们先吃晚饭好不好?’’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少年乘坐租赁的牛车,离开延长县城直奔延安府而去,而忠诚的古玩店小二一夜没睡,双眼紧盯着客店门口,不放过任何异常的举动和人,一直到中午时分仍不见中年文士出现,那位最后交涉金银的家丁换了一身长袍,慢步来到小二的身边,细加询问后感觉有些不对劲,二人就一起走进客店内,客店老板一见二人热情地招呼:‘‘李管家好久不见,您今天怎么有空闲光临小店,快快有请上座。’’
李管家挥挥手打断他的客套话,仔细问明白中年文士的住处后,两人一起来到客房门前伸手敲门,却不料房门一敲即开,房间内根本没有人,只有那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盒子后里面自然空无一物,再询问客店掌柜哪里还有线索可寻?
二人没有办法只得向延长县丞回禀,延长县丞既是那送钱先离开的家丁,他闻讯后长长叹息一声,知道对方也是精细之人,防备着自己暗中使阴招,但玻璃宝瓶是真物无疑,根本不存在欺诈行为。
延长县丞虽然有些不甘心,最后也只得放弃寻找中年文士的行踪,把全部心思用在如何暗中行贿,买好上官尽快寻个好职位,方便自己升官发财,这玻璃宝瓶已经耗尽他在延长县,几年的强取豪夺搜刮贪污的赃物,县丞从内心中发誓要把这玻璃宝瓶用好用对,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而解淳如今真的病倒了,他神色间显得极为难受和痛苦,萎靡的躺在牛车上,于脑海中倔强少年的记忆碎片,正在展开激烈的争辩,判定此事的谁是谁非,最后以解淳的完美胜利,倔强少年的惨败顺利收场,解淳不久后就恢复过来,让一直为他担心的解六大大松了一口气,若是解淳有个闪失,他也没有脸面返回家乡了。
延安府建城历史悠久,在三国时期便为羌胡所居住,东晋义熙三年,匈奴铁弗部赫连勃勃建立大夏国,在延安府城外修筑丰林城,后经唐宋元三朝都为陕西省重城,明洪武元年为延安路,明洪武二年五月改称延安府,其治下管辖三州十六县,治所设在肤施县城。
延安府在宜川县城西北方向,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也就一百三十多公里,虽然明朝时期的官道绕行的路程多些,解淳三人经过一路的艰辛跋涉,不久后顺利到达延安府城外。
延安府地处大明边疆西北重镇,属于明王朝较大的州府,巍巍高耸的城墙结实宽大,用解六和石勇的话说是‘这城池直刺云天,真是又高又大。’但在后世见惯高楼大厦的解淳,却对此不以为然;只是延安府那份雄伟壮阔的城墙和高大的城楼,还是深深震撼住解淳,他以前可从没见识过这样的雄伟城池。
延安府地处京师往边境转运粮草辎重的中转站,又是山西布政使司的三大府城,自然比宜川县的经济繁荣许多,解淳三人来到时,又正是黄昏时分,通红的晚霞布满天空,给延安府城更是带来一层绚丽的光彩。
而这个时候正是出入府城的高峰时期,在城中交易完蔬菜和粮米,或买东西的城外居民,急匆匆走出府城,要乘着还能看清楚道路,安全返回自己的家乡;而在城外流连游玩一天的贵族子弟,或大户人家的子弟及家眷等人,也要急于入府城回家。
垂头丧气破衣烂衫的老农和趾高气昂衣衫光鲜的贵族子弟和豪族公子及豪奴们,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进一出好似两个世界的人们,漠视地互相擦肩而过,给解淳带来一股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是在看一场没有画外音的纪录片,大有一副恍然若梦的奇特感觉。
解淳仿佛回到前世家中,正在电视前和爱妻儿子们一起看电视节目,那种温馨充满爱意的氛围,让他分外怀念和期盼,又一次禁不住流下眼泪;但世事造化弄人,让他根本没有穿越回去的可能,让他对此事也爱莫能助,只是沉浸在明朝弘治朝妖孽少年的世界里流连忘返。
解淳擦擦眼中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暂时强迫自己摆脱对前世爱妻和儿子们的思念,他望望呆呆注视延安府城墙的解六和石勇,大声叫醒惊呆的二人:‘‘六叔、勇弟快点走,我们要快点进府城,先找到客店暂住一宿,难道你俩想露宿城外,府城门可是要快关闭了。’’
解六和石勇二人才如梦初醒,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顶,同时随口应和着:‘‘好,我们快进府城内瞧一瞧,自出生以来,我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城池?不知道城里面大不大、人多不多?’’
此言引得他们身前和身后的贵族子弟,和豪族公子哥们的齐声讥嘲:‘‘真是一群乡巴佬,你们小心些自己的人身安全,别让那些刁奴们把你们卖掉,你们还帮他们数钱。’’
解六和石勇气得眼冒怒火,恨不得和这些人厮杀搏斗一番,方才能出口心中愤怒的恶气,解淳却站出身来阻挡住他们,然后向那些公子哥们施礼问道:‘‘淳一向在乡下听闻延安府士子们儒雅端庄,待人接物极具古人之风,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各位公子可让我们见识到延安府士子的礼仪修养。’’
那几个富家公子哥们被解淳怼了个软跟头,有心发火责难解淳三人,岂不更证实了延安府士子的不堪,也更有损延安府士子的威名,只气得一个个拿自己的家奴们鞭打出气,之后相继怒气冲冲打马进城而去。
解淳三人进城后找了家客店暂时住下,第二天一早解淳三人便在城内寻找住处,客店的房租太贵,他们三人可住不起,虽然解淳如今身有巨额钱财,但他想到节俭成性的家中长辈们,他也没心思和心情住在豪华客店中享受,而长辈们却为了一口吃食在地里拼死劳作,为的只是给予儿孙们的幸福生活,他们每天在省吃俭用。
只是由于恰逢府试开考,昂贵的客店都十分难寻找,更何况是廉价的独家小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解淳在偏僻处租赁了一个小院,虽然十分破败却有主房和厢房,好在三人都是农人庄稼汉出身,不太在意房间的脏污和破败,解六还和房东要些柴草,免费给房东修整了屋顶,三人也住得舒适遐意。
小院的房租花费比住客店可便宜不少,好处是能自己买米买菜做厨师,三个人住一个宽敞的独门小院,不但十分安静和进出自由,而且对于钱财保护也带来很大益处,只是苦了解淳,考试时要走不少冤枉路。
解淳报备知府衙门礼房后,就安居下来等待衙门的府试通知,算算还有十几近二十天的时间,解淳便按照老习惯抄书学习,当解六听说解淳抄一本书有六两银子报酬时,他顿时惊呆了,之后他更加喜欢练习写字读书,他用一块木板代替纸张,用黄泥和水代替墨水,每天苦学练习写字不停,勤奋和节俭让解淳都对六叔心生敬意和佩服。
而石勇却偏爱习武锻炼身体,解淳除教授他习字读书外,又将前世学过的八卦连环掌,和参军时习练的军中拳脚功夫,悉数传授于他,石勇对此十分有天赋和爱好,再加上有魁梧身体和强健体魄的先天优势,每天勤练不停,对于读书习字却当做偏门功课对待,解淳也不执意纠正他爱武不喜文的习惯,任由他自由发展自己的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