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淳用手在刘琰的鼻子下面探查气息,发现还有呼吸,只是因为身体太过疲乏不堪,有些不支又一次昏厥过去。
想一想也不足为奇,已经有二三天被放进棺材中,一直未进水米,体力消耗过多,小友能再次苏醒过来,实属意外之大喜。
解淳便令人解开绊足绳,有了祥瑞候爷亲身坐镇,谁还敢出面予以反对,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立刻有刘氏一族的妇女上前解开绳子,并按照解淳的安排,去除掉一些不失时下礼仪,且妨碍刘琰呼吸的随葬物品。
解淳这才从衣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小心的刺在刘琰的人中穴道处,并且在其他穴道处渡入真气,温养她极度缺乏的元气。
以免出现人苏醒后,却因为自身的元气大伤,而之后大病一场的后果,减免对刘琰身体的极度损伤。
刘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看到面前一个老者手持银针,正满脸微笑着,见到自己睁眼后,还关心的询问自己:“小友,可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她正要开口说话,原身残存的一些记忆残片,却不愿意让刘琰代替自身本体,何况眼前之人,是自己倾慕一生并深爱备至的男子。
如今正微笑莹莹且满带关怀的和自己说话,那本应是自己的心中至爱,且无比珍贵的感情,岂能容忍别人代替和觊觎。
她立刻奋起余勇,宁愿自己和这个侵入她身体的女子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和她共同享受自己心仪男子的关爱,和温柔对待。
刘琰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如同被利斧劈开一般那样疼痛,令人难以忍受,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又一次疼痛得昏迷过去。
解淳纵使医术再高超,也无法诊断出,是她脑海中原身的记忆碎片发起的进攻,对刘琰的异常表现十分纳闷不解,但一时半刻也无法再次救醒她。
他伸手探查出刘琰的身体确定无碍后,便吩咐刘禄让女眷把刘琰扶进室内休息,并叮嘱这几天喂些流食,尽量做到少食多餐,再多喂些开水。
并且叮嘱不要点燃太亮的烛光,免得由于突然间见到强光,影响到视力,事无巨细一一安排妥当,刘禄自然恭敬听令,答应必定一一照办。
解淳见忘年小友一时半刻也苏醒不了,又交谈一阵后,便提出告辞回府,刘禄现在已经没有热孝在身,自然是千恩万谢的恭送解淳回府。
刘禄返回家中,吩咐人扯去孝堂白色布纬缦,要多放鞭炮烟花驱除邪气,接着恭送走前来吊唁的众亲朋好友,也承受着亲友们对他的嘲讽指责。
等一切搞定之后,盛怒的刘禄把族中几位妇女叫进大厅,厉言呵斥责骂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算出了一口恶气,没有被这件事情逼疯。
这些混帐女子好生疏忽,姑姑还没有完全气绝,她们竟然哭号连天,还着急着换上丧衣,差点儿把族中长者活生生的埋葬。
那几个妇女哑巴吃黄过一有苦难言,她们可都是此中老手,亲手探出族姑母确实一点气息儿也没有后。
才给她老人家换上的丧衣,然后放进棺材中,那蒙脸的草纸儿几天都没有丝亳的动静,更不要提正常的呼吸。
根本没有看错死亡的可能性,也根本没有一丝一亳的生还可能,也不知道族姑母又有什么仙界奇遇,竟然又一次复活过来。
想想族姑母刘颜虽然长相平庸,却在年少时遇到祥瑞候爷,并且颇受候爷的看重和喜爱,不顾忌彼此身份的巨大差异,时常以忘年小友称呼之。
还亲自点拨指导刘颜一番,却执意不肯收她为徒,直说自己可教授不了刘颜这位‘再世女鲁班’。
只是让刘颜凭借自己的想像,自己设计出奇形怪状的各类东西,让刘家凭借刘颜得过祥瑞候的亲睐点拨关系,一跃成为宜川县的上等富户。
族姑母也一生未嫁,庇护着刘家一族,让他们过上了幸福生活,实在是刘家一族的大福星,也是刘氏一族的骄傲。
现在由于她们的疏忽大意,竟然差点儿活活埋葬族姑母,这下子自家几个人惹下大祸事了,回到家后也要受到长辈或丈夫的责骂捶打。
她们一个个脸色大变,跪在地上流着眼泪哀求饶恕,只求族长格外开恩,不要把这件事情归咎于她们身上,否则她们难以存活……等等。
刘禄这时才改变了脸色,装作极为难的在堂中转悠几圈,故作姿态拿捏一番后,才勉为其难的叹口气答应了众女子的要求。
刘禄也知道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当初他也在场料理,虽然碍于礼节,没有触碰姑姑的尸身,二三天中蒙面纸纹风未动,确实是历历在目。
只是害怕外人对此事非议过多,只好用严厉的姿态,首先镇慑住这些亲手敛尸的女子,以免她们四下议论纷纷,传扬这本来就极其怪异的事情。
当下他继续威胁且利诱她们:“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便不要再到处胡说八道,不但会败坏刘氏一族的名声,也会对你们及家人带来很大的麻烦。”
“咱们都是一族血亲,理应和和睦睦,方能和谐共处,一同发家致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咱们一定要自己争好主意,尽量别让外人笑话咱们刘家。”
“这样吧,我就向各位的长辈及夫君们重点说明,是你们年纪尚轻,经历过的这种事情太少,手忙脚乱之下,才闹出了这场笑话。”
刘禄佯作思忖一下,又顺口说道:“放心吧,谁也不会耻笑你们,下次再有丧事时,多加仔细观察几番便好了。这些天也劳累你们几位,外面有专门为你们准备的礼物。”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宾客们都回去了,剩下的鱼羊肉蛋太多,你们各自带回家中食用吧,另外每家再送白布一丈,聊作你们的赏赐。”
众位妇女原本还因为自己要承担不细心的责任而不开心,等听到族长不但答应向长辈或夫君解释,还另外赏给财物,当下一个个喜笑颜开的答应下来。
刘禄又笑咪咪对众女说道:“等姑姑恢复过来后,你们都要给她老人家陪礼道歉,就以刚才议定的理由赔罪。”
“她老人家也不会责怪你们,只是以后少向人提起此事,毕竟是你们几个人的失误,也不是特别光彩之事,免得害人误己。”
刘禄突然加大声音,厉声恶言的吓唬众位妇女:“你们也看到了,祥瑞侯爷听说姑姑苏醒过来,都立刻赶了过来予以救治。”
“由此可以看出他老人家对姑姑有多么在意,也由此可见你们此举有多大的失误,活生生的人,差点儿被活埋,这是在害人啊。”
“想想你们的家中都受过姑姑多少恩惠,若是姑姑被人时常指手划脚,议论纷纷,成天被人在评头论足,胡说八道一通。”
“姑姑若是被气个好歹,到时候别怪某刘禄不顾及亲族情面,一定将你等家小逐出刘氏一族,到时候再后悔也晚了。”
看着几个妇女又一次被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刘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语气转为缓和下来:“好啦,各位回家好好寻思寻思,然后再做决断吧,千万别误人误己,自找苦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