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春节之间,朝中已经罢朝多日,众大臣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会立刻做出判断,和合适的方略。
谢迁等人迫于无奈之下,决定先用冰块保护朱厚照的尸身,等过了元宵节后,收到朝中决议后,再举行国丧。
但无论锦衣卫怎样拷打刑逼江和与盛英二人,他们都说不知道炼制‘极乐丸’和‘无忧丹’的两位道长踪迹,至于两位道士的素描相貌,倒画得栩栩如生,可惜一直没有一点珠丝麻迹。
后来江、盛二贼伏诛后,更是没有了任何的线索,耽搁的时间越久,越发没有任何头绪可以调查。
此案逐渐成为正德朝间的“第一悬案”,后来成为‘大明十大要案’中最著名的‘大明第一要案’。
解淳途中虽然接到具体消息,仍然装作急不可奈赶回家中,发现患病的父叔,已经被从医学院匆匆赶回的解胜治愈。
只是二位老人已经八九十岁的高龄,想来在世之日也不长久了,解淳决定陪伴在父叔身边侍候,让解礼和解廉的身心为之大好,身体也慢慢有些起色。
正德九年的元宵佐节刚刚过去,人们还沉浸在过年的欢庆中,京师却突然收到从汉中府传递来的急报。
‘内侍大总管江和与盛英二人,联合妖道敬献助兴淫药‘极乐丸’和‘无忧香’,致使正德皇帝御驾飞升,崩逝于正德八年腊月二十日夜间。’
‘事后江、盛二贼又隐瞒消息,不与朝廷外臣得知,幸有忠孝小太监陈成出面报讯,内阁次辅焦芳和内阁大学士谢迁闻报后,联络京卫军将领及汉中参将卫辉一起平叛。’
‘于腊月二十三日将江、盛二贼及党羽一举擒获,现在正德皇帝的遗驾正在北返途中,江、盛二贼也被押解进京。’
杨廷和等大臣闻讯后,立刻进宫面见皇太子,朱载垦虽然与朱厚照素不亲近,几欲成怨仇,但毕竟是自己的血亲父辈,闻讯后也是痛哭不已。
刚刚从节日欢乐中还没缓过来的京师士民,接到每家每户必须挂白吊孝,为正德皇帝的崩逝默哀悼念。
虽然是皇帝国丧,百姓们却大多不以为然,但也无人敢于反对,都是徇常制为天子表示哀悼。
其情形和当年弘治皇帝驾崩时,众百姓士民自动吊唁悲思,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由此可见‘得民心者得天下’一言所说非虚。
朱厚照御驾亲征却崩逝于汉中,群臣们最受打击的却不是谢迁和焦芳等随侍官员。
他们不过只是受到官免一级罚俸半年的惩罚,仍然担任原来的职位,于仕途前程倒是打击不太大。
最倒霉的是御使言官严嵩,当初是他首先出声支持正德皇帝御驾出征,如今出了大乱子,他岂能轻易推脱过去。
当下便被官员出班弹劾,被赐以廷仗二十的惩罚,罢免监察御使之职,逐出京师到地方县城做了个正八品县丞佐贰官员。
严嵩闻听后当场便气晕过去,监察御使虽然只是个正七品的京官,却是职司风纪监察,谏没议政,事关吏治。
故明朝一代对六科言道监察御使的选拔和考核及迁转,都非常重视,平时升迁的机率最大,且速度最为快捷。
平时正七品京官到地方任职,都大多为从六品和正六品官员,在同僚相处时也是大受尊崇。
而且有望能在最短时间内重新调回六部任职,仕途前程光明无比,可谓一路坦程无阻。
而严嵩却被任命为正八品县丞佐贰官,平时就是个在正七品知县眼中,可有可无的二号人物,权力和威望极低。
现在严嵩又犯了最大的路线错误,一辈子别想有大出息了,这对一直心怀大志的他,是最诛心且最大的致命打击。
但现在严嵩也不敢再娇情使小性子,怕别人趁机再给他上眼药,作为科道言官,谁没有个政治死敌或仇人,好在严嵩上任不久,还没招惹到这种大敌。
严蒿灰溜溜去地方上任,把自己美好的前程尽丧一空,也同时由于他有把柄在政敌手中,他一直不敢放松警惕,象原历史中那样贪婪地收取他人的财物。
严嵩一直恪守清廉为官的本份,也为治下民众做出许多好事,倒成了人人口口相传的‘廉洁正直’清官模范,一得一失之间,谁又敢轻易下判语否决。
第二个倒霉蛋便是翟鸾,当初他为了博取太子欢心,让太子顺利监理朝政,第一个出言声援严嵩,而且当堂质问解淳为何不同意正德皇帝御驾出征?
朱厚照崩逝后,翟鸾的政敌岂肯轻易放过他,一个个对他穷追不舍,其中以徐阶和新晋进士张居正最为激进。
而朱载垦也发觉翟鸾的人品和道德观念有些问题,且他治理朝务的能力也不太好,心中便有些不喜欢,也不出面维妒翟鸾的脸面。
大臣们看准风向后,一个个炮轰翟鸾的不当之处,在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下,翟鸾再厚的脸皮也承受不住,只得上书辞职回乡休养。
朱载垦略事挽留之后,便批准了翟鸾的辞官请求,翟鸾匆匆交接完毕,便灰溜溜一路径直的回归故乡。
一直到翟鸾去世之际,他在回光返照的时候,仍然遗憾的叹息着:“我一生之中最后悔莫及之事,便是质问祥瑞候为何不同意之事,那是老夫我自寻麻烦的开始。”
江和与盛英二人被押解进京后,受尽锦衣卫和东厂蕃子的严刑拷打,但他们仍然坚持:“世上真有这两位炼制丹药的道人,只不过是你们太无能追捕不到罢了。”
既便他们身受千刀万剐之重刑时,即使二人承受再大的痛苦,仍然坚将死不悔口,却怎么也说不出两位道人的去向,可见他们对两个道人的踪迹一无所知。
虽然也有残存下来的小太监,一口确认有两位年过八旬,精神矍铄,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曾经帮助江、盛二人炼制丹药和迷香。
而且顺藤摸瓜找到陪伴二位老道士宿寝的六位妓女,这些女子对此事倒是记忆甚佳,对当初之事念念不忘。
还对二位道人的技艺赞不绝口,大声夸奖他们比三四十岁的男子,还厉害一倍有余,但一致认为他们没有服用药物,否则不会那么从容不迫。
锦衣卫和东厂联手查探三五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而且这两种传说中的丹药和迷香,一直没有再显露于世间,就象昙花一现再无踪迹。
最后不得不以江、盛二贼故布迷阵,以他们的爪牙假扮道士敬献药物,以求得到正德皇帝对他们的宠信。
后来因为药物使用过多,以至正德皇帝中毒崩逝,以此莫须有的借口了结掉此案,朱载垦为了掩盖自己父亲有龙阳怪廦的避讳,也对此不再予以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