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珍的运气比儿子解和强了许多,他指挥着手下新编海军士兵,和另一个叫熊武,贱役出身的新任百户官,一起出发在东山一带负责缉拿私盐枭贩。
两个人通力合作,将贩卖私盐的盐贩包围,这边的盐贩也表现的比较懦弱,竟然不加以反抗缴械投降。
虽然进程极为顺利,但解珍的表现可圈可点,完全按照解淳教授战阵操作,有了军人在战场镇定自如的表现。
解宝和卫辉也在其他的地方,各自有不同的战场表现,这四个人的具体表现,汇聚到解淳书案前时,解淳顿时面露欣慰的神色,不愧自己这么多年的薫陶和暗中教导。
当他看到解和的表现时,不禁微微一怔,不久后便笑骂道:“这小子是个鬼灵精,却死脑筋一门心思,要保卫我的人身安全。既然他一意孤行,就让这小子陪着我混吃等死吧。”
栖霞县赵家的家主正在为自己的私盐驮队,一直没有消息担忧不止:‘不会是赵六等人带货逃走了吧?这些年也对他们太友善了,这次他们回来后,一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赵六他们有所警示。’
这时府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久之后,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直冲后宅而来,正烦闷不堪的赵家主,直气得忍不住怒吼一声:“哪个鬼东西?胆敢来后院捣乱撒野,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把你们活活打死喂狗,看你们还敢再如此放肄妄为!”
一声似男似女的怪异话音随之传来,却是在责问赵家主:“哟,咱家倒要看看你赵家主,能把咱家怎么样?你是不是存心想作乱造反吗?连皇宫里的朝廷正式内官,赵家主都要动手处死,咱家进来了,赵家主快快吩咐动手吧。”
赵家主抬起头一看,是盐监张大太监,当下吓得跪倒在地,嘴中不住口向张太监哀求:“内侍大人饶命啊!小人不知道张大人突然登门,不然定出大门迎接您,请内侍大人饶命啊。”
张太监左手伸作兰花指,低声柔气地说道:“咱家是来看看,你赵家到底依仗谁家的权背?胆敢与咱家做对?和大明盐政律法做对?来人啊,把赵六等人带进来,让他死得明明白白,且看看他还有什么妄语狡辩。”
赵六等家兵被带进院内,浑身被拷打的血迹斑斑,当见到赵家主满脸怒容盯视着他们,一个个低下头不敢也无脸言语。
毕竟赵家主对他们十分恩遇厚待,对他们的家人也十分宽厚,自己忍受不住刑讯逼供,供认出主家,已是背弃信义之举。
张太监一挥手,旁边的士兵挥鞭抽向赵六等人,又响起一片哀求告饶的惨叫声,随同而来的石辉紧紧皱皱眉头,想阻止他们却最终没有动手。
这些人走私贩运那么多的私盐,对山东一地的盐政带来极大的冲击,张太监屡次受到内宫大总管太监的呵斥,对赵六他们恨之入骨,无论张太监和大明律法都饶不了他们,反正赵六等人早晚都是一死,还不如让他们早死早安生。
赵家主原本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时侯却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如猎豹一般快速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正在洋洋得意的张太监,手中一柄锋利的短剑,已抵在张太监的脖颈处。
他紧紧勒住张太监的胸膛,向四下围攻过来的士兵高声威胁:“你们都不要过来,速速放老子逃走,不然这狗太监便要死在你们的面前,老子宁愿一命换一命,也不会甘心受擒被活剐。”
看到士兵在各自长官呵斥下,不再向前逼近,赵家主微微松了一口气,又低声威迫吓得屎尿齐流的张太监:“张公公和我原本无血海深仇,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给赵某留下一条活路呢?我既然敢干贩卖私盐这一行断头灭族的大罪,就早己将自家性命置之度外,张公公又何必与我一个亡命徒同归于尽呢?”
他看到张公公为之色动,便继续蛊惑道:“张公公,这里不过是我的一处別宅产业,就送于您作为搪塞上官的脏物。您下令放我离开,我决对不忌恨于您,您也是奉令行事听人摆布。咱们都是浪迹江湖或小心翼翼的苦命人,何苦自相残杀,让别人捡个大便意呢?与我一个小角色同归于尽。”
张太监本来吓得魂飞魄散,心中暗自寻思,这次再也难以活命时,忽然听到这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心中才开始安定下来,希望赵家主真的只顾独自逃生,自己也能脱身逃走,只求能免此一死。
张太监思虑至此,竟然真的向手下士兵下令,呵斥他们不要伤害赵家主,允许他快快逃走,并要求赵家主放了自己。
赵家主慢慢退到赵府大门口,看到外面的官兵人数并不太多,就高声哈哈大笑,转而语气冰寒对张太监大声怒骂:“你这个死太监,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岂能轻易饶恕你,去死吧。”
他转身把手中短剑用力刺向张太监的胸膛,张太监吓得浑身一颤,下体一股尿液又喷溅而出,身子也随之软软倒下,却在昏厥前没有感到刺痛感,就华丽丽的昏迷过去。
等到张太监又一次感觉到头上,一阵温热液体喷来时,他不自觉得用手一摸,低头仔细一看,是满手血迹斑斑之时,不由得又一次大叫一声:“哎哟,我又死了。”
看到张太监又一次昏倒在地上,卫辉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张太监仍然还在大声叫喊:“哎哟哟,咱家这次是没命了。老天爷啊,您怎么不可怜可怜我这无根之人啊!”
卫辉在一旁好奇地拍拍张太监的手,忍不住诧异询问他:“张内侍,你没事吧,你快醒醒。世上哪里有人死后,还能大喊大叫祈求上天可怜自己呀?”
张太监经卫辉一番提醒,情绪也逐渐镇定下来,他仔细观看一番后,才知道自己现在安然无恙,只是自己用手抹了一手鲜血而已,于是他不好意思的讪笑着,向卫辉道谢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