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和听店伙计说的有板有眼,不像是故意诋毁解淳,便略息怒火追问道:“那人现在何处?快说,不然送你进官府问罪,爷们可是天子亲军锦衣卫,祥瑞伯爷不在此处,那人是冒充之人,定要抓获问罪。”
店伙计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许久,才勉强说出地址:“军爷,那人在西城门荣升客店二楼,听说把整个二楼全部包下。”
过了一会店伙计镇定下来,又说出一件差点让解和掐死他的话:“小的还听说,伯爷的族兄解珍昨天在青楼住宿,有青楼女子愿出一百两银子,只愿和伯爷共度良霄,解珍还当场答应下来,并收取了银票。”
此言一出连解淳都差点暴起骂人:‘他娘的,这是什么人呀!如此糟践自己的名声。珍兄这次也是躺着中枪,无端被诬为住宿青楼,还收下娼妓的银票,从中牵线搭桥,成了贪财好色的‘大茶壶。’
他看见解和愤怒地快要失去理智,店伙计被解和拎起,勒得直吐舌头,便大声呵斥解和:“和儿快放手,此人虽然出言无状,却是道听途说,你与他一直纠缠不休干什么?我们走,去荣升客栈一览,是何人敢如此大胆妄为?”
解淳心中愤怒,自然也没了购物的欲望,给店伙计一些银钱,作为他的损伤赔偿,那伙计虽受了些惊吓,但看到锦衣卫军爷,非但没有降罪与他,反而得些银钱压惊,惊魂初定向四人恭敬行礼赔罪。
解淳领着三人快步奔向西城,但愿这场骗局刚刚开始,如果时间一长,受骗者增多,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来到下阳县西城门,便看到荣升客店前,停留着几顶女轿,轿前有仆妇和丫环相随,还没有人前去投钱相见,想必是怕一旦不入祥瑞伯爷眼睑,担心自家的身份暴露,日后让其他人看笑话,徒自惹人耻笑。
这时从二楼下来两位家丁打扮的中年人,一胖一瘦站在两边,胖子首先开口说道:“各位小娘子,我家公子乃是癸丑科状元解讳淳老爷,五元及第,现在回转家乡探亲,手头有所不便,无奈在此暂居。哪位小娘子若欲愿和状元郎一会,可投钱与篓中,看是否有缘结亲?”
胖子向旁边瘦子一使眼色,瘦子心领神会接着说道:“我家伯爷还能娶一房平妻,小娘子们谁有信心色艺双全,便请上二楼一会,不要不相信,错过此等良机,众位小娘子会后悔终生。”
胖子又接过话头,继续忽悠:“众位小娘子请看,我有锦衣卫腰牌为证。我是祥瑞伯的族兄解珍,是锦衣卫百户官,这位是祥瑞伯的族兄,也是我的亲生弟弟解宝,是锦衣卫总旗官。”
他和瘦子掏出两块锦衣卫腰牌,解淳目光尖锐,看见那居然是真的锦衣卫腰牌,心中不由得大惑不解,他们既然有锦衣卫腰牌,又何苦为了几两银子行此骗局,看来其中必有极大的阴谋,恐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见有些丫环己经进轿中搀扶自家小姐准备下轿,事情已容不得解淳细细思量,他低声向卫辉和石勇叮嘱道:“你二人迅速上楼,将楼上之人抓获,和儿你我二人将此二人擒下,若任由他们行骗下去,我哪里还有脸面在人世间行走?”
他说完便与解和向前凑去,那胖瘦二人只顾眼望女轿处,对他们二人视若未见,解淳见卫辉和石勇已经上楼搜索,自己便拦住瘦子的去路,面带讥笑讽刺道:“你说你是祥瑞伯的族兄解宝,可否认识我呀?”
瘦子这才转过脸目视解淳,顿时脸色陡变,他可是在长安大街夸官时,见到过解淳,如今被祥瑞伯爷抓个正着,若一旦事泄,自己三人可是要被外以极刑。
瘦子正要掉头逃走,解淳却己经冲上前动手:“你既然是自称解宝,我便领教一下,据说是解淳传授给你的八卦莲花掌法。”
他嘴中说着话,手上却早已动手,一式八卦掌信手挥出,想不到瘦子全凭嘴皮子功夫,几招便被解淳打倒在地上,用脚踏住翻不了身。
解和则一言不发,爽快直接动手,他痛恨胖子冒充自己的父亲,还以‘假解珍’身份去青楼嫖妓,收取银票破坏父亲和小叔的荣誉,大张大合奋勇上前搏斗。
没想到胖子倒有些本事,施展自身武力与解和厮斗,一时半会解和竟拿不住他,看到解淳用银针刺晕瘦子,想要过来帮助自己。
解和禁不住大叫一声:“小叔別过来,今天我要报仇雪恨,教训教训这个畜生。”
他施展军体拳法,不久之后就把胖子打倒在地,也顾不得学自小叔,所谓读书人的斯文,拳脚齐下把胖子揍个半死,直到胖子彻底昏厥过去,他才停下手不再殴打。
这时楼上传来石勇的喊声:“淳哥,上面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家伙,已经被我二人抓住,据掌柜说只有他们三人,前天才刚刚入住,另外再无同伙。”
解淳这才放下心来,看样子这三个家伙刚来不久,还未來得及害人,现在当务之急是劝说走几位小娘子,将这个‘假祥瑞伯’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
他转过身向惊呆住的众女眷拱手施礼:“蒙众位小娘子厚爱,淳不胜感激。淳本就是一凡夫俗子,也和常人长得一样平凡模样,并无多大分別。小娘子们久居深闺,不谐世事俗务,你们想想淳官居从六品翰林修撰,世袭祥瑞伯爵。若真的钱财不便,便上县衙递呈拜帖,县令大人定会出手相助,何必行这不义之事。”
解淳有些着急地劝说她们:“众位小娘子,若淳真的有结亲之意,会让人登门正式求婚,哪能这般唐突佳人,让旁人耻笑鄙夷?快回去吧,以免被人看到,败坏诸位小娘子的名声。”
解淳怕这些小娘子在此处耽搁太久,将来会影响她们的声誉,便出言劝说她们快快离开。
第一座女轿中的小娘子,却开口哀求道:“状元郎请赐下一副墨宝,让我等一睹伯爷的手迹,也不枉有缘结识一场,我等便各自离去。”
解淳见远处已经有百姓,向这里赶过来看热闹,便当场答应下来:“各位小娘子快走,留下各位的仆人,在此处等待,等此事了结以后,我会书写好交与贵仆,。众位小娘子速速离开,以免沾惹麻烦于自身。”
众女得偿所愿,齐齐答应一声,让轿夫们一个个抬起轿子,很快便消失不见,解淳长舒一口气,总算把这些大明傻妮糊弄走了。
不久之后,便有衙役赶过来讯问,解淳亮出自己的身份,那些衙役纷纷下跪拜见,请祥瑞伯爷原谅他们的鲁莽冲撞。
解淳挥挥手让他们起来回话:“你等回禀县令大人,就说解某在荣升客店暂住,待日后有瑕再去拜访。至于这三个人是锦衣卫内部之事,你等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言毕他径直登上二楼,对荣升客栈掌柜视若不同,荣升客栈掌柜吓得身若筛糠,知道这次惹下大祸,原来只图三人多交些房钱,哪想到他们是骗子,还是冒充祥瑞伯爵。
他心中虽然非常害怕,原来想躲藏在房内不出来,后来福至心开,满脸流涕来哀求解淳:“祥瑞伯爷,请您为小民说句好话吧,他们三人不曾对小人解说身份,您看客房记录,小的真得不知情啊!”
解淳查看过客房记录名单,发现三人都以张姓记录,又见客栈掌柜手足无措,知道以客栈掌柜的身份,只要对方亮出锦衣卫腰牌,他也不敢予以过问,看来这三个人就是专门来败坏自己的声誊,于是挥手让掌柜起来,自己会向下阳知县为他求情。
下阳知县苏瑞是个举人出身,家中也是个大富商户,此人考过几次会试,都无缘登上春闱龙门,便经人打点候缺,几经拚搏,才好不容易做了下阳小县正七品县令,一向规规矩矩,不敢逾越礼制,就期待再过几年,能顺利告老归乡。
他听衙役班头禀报,翰林修撰祥瑞伯解淳途经本县,在西城门荣升客栈遇上冒名顶替的骗子,虽然已经把骗子捉拿归案,祥瑞伯却在荣升客栈暂居。
苏瑞禁不住心中一阵懊恼:‘自己的运气怎么这么背呀!祥瑞伯中途路过,也能偶遇冒充他的骗子。’
苏瑞目露凶光,恶狠狠目视那班头:“是不是你等腌臜泼才们搞的事情?那骗子进城你等不知晓吗?別想用言语搪塞我。若老爷我的官位不保,你等的下场比我更惨烈十倍,叫你等也知晓我的手段?”
衙役班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苏瑞大声喊冤:“老爷,这骗子刚进城二天,他们身上有锦衣卫腰牌,虽然用假姓名入住,小的也不敢招惹他们,幸好未酿成大的骗局,就被祥瑞伯率人擒获。老爷,依小的仔细观察,祥瑞伯并无为难老爷的意思,只是不想把此事闹大而已。老爷可亲自登门拜访,探探祥瑞伯爷的口风,然后再徐徐图之如何?”
下阳知县是个举人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