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州所言,下官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川引印制如此频繁,且又无用,那又为何历代安抚司又执着于引制,乐此不疲呢。”
“这。。。”安癸仲听完,顿时语塞,不知怎么反驳他。
“另外,据下官得知,这川陕四路关是军费一项可是一直居高不下啊!”
“这很自然,这四川乃是边境之地,连年战争不断,军费高不足为奇。”安癸仲不以为意道。
“但是下官看了看名册,这里面有不少折耗钱费用,且名目繁多,多落在领兵长官身上。这是什么道理?”
“领兵长官统御军队,领些折耗钱,不算什么。”安癸仲摆摆手。
“什么不算什么?这个问题很严重啊,安知州。”桂如渊说道。
“前线穷苦,兵官要些折耗钱,这不算什么,况且还要他们出力呢。”
“这不是什么出不出力问题,既然身为命官,就应该在其位谋其职,而不是天天计算着取折耗!”桂如渊拍起桌子道。“而且这安抚制置使司的官吏是不是有点多了。”曹友万看着桂如渊点了点头。
“大帅,你忘了,这可是本朝祖制,自太祖皇帝以来,此类职官制度便延续至今。”安癸仲听完,赶紧劝道。
“安知州,如今距离太祖登基已有快300年了吧,几百年的旧制早已落伍,若是遵循祖制恐怕,唉。”
安癸仲听懂其中的意思,当即反对道:“大帅,虽然你有便宜行事的大权,可是这是祖制!改不得!”
“安知州,你说改不得?”
“你可知。这祖制祖制,因为祖制,我大宋被蛮族欺压了多少年,每年送那么多岁币,结果呢,还是一如既往地南下侵犯。如今时局艰难,若是不因地制宜,修改祖制,我大宋迟早会落得辽国金国那般结局。”曹友万大声说道。
“休得无礼!黄口小儿!”安癸仲大声斥道。
“大帅,你我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古人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想必,大帅也知道,如今朝堂做的是赵官家,若是修改祖制,便是违逆大罪啊,大帅是要想成为不忠不义之人么?”安癸仲也不恼怒,只是继续劝道。
“大帅,今日不决,以后悔之晚矣啊!”
“别吵了!本帅知道了,曹参议说的没错,这冗官冗费确实是本朝顽疾。若是冗官冗费对四川有利,倒也可以施行。”
“大帅!你可知,这利州路不比那南方三路,这其中的水有多深,大帅可曾知道。若是执意施行,恐怕四川将士寒心啊!而且若是擅自背改祖制,恐怕官家和右丞相那。”安癸仲提醒道。冗官冗费对于安家在四川的势力是打击性,这是必须打击的!
“唉,又是特么的右丞相!”桂如渊暗骂道。如今对于史弥远,桂如渊可是仇深的很。各种掣肘不说,动不动想做点事旁人就什么右丞相这,右丞相那。敢情这权臣都把这江山社稷变成他家的了。
“此事本官会向右丞相那边说明的。你无需操心。”桂如渊回道。只见他起身准备离开。
“天色已晚,本帅也得回去了。”刚刚走没几步,桂如渊好像想起什么。
“安知州,至于你说的那三条计策,除了第一条本帅还需斟酌,其他的可以随你主意,你可以赶紧把总领所安排妥当,既然是朝廷的意思,本帅自然遵循。”
“大帅,那财赋总领是不是由下官全权负责?”安癸仲试探性问道。
“总领所那边我也不参与什么决策,一切听你安排,只是名单和最终决策需要我来决定。”
“喏。”安癸仲听完,顿时心凉,明白自己所谓总领财赋,也不过是空谈而已。虽然心中有些不忿,但还是忍起来,至少自己那套草台架子可以架起来了。而且还能阻碍下桂如渊那惊人的计划。
当夜,桂府。
“老师,今日之事,是不是有些过了?”想起今日之事,桂如渊那一番话,曹友万有些发虚。
“今日白天老夫所说的,并非痴话,如今时局艰辛,这金国用不久必然亡于鞑子的铁骑之下,若是我等依然因循守旧,不说国祚夭折,就说这川陕四路,也要拱手送人了。这锦绣河山,良民百姓亡于铁骑之下,作为一方大帅岂不心痛?”
“老师远见,学生受教了。”曹友万拜道。
“这些不过是浅显的道理。”桂如渊摆摆了手。
“对了,崧叔,我如今想要让你去做一件事。”“敢问老师,有何事吩咐。”
“从明天起,你把这安抚制置司,不,整个利州路有关安,高二家的党羽和其他结党的官员列入在册,我要细细察看。”桂如渊指示道。
“喏,此事易耳,这利州路官员虽然盘根错节,但基本谁跟谁这个容易查,最怕的是,这些人联合起来。那就难办了。”曹友万有些担心道。
“确实啊!”桂如渊对此也只能紧皱眉头,良策皆无。
突然,一封信件从袖袍中掉了出来,曹友万见状,将书信捡起来。桂如渊也不过目,直接扔到桌子上。“老师,这是?”“这个啊,我兄给我寄来的家书。”
“既然是家书,老师为何不拆开来,家书值千金啊。”曹友万劝道。
桂如渊听完,也碍于学生面子,做个表率,便拆开来看。只见书信上开篇便是问候之意,叙述兄弟之情,洋洋洒洒一通后,后面便直入正题,写道桂如琥做到了监进奏院,左谏议大夫的官职。有了传递公文之权和面见官家之权。后面便是一通颂扬官家的话。整篇家书稀松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桂如渊还是在其中看到契机。
“崧叔,却说官家如今有权么?”桂如渊看着曹友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说的,直接把曹友万吓得魂飞魄散。”老师!慎言啊!妄议官家,这是逆罪啊!”
“没事,这里只有你我。”桂如渊拍着曹友万肩头道。
“学生从未进过朝廷,不知朝中情况。只是听闻当今官家勤于学习,修业敬德。且留心政事,培植人才,有孝宗皇帝遗风。”
桂如渊听完,笑着道:“我明白了,崧叔,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曹友万看着桂如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顿觉内心不妙,弱弱问道,
“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