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广绵办公室，日。
卢广绵在办公室接待从眉县回来的霍格、贺川丰彦。
卢广绵兴致勃勃的拍着霍格的肩膀：“真不错，眉县的事情办的很好，艾黎先生的眼光真不错，给我推荐了你，起初我还担心你水土不服。眉县之行，却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中国工合合作组织虽说是我们中国自己的事情，但从创立之日起，也凝集了不少国际友好人士的心血。在这里我向你表示感谢。”
霍格也颇有兴致：“其实这次眉县之行，收获最大的应该是我，这让我更深刻的看到中国社会的基础，也更多了解到中国人民的朴质品格，说实话，我是越来越喜欢中国了。”
卢广绵：“那好啊！你就找个中国女孩做老婆吧！这样你以后就可以把根扎在中国了。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孩子。哦！对了，听说你和乡村巡演团的才女蒋赤霞关系……很好，这个女孩我没见过，但你们的事情却早有耳闻。”
霍格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这……个……你怎么会知道？”
卢广绵：“宝鸡就这么大个地方，你一个大鼻子、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本身就是我们这儿所有人关注的对象，何况你和一个中国姑娘谈恋爱，这是更大的新闻。实话对你说吧！你给她写了多少情书封情书，他们都比你清楚。”
霍格吃惊的看着卢广绵：“原来大家早就知道了。”
卢广绵：“那你以为还是什么秘密啊！早不是了。好的，我给你放两天假，你去找她吧！”
渭河滩，日。
霍格站在渭河滩上，看着前面波光粼粼的河水，俯身拾起一个小石块，向水中投入，击打起一片片涟漪。
忽听得身后有人拍手笑道：“霍格，好得很啊！”
霍格大喜，转过身来，只见蒋赤霞站在身后，笑吟吟的道：“霍格，我也来试试。”
蒋赤霞捡起一块石子，用力向水中投去，笑道：“霍格，我的水花比你多。”
霍格笑道：“两个星期没见，你投水花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蒋赤霞脸红彤彤地，向前两步，笑道：“那也是你教我的，你不在的时候，我天天到这里来投水花，自然比你投的远。”
霍格：“如果有时间能和你天天来此投水花，我们一步也不离开，那有多好啊！”
蒋赤霞道：“你就知道哄我，谁知道你接下来又去哪里，不过，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支持，只要记得给我写信就行。”
霍格笑道：“那当然了，我在眉县写的信你都看了吧？”
蒋赤霞莞尔一笑：“看了！我还真担心你，好几次都想去看你，但团里的事儿多，抽不开身子，不过听说你在眉县干的不错。这倒让我感到惊奇，你一个外国人，能做这么好，真是难能可贵。”
霍格道：“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地道的中国人了，卢主任说我是宝鸡孩子，你看像不像啊？”
蒋赤霞珊摇头道：“不像，你除了说一口撇嘴的汉语，那点有中国人的特点，在我们中国人眼里，你还是一个地道的老外。卢主任这样说你，那是爱你，才这样说。”
蒋赤霞从衣兜里拿出一条手绢，打开后展露在霍格眼前道：“你看这是什么？”
霍格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蒋赤霞笑道：“这上面绣的是一对鸳鸯，你瞧，她们多愉快。你知道鸳鸯在中国象征什么吗？”
霍格：“不知道。”
蒋赤霞脸色微红，眼睛闪动着光彩，低声道：“在中国鸳鸯象征着爱情，这条手绢是你在眉县的时候，我在街上买的。”
霍格：“送给我的？”
蒋赤霞：“不送给你还能送给谁啊！”
蒋赤霞将手绢送到霍格手中，笑道：“以后不管走到哪里，要是想起我，看看手绢就可以了，我也会感觉到的。”
宝鸡工业合作社大院，日。
宝鸡工业合作社主任卢广绵站在门外台阶上微笑着和正在走来的路易?艾黎打招呼：艾黎先生，见到你真高兴。
艾黎走上前握着卢广绵伸出来的手：有半年多时间没见了吧？
卢广绵：可不，都半年多了，你总是居无定所，四处奔走，每次见你一身尘埃，让我这个中国人也感到惭愧。
艾黎：半年没见，你这个老卢嘴越来越甜了。
卢广绵笑道：走走走，里面坐，你看我，光和你说话，也不知道请你里面坐。
渭河滩，日。
蒋赤霞半躺在霍格怀里道：“霍格……，霍格……”
霍格搂着蒋赤霞的肩膀，目光悠远的看着渭河流淌的河水：“霞，我想我的妈妈、姐姐、哥哥和我的穆里尔阿姨，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这几天老是梦到她们。”
蒋赤霞道：“当你想她们的时候……她们……早已经在想着你了，心与心是相通的。”
霍格道：“转眼之间，到中国已经两年了，我……我真的快成中国人了。”
蒋赤霞柔声道：“霍格，那你就留在中国好了，我们永远可以在一起了。”
霍格道：“我现在还没有想离开中国的想法，不过即使要离开，我也……我也会带着你一起走，我爱你。”
霍格低下头在蒋赤霞的额头轻轻亲吻一下：“但愿以后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像你们中国的牛郎和织女一样。”
蒋赤霞微笑道：“瞧你，还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挺不简单啊！只不过现在日本人侵略我们中国，我们又怎么能像牛郎织女一样平静的生活呢！”
霍格道：“霞，我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时间。”
蒋赤霞从霍格怀里坐起来道：“你又要去哪里？”
霍格道：“霞，我要去重庆一段时间，不过我很快就回来。要是去久了，我怕我会很想你。”
蒋赤霞双目中流露出喜悦的光芒道：“霍格，你不用为我担心，你的事业重要，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业。”
霍格缓感动道：“你真好，和我们在洛阳火车站相见的那一刻一样美，你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孩。”
蒋赤霞低声道：“你快别说了，我都快晕了，你们外国男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啊！一个个甜言蜜语。”
霍格道：“那也是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才会甜言蜜语啊！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对着女孩子甜言蜜语吧！”
卢广绵办公室，日。
卢广绵道：“你这次去北边感觉如何？”
艾黎站起来道：“延安的合作社运动搞的有声有色，有很多经验值得我们大力推广。”
卢广绵兴趣颇浓，身子向前凑了凑：“哦！难得你如此称赞，有何经验，说来听听。”
艾黎：“延安每周举办农产品展销会、工业合作推介会以及各种各样的小商品交易会，形式多样、丰富多彩，不但扩大了工业合作组织的范围，而且提升了工业合作组织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领域的交流空间和地位。”
卢广绵高兴道：“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创举，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刻推广他们的经验，将合作社运动推向高潮。”
艾黎缓缓摇头道：“你难道还没有感觉到合作社在国统区发展遇到的困难吗？”
卢广绵笑道：“我明白你说什么，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不过我觉得关键还在我们自己。”
艾黎讥笑道：“唉呀，看不出来，你卢主任够威风的啊。”
卢广绵笑道：“别讥讽我了，既然有这么好的经验，我们就得设法推广，我知道你担心资金，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干不起来，更何况现在通货膨胀一天比一天厉害。不过我说艾黎，你也算是一个老中国了，像国民党这种顽疾劣痼，又岂是你我二人能改变的。”
两人相顾而笑。
艾黎道：“看来我又要被你当枪使唤了。”
卢广绵：“你就幸苦一下，重庆方面你比我熟悉，还是你主外，我主里，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分工吗？你可是中国工业合作社的行政顾问。我们西北工业合作社是全国第一个合作社，你可不能不管啊！”
艾黎笑道：“你呀！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搞工业合作社，我不仅要管理好闽南、赣北、华北等地合作社，而且还要在湖南、湖北等地发展新的合作社，我一个手能忙得过来嘛！”
卢广绵：“忙得过来也要照顾西北社，忙不过来也要照顾西北社，这可是你第一个孩子啊！你总不能看着它夭折吧！”
艾黎：“我知道，说实话，我很喜欢宝鸡，目前在中国，唯有宝鸡的合作社发展的最好。我怎么会不管呢！放心吧！宝鸡就是我的家，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家。”
卢广绵哈哈一笑：“我就等你这句话。”
艾黎：“资金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卢广绵：“我已经以合作社的名义向宝鸡市政府提交了请求贷款的报告。”
艾黎：“哦！国民党政府对合作社发展并不热心，我估计你的报告怕很难有结果。”
艾黎想起了霍格：“上次我推荐的那个英国大学生去哪里了？怎么没见他？”
卢广绵：“我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好好休息，估计这会正和女朋友逛街呢！”
艾黎吃惊的问：“哦！他有女朋友了？”
卢广绵：“这个英国小伙子真有一套，不知什么时候和我们乡村巡演团的女编剧好上了，关系好的不得了。”
艾黎：“他工作怎么样？”
卢广绵由衷的感概：“不错，非常出色，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啊！
宝鸡店子街，日。
国民党第102师驻地。
一个国民党少将师长正在几个团长的簇拥下视察部队。此人名叫柏辉章，年约四十五岁，体格强健。这支部队刚刚改编成立，今天是他升任师长的第一天，神情之中，流露出一个傲气。
一排排士兵手持枪械，均神情紧张，列队迎接柏辉章的检阅，个个精神萎靡、曲腰驼肩、军容松弛，毫无军人的气概。
柏辉章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站在太阳下的士兵，不住的摇头。
国民党102师师部，日。
检阅完毕，柏辉章带着各团团长、副团长、参谋长等走进师部会议室。
柏辉章见众人落座，站起来说道：“各位，在黄杰军长的多次请求下，承蒙胡长官厚爱，我102师正式进入第八军编制，我师也将一跃成为中央嫡系部队，人员和装备可以说是国军里最好的，目前我师下辖304、305、306和补充团等四个团，本师除补充团驻防宝鸡姜城堡外，其余三个团分别驻防在虢镇、陇县和麟游县，希望在座各位在宝鸡驻防期间，积极协助地方搞好建设，为党国抗战之最后胜利齐心努力。此外，上峰指示，抗战期间，为防止共产党趁机扩大势力，按照“溶共、防共、限共和反共”的总策略，各位要密切关注共产党的活动，要不断加大对共产党及亲共人士的打击力度。宝鸡是工业合作社西北总部所在地，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工厂及大批难民均汇聚于此，情况极为复杂，这里又离共产党的总部延安很近，必将成为共产党势力渗透之地，在此，我提请各位要严加防范。”
柏辉章说完坐了下来。
副师长胡松林，参谋长杜肇华见柏辉章讲完，带头鼓掌，众人跟着也是一阵鼓掌，好不热闹。
参谋长杜肇华看了一眼柏辉章和胡松林，两人均眼色示意，杜肇华会意，站起来道：“希望各位按照师座的指令，回到驻地之后严加打击共产党的活动，将共产党的活动控制在我们的势力范围之中。”
众军官起身齐道：“是。”
杜肇华：“散会。”
众军官起身纷纷离开。
补充团团长李念孙尚未走出师部办公室，背后传来师长柏辉章的声音：“李念孙。”
李念孙回头：“师座叫我？”
柏辉章走过来：“你等一下，我们单独谈谈。”
柏辉章见会议室只剩下自己和李念孙两人，道：“知道我为何将你留下来吗？”
李念孙一愣：“师座有何吩咐？”
柏辉章：“在102师，你虽然是补充团的团长，名义上不大好听，但补充团是军座亲自选定的部队，你们这个团一部分是原宝鸡税警团的人员，一部分来自贵州籍战士，人员相对复杂点，但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德国和比利时装备，在全师是最好的。你们又驻防在宝鸡市区，距离师部最近，因此，我希望你能不辜负军座的厚爱，在限制、打击共产党方面，走在全师的前面。”
李念孙“啪”的向柏辉章行了一个军礼：“请师座放心，我团一定按照师座的指示，集中力量，打击共产党，将共产党的势力逐渐消灭。”
宝鸡工业合作社招待所，夜。
艾黎在招待所宿舍里收拾自己的行礼，明天他将踏上去重庆的道路。
这时，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
艾黎头也不抬的问道：“谁啊？”
外面是霍格的声音：“是我，霍格。”
艾黎高兴的站起来：“噢！是你啊！”
艾黎起身为霍格打开房门，见霍格站在外面，两个人凝视片刻，激动的拥抱在一起。
艾黎：“真是你，霍格。”
霍格：“艾黎先生，对不起，我刚刚知道你到宝鸡……”
艾黎拉着霍格的手：“你的消息挺快的，来，坐下谈。”
霍格坐在艾黎的床上，看着艾黎正在收拾的行礼，颇为意外：“怎么？你又要走吗？”
艾黎：“是的，我要出去一趟，合作社一直面临着极大的资金压力，我需要到处去找钱。否则合作社很难持续发展下去。”
霍格：“去重庆吗？”
艾黎：“是的，先去重庆。”
霍格：“合作社确实面临着许多问题，很多合作社拖欠工人工资，原材料价格飞涨，生产经营举步维艰，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争取资金支持。”
艾黎：“看来你对合作社存在的问题很清楚，听说你干的不错，卢主任多次在我跟前夸你。”
霍格：“卢主任人不错，我喜欢和他共事。”
艾黎笑道：“听说你交了女朋友。”
霍格：“啊！你也知道这事。”
艾黎：“宝鸡是个小城市，你别想着谁都不知道。”
国民党财政部宝鸡办事处，夜。
国民党财政部宝鸡办事处主任唐立伟若有所思的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的文件发呆。
秘书刘冲走进来道：“唐主任，该休息了。”
唐立伟猛然惊醒：“噢！是吗！”
刘冲：“十点多了，我送您回家吧？”
唐立伟：“你来得正好，我有事需要你办。”
刘冲走上前去：“什么事？您吩咐吧！”
唐立伟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指着文件说：“这是卢广绵请求贷款的报告，你明天起草一个文件，回复给他，写明政府的难处，就说财政紧张，无法责成各家银行给合作社贷款。”
刘冲：“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
唐立伟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意思啊？”
刘冲：“合作社是一潭混水，鱼龙混杂，目前正陷于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这个时候，如果我们伸手帮他，弄不好会引火自焚。所以您的想法是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
唐立伟大加赞赏：“不错，很有见地，值得嘉许。”
刘冲：“都是您平时教导栽培有方。”
唐立伟：“另外，你要紧紧盯着合作社一帮人，包括卢广绵，路易?艾黎等人，听说最近又来了一个外国洋秘书，这些人都和陕北的共产党有往来，要重点监视。”
刘冲：“没问题，我一定派人监视，发现异常情况立刻向您报告。”
唐立伟：“你和卢广绵的秘书有联系，设法从他那里可以搞到工业合作社一手资料。”
刘冲：“这个人我认识，适当的时候，我去会会他。”
宝鸡工业合作社招待所，夜。
艾黎：“中国的事情，未来的希望在延安，因此你要在平时的工作中把握方向。”
霍格：“我应该怎么做？”
艾黎：“共产党计划把双石铺建成陕西关中西部的一个游击区，借以牵制日军侧翼，同时保障八路军、新四军及敌后武装力量的物资供给。我认为这个想法很好，因此，我们要设法帮助他们完成这个想法。”
霍格：“可宝鸡是国民党的统治区，你不担心失去国民党的信任吗？要不知道，你可是国民党委派的干部。”
艾黎摇摇头：“你以为国民党信任我吗？他们早就不信任我了。只不过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他们多少有所顾忌罢了。”
霍格：“你说的对。眉县之行，让我对国民党有了更清楚的认识，可以说这是一个腐败的党。”
艾黎：“合作社是国共合作的产物，这里面既有共产党的人，也有国民党的人，还有很多民主爱国人士。过两天，延安会派一个人来合作社工作，你只要和他们保持好联系就行。”
霍格：“这个没有问题，你放心好了。”
艾黎：“怎么没见你的日本朋友啊？”
霍格：“他啊！最近在忙着写东西？”
艾黎：“写东西？他在写什么啊？”
霍格：“他一生都在研究合作社，这次我们从眉县回来，他觉得收获很大，要写一部关于中国工业合作社运动的书。”
艾黎：“这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霍格：“他是从专业技术的角度来写，这部书一旦写成，会对中国的工业合作社运动有很大的帮助。”
艾黎：“他如果能完成这么一项有意义的事情，将对中国的贡献很大。期待他早日完工。哦！对了，听说你也要去重庆，有这回事吗？”
霍格：“我想去，也有这个计划。”
艾黎：“既然已有计划，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霍格：“我现在不走，这里还有一些事情，等安排好我去。”
艾黎：“那我们只好在重庆见了。”
霍格住处，日。
蒋赤霞轻轻推开霍格办公室兼住处的房门，见霍格正躺在床上睡觉，便蹑手蹑脚的合上房门，走过来坐在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剧本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霍格慢慢醒来，看见坐在屋子里的蒋赤霞：“你什么时候来的？”
蒋赤霞回头微笑注视着霍格，道：“怎么不睡了？是我吵醒你了吧？”
霍格坐起身子，打了一个哈欠，笑道：“我刚做了一个梦，你猜我梦到谁了？”
蒋赤霞侧头想了片刻，笑道：“睡觉都不老实，说，你梦到谁了？”
霍格笑道：“除了梦到你，我还能梦到谁啊！”
蒋赤霞笑道：“那谁知道，你那么高大英俊，喜欢你的女孩子一定成群结队，个个争先恐后往你梦里跑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不定你也喜欢别的女孩子，想啊！想啊！晚上便做起梦来。”
霍格急忙道：“不不不，我一个洋鬼子，没有吓着人家算不错了，那敢让人家喜欢啊！”
蒋赤霞笑道：“你别紧张啊！我又没说什么！对了，我的剧本你修改的怎么样了？”
霍格笑道：“熬了一个晚上，总算把你的剧本看完了，我修改了几处，总体感觉很好，有个别地方需要继续加工，尽可能的让人物的对话更生动一点。这种舞台短剧的注意力应该集中在人物的感情渲染上面，而不是追求故事的大而全。”
蒋赤霞小嘴啧啧，道：“不愧是个大作家啊！点评起来一套一套的。”
霍格笑道：“我也是瞎说，不一定对的，你先别急着夸我。关键在写这类抗战题材的剧本时，你所流露出的感情是自然的、真实的，所以笔下的人物形象才有血有肉，让人感动。”
卢广绵办公室，日。
卢广绵正在办公桌前看一个文件。
赵秘书走了进来：“卢主任，延安来的代表到了。”
卢广绵略感意外：“哦！这么快，他们来了几个人？在哪儿？”
赵秘书：“一共三个人，正在会议室等你。”
卢广绵急忙起身：“走，我们去看看。”
宝鸡工业合作社会议室，日。
卢广绵在赵秘书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
卢广绵：“各位好！”
会议室的三位共产党代表看见卢广绵一身中山装，知道此人是宝鸡工业合作社的负责人。
赵秘书：“这是我们的卢主任。”
一个身着灰色粗布衣服的人伸出大手，迎了上来：“你是卢广绵主任？”
此人是此次到宝鸡协助工业合作社发展的共产党代表刘鼎，与他一起来的有艾黎的儿子迈克和章汉卫。三人是受中共中央及苏维埃政府派遣，前来宝鸡和双石铺参加中国工业合作社西北分社的工作。
卢广绵握住对方的大手：“我是卢广绵。”
刘鼎：“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卢广绵：“哪里！哪里！早就盼望贵党派人协助工作，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啊！今天总算如愿以偿，盼到诸位了。”
刘鼎：“卢主任真会说话，你我以后合作共事，希望卢主任多加关照，我们共产党人以民族复兴统一大业为已任，在推动抗日民族统一阵线方面一定全力支持卢主任的工作。”
卢广绵：“贵党真是高瞻远瞩啊！贵党林伯渠、邓颖超等是中国工业合作社的发起人，我相信我们在宝鸡的合作一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
刘鼎右手拉住迈克的左臂向卢广绵介绍：“这是艾黎的儿子迈克。”
卢广绵上下打量着迈克：“不错，像艾黎的儿子，你老爹是工业合作社的发起人，你参加合作社的工作，也算是接他的班，做他的继承人。好好干！”
刘鼎接着介绍章汉卫：“这位是延安工业合作事务所的章汉卫。”
卢广绵上前握手：“幸会！”
章汉卫：“合作愉快。”
卢广绵：“希望各位在宝鸡工作顺利，有什么需要我卢广绵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国民党财政部宝鸡办事处，日。
唐立伟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什么？你在说一遍。”
刘冲：“共产党派来三个人参加宝鸡工业合作社的工作。”
唐立伟：“千真万确？”
刘冲：“千真万确，分毫不差。”
唐立伟：“共产党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明目张胆参加工业合作社的工作，看来这工业合作社真是一个漩涡，什么人都可以进来搅上一搅。”
刘冲：“最近重庆那边风声很大，也有很多动作，明里暗里已经逮捕了很多共党分子，您看我们……。”
唐立伟：“现在还不到动的时候，你只需密切关注他们的动静即可。”
刘冲：“是。”
唐立伟：“卢广绵最近有什么动静？”
刘冲：“这个人虽说是国府人士，但看得出他对共党分子极为偏爱。”
唐立伟：“他要求政府提供贷款的报告你回复给他了吗？”
刘冲：“回复了。我亲自送给他的，他似乎没有反应。”
唐立伟：“哦！这到奇怪了。”
宝鸡县八路军事务所，日。
刘鼎：“现在我将中央对宝鸡工业合作运动的发展战略大致做一个回报，请同志们注意听讲，这将成为我们今后工作的行动纲领。中央判断，日本侵略者下一步的战略目标将是陇海铁路的终点站宝鸡，因此中央考虑一旦日本侵略者进入宝鸡，我八路军必须以秦岭山区为依托，有效的开战游击战，以此牵制和打击日本侵略军，把宝鸡和双石铺地区打造成一个稳固的工业和游击根据地。按照中央的指示精神，我们的工作重点必须转移到发展工业合作社和建立游击根据地上来，最终实现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
坐在刘鼎周围的同志都热烈的鼓掌。
刘鼎：“下面，请同志们就宝鸡当前的工作谈谈自己的认识和想法。”
章汉卫：“据我们了解，西北工业合作社主任卢广绵是一位较为开明的国民党人士，他积极投身与工业合作社运动，对政治较少关注，不愿意深陷政治漩涡。此人应该是我们争取的对象。”
刘鼎：“还有吗？”
章汉卫：“此外国民党102师师长柏辉章是个不折不扣的反共分子，他是胡宗南安插在宝鸡的一个钉子，对此人我们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刘鼎：“唐立伟呢？”
章汉卫：“你说的国民党财政部宝鸡办事处主任吗？”
刘鼎：“是。”
章汉卫：“唐立伟是老孔的嫡系，属于政治投机分子，忽左忽右，对此人我们也要保持同样的警惕。”
干部甲：“刘主任，现在全国的抗战形势如何？”
刘鼎：“老蒋躲在重庆当起了地头蛇，对汪某人的卖国行为听之任之，反而不断加大反共力度。根据形势的发展，国民党顽固势力不断制造摩擦，中央指示我们在实际工作中，讲究策略，分析形势，把国统区的抗日力量尽快组织起来。请同志们切记。”
卢广绵办公室，日。
卢广绵热情的招呼着刘鼎、迈克、章汉卫、霍格、贺川丰彦等人。
赵秘书站在一旁看着，手里夹着一个文件夹。
卢广绵指着霍格向刘鼎、迈克、章汉卫介绍：“这是合作社的宣传秘书，同时也是合众国际社和《曼切斯特卫报》的特约记者，一个来自英国的大才子。”
章汉卫笑道：“我们在延安见过，大约是二年前吧！”
霍格笑道：“是的。我和贺川先生一起去的，受到了延安的热情款待。”
卢广绵故作惊诧：“噢！霍格也去过延安？”
霍格：“那是在武汉的事情了，曾经跟随西方新闻媒体采访过延安。延安真是个好地方啊！”
刘鼎：“欢迎你以后常到延安去采访。”
卢广绵：“看来今天在座的里面，我是最落后的一个，我得找个时间去延安看看，把这一课给补上。”
卢广绵风趣的谈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卢广绵接着说道：“今天把几位请过来，主要是想研究一下中国工业合作社西北分社的工作现状及急需解决的主要问题。中国工业合作社运动于1938年5月再武汉成立至今，已经过去了二个年头，从最初创立，到发展壮大，再到今日困难重重，这中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面对现状，我深感压力巨大。真的很想好好听听诸位的建议，看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让合作社继续发展壮大。”
刘鼎：“卢主任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是合作社运动的权威啊！在合作社发展的问题上你最有发言权啊！我们几个受延安边区政府的委派，前来协助合作社的工作，推动合作社运动继续向前发展，卢主任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言。”
卢广绵感概道：“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讲了，我也确实需要各位在工业合作社工作上的鼎力支持。我不是谦虚，不是客套，现在合作社发展确实面临着很多问题。”
刘鼎：“具体有些什么问题？”
卢广绵：“第一，资金匮乏；第二，缺乏技术人才；第三，原材料紧缺。这三个问题是目前工业合作社面临的最大问题，尤其是资金问题最为突出。如果这三个问题解决不了，合作社破产只是个时间问题。我听艾黎先生讲，延安的合作社办的很有特色，我们不妨可以学习学习延安的发展经验。”
章汉卫：“合作社的资金来源主要靠什么？”
卢广绵：“合作社的资金来源主要靠银行贷款和国外捐助两个渠道解决。在合作社创立初期，国内银行基本上满足了合作社发展的资金需求，贷款也能及时拨批。另外，由艾黎先生在香港发起成立的中国工业合作社国际委员会主要是接受国外友人的捐助，主要用于一些特别的项目。但现在由于银行几乎停止了对合作社的贷款，各地合作社的流动性资金得不到保障，加之物价飞涨，合作社无力应对高通货膨胀，不仅不能继续扩大生产，连维持生计都十分困难。根据我们最新获得的资料，已有不少的合作社已经破产或面临破产。”
刘鼎：“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资金问题了，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后面两个问题也就无法解决了。”
卢广绵：“是啊！我已经多次向宝鸡市政府提交报告，要求尽快解决合作社发展所需资金，让档次银行给予协助贷款，但每次都是‘政府无能为力’的回复，弄的我现在也几乎麻痹了。没有办法，我只好求艾黎先生斡旋，尽可能的在重庆得到最高层面的支持和更多的外国友好人士的捐助。唉！我这个主任当的可真窝囊透顶了。”
刘鼎：“前方的战士在流血牺牲，我们必须咬紧牙关，想法设法克服目前的困难，我们不能让抗日战场的将士寒心啊！”
霍格：“下面的合作社普遍规模很小，我觉得他们的优势是人少心齐，在困难面前往往能齐心协力。而且对合作社发展都有很高的热情。”
卢广绵：“那么劣势是什么？”
霍格：“劣势应该是规模小，抵御风险的能力差，遇到大的问题，往往束手无策。”
卢广绵：“你认为该怎么办？”
霍格：“我觉得我们应该针对不同的行业，进行区别扶持，将有限的资金用到真正需要扶持的合作社上面，比如说战争所需的手榴弹、枪支、炮弹等方面。”
卢广绵笑道：“这个建议不错。”
贺川丰彦：“我想提个建议。”
卢广绵哈哈一笑：“我们的合作社专家要发言了。你说吧！”
贺川丰彦：“关于资金问题，我想提个建议，如果银行贷款无法拨批，我们能不能可以利用一下民间资本。根据我的经验，中国是个藏富于民的国家，在各个乡村，有很多大地主、商人、隐居乡村的官员，都很有钱，可以让他们入股或者把他们的钱借出来，合作社可以负担与银行一样的利息，或者略高于银行的利息，我想他们会很高兴的。关于第二个问题，我的经验是举办各类的技术学校，对各个合作社的技术员进行集中培训，或者聘请专家巡回培训，现场培训，这样会大大减少技术风险，培养更多的技术人才。关于第三个问题，原材料紧张的问题。如果不出意外，合作社所需的原材料，应该集中在一部分私营企业主手里，他们正在等待时机，高价出货。我们可以将原材料价格过高的合作社暂时关闭或者寻找替代材料，这样就可以迫使他们尽快低价出货。
卢广绵哈哈大笑：“不愧是研究合作社的专家啊！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明白了很多。”
刘鼎：“贺川先生一针见血，切中要害，卢主任，我觉得贺川先生的建议我们可以采纳，并实行之。另外，我想提个小小的建议，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获得各地合作社最直接的资料，比如说他们的资金缺口有多大？再比如说他们有几个人？生产经营现状如何等等，把一线最真实的情况摸清楚，如何解决问题，我们心里也就有数了。”
卢广绵：“这应该是贵党所提倡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了，没有想到用到合作社发展上面来。好，我们就按照今天各位的建议开展工作。”
宝鸡鸿悦楼饭店，日。
刘冲迈着阔步进入饭店，店小二急忙笑脸迎上去：“您好！”
刘冲：“给我找一个清静的地方。”
店小二：“好嘞！您请上二楼，雅座伺候您。”
刘冲跟着店老板踏着楼梯向二楼走去，上楼直接进入一个临窗的雅间。
店小二：“您看这儿行吗？”
刘冲走到窗户前向楼下看了一眼：“行，就这儿吧！”
店小二：“您需要点什么啊？”
刘冲：“我等个朋友，先来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吧！”
店小二：“好嘞！这就给你沏茶去。”
店小二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赵秘书走了进来。此人叫赵自敬，是卢广绵的随身秘书。也是眉县工业合作社主任赵自宇的亲弟弟。赵自宇贪污案暴露后被关进了监狱，赵自敬一直对卢广绵怀恨在心，认为自己的哥哥是卢广绵派霍格调查后送进监狱，因此心中对卢广绵、霍格等人充满了仇恨。
刘冲见赵自敬进来，站起身子，笑道：“赵秘书，一直想见见你，由于公务繁忙，总是无暇顾及，几日总算能见赵秘书一面了。来来来，快请坐。”
赵自敬落座。
赵自敬：“刘秘书过谦了，我一个小小的合作社秘书，哪敢奢望高攀你堂堂财政部的高官啊！”
刘冲：“赵兄见外了不是，你我也算同乡，都是眉县人，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今日相见，要说高攀，也是我高攀你啊！”
这时店小二提着一壶茶走了进来：“二位，茶来了。”
刘冲：“好！来，给我们沏茶。”
店小二给刘赵二人斟茶后离开。
宝鸡某街道小院，日。
在小院北楼的一个房间里，宝鸡本地的地痞流氓马大龙、马小龙正在款待刚刚来到宝鸡的王大彪、王大力、王大平三人。
马大龙：“彪爷！来，兄弟以茶代酒为你洗尘，干了！”
王大彪：“多谢兄弟。干！”
马大龙放下茶杯：“宝鸡这地方，可是咱哥们儿发财的好地方，现在南方的工厂都向宝鸡搬迁，宝鸡各种各样的合作社又遍地开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王大彪笑道：“兄弟说的是啊！我们兄弟离开眉县之后，又去西安呆了一阵，觉得很不得劲，只好赶到宝鸡投奔二位龙兄弟啊！感谢二位兄弟如此盛情接待，彪某日后定当厚谢二位。”
马大龙笑道：“彪哥太过客气，我们兄弟势单力薄，难成大事。彪哥能来宝鸡，也是看得起我们兄弟二人。要说感谢，我们应该感谢日本鬼子啊！是他们让我们兄弟重逢，是他们让我们兄弟们有了这千载难逢的发财良机。”
王大彪：“对，对，对，我们要好好感谢日本鬼子。”
马大龙：“以后我们兄弟二人愿在彪哥的领导下，在宝鸡好好干一番事业。”
王大彪哈哈一笑：“既然二位兄弟如此看重彪某，我愿意和你们同甘共苦，一起打拼一番事业出来。”
王大力：“好。”
王大平：“好。”
在座的纷纷举杯庆祝。
宝鸡鸿悦楼饭店，日。
刘冲：“赵兄，看你的样子，一定在合作社干的不错吧？”
赵自敬：“唉！什么啊！别提了……”
刘冲：“怎么了？难道赵兄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赵自敬：“怎么说呢？我真不想在这合作社呆了，每天都跟一些难民打交道，又没有什么出息，再说，我们这个主任……”
刘冲：“卢广绵主任在重庆根深蒂固，不是很有背景么？跟着这样的人，难道赵兄还不知足吗？”
赵自敬：“我实话对你说吧！我现在杀他的心都有了。”
刘冲惊诧道：“啊！为什么啊？赵兄的话让刘某有点难以理解了。”
赵自敬：“这卢广绵真不是个好东西，我每天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可谁想他为了一个屁大点的事情，竟派霍格这个洋鬼子去眉县调查我哥哥……”
刘冲道：“你哥哥？是谁啊？”
赵自敬：“我哥哥就是原来眉县合作社的主任赵自宇。”
刘冲：“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案子牵扯了不少人啊！”
赵自敬：“这都是拜卢广绵所赐。要不是他派那个洋鬼子去调查我哥哥，那会出那么大的事情啊！”
刘冲：“他不知道那是你哥哥吧！”
赵志敬：“知不知道不重要，关键是他这个人一根筋，非要把自己弄的像一个包青天，简直是个神经病。”
刘冲：“赵兄别发火，以后找个机会将你哥哥捞出来不就得了，不就是花几个钱的事情吗！”
赵自敬：“话是这么说，但我心中这口恶气总不能老憋在心里呀！”
刘冲低头想了一会：“我倒有一个让赵兄出气的主意？”
赵自敬：“噢！有什么好主意你尽管说吧！”
刘冲挥手让赵自敬过来，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私语片刻。
赵自敬：“这个没问题，小菜一碟，我会随时将合作社的情况向唐主任反应。”
王大彪住处，夜。
王大彪、王大力、王大平三人围坐在屋里的木桌旁。桌子上放着一个酒壶和三个酒杯。
王大力：“彪哥，有什么事你说吧！”
王大平：“彪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你我兄弟同气连枝，有话你只管说吧！”
王大彪神色忧愁：“唉！叫我说什么好呢！你我兄弟一场，没有想到，竟然败落到投奔他人乞讨生活。都是那个洋鬼子把我们兄弟给祸害了，想起来我就生气，总有一天，我要将这小子大卸八块，一解我心头之恨啊！”
王大力：“彪哥原来是为这事犯愁，这洋鬼子就在宝鸡，指不定我们明天就能碰上，到时候我们一定狠狠地拾掇这小洋鬼子。”
王大平：“我说王大力，你尽出馊主意，这宝鸡可不比眉县，你千万别惹是生非，到时候自己后悔都来不及。拾掇这小洋鬼子只是迟早的事情，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着什么急啊！要我说……”
王大力：“你说什么说啊！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不管这小洋鬼子吗！”
王大平：“我是说伺机报仇，没有说不报仇。”
王大彪：“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我告诉你们，我彪某可不愿意过寄人篱下的生活，这马大龙、马小龙不会白白将自己的地盘让给我们，别看他们嘴上一口一个彪哥的叫，心里却巴不得我尽快离开。我们要想法在宝鸡立足，想办法赚钱，你们两个想想看，有什么好点的发财途径没有？”
王大力：“这发财的途径嘛！有是肯定有的……”
王大平打断王大力的话：“我们一直干着替人看家、消灾、收账的活，我们也只能干这个。宝鸡这地方藏龙卧虎，我们就干这个得了。”
王大力：“就你聪明啊！彪爷难道不知道这些。”
王大平白了一眼王大力：“我不知道彪爷知道啊！还要你提醒。”
王大彪：“再想想，再想想。看看还有什么路子没有。”
王大平抬起头：“要不我们先收取保护费吧！宝鸡五花八门的合作社不少，我们可以挨店收取保护费，这个来钱快！”
王大彪一拍桌子：“行，就这么弄。”
渭河河堤，夜。
渭河河堤倒柳摆动，微风习习，蒋赤霞和霍格缓缓走来。
蒋赤霞：“谢谢你这么晚了还来陪我。”
霍格：“这么好的夜色，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散步呢!”
蒋赤霞：“你这几天一直很忙，累不累啊？”
霍格：“不累，我浑身使不完的力气，精力充沛，我很喜欢这种快节奏的生活。”
蒋赤霞：“你不是要去重庆吗？怎么一直没走啊？”
霍格：“你看我能走开吗？每天那么多事情，一刻也闲不下来。”
蒋赤霞：“那到也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喜欢这份没有薪水的工作。”
霍格：“你知道为什么吗？”
蒋赤霞：“不知道？”
霍格：“因为我喜欢中国，喜欢宝鸡，这份工作可以让我获得了解中国的机会。”
蒋赤霞：“这样你就可以积累很多素材，实现你当作家的梦想了，是不是？”
霍格：“对啊！而且我更大的收获你知道是什么吗？”
蒋赤霞：“不知道。”
霍格笑道：“我更大的收获是获得了你的爱情。”
蒋赤霞嫣然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吗？
霍格：“不知道。”
蒋赤霞：“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诚实的洋鬼子。”
两个人哈哈大笑，向远处走去。
卢广绵办公室，日。
卢广绵正在和二个人交谈，一个是从西安来的原东北大学工学院的院长杨挚奇，另外一个是从兰州来的英国工业合作社的专家戴乐仁先生。两人受卢广绵的邀请，前来参加西北合作社的技术指导工作。
卢广绵：“你们来的太好了，我们很需要像你们二位这样杰出的合作化运动的专家。”
杨挚奇：“国家危亡之际，我们知识分子只能靠自己的技术报效祖国，卢主任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好了。”
卢广绵微微一笑：“杨院长一心为国的精神让人钦佩。”
杨挚奇：“卢主任不必客气。”
卢广绵又将眼光投向戴乐仁：“戴乐仁先生作为英国合作社的专家，能来宝鸡指导工业合作社发展，我深表感谢。”
戴乐仁笑着摆手：“千万别这些说，我们可是抱着建设合作社的目标而来，可不是为了你的感谢而来。”
卢广绵：“那是，那是，我们宝鸡工业合作社目前最需要的是技术人才，合作社发展很快，但工人都是一些难民、农民和失去家庭的孩子，他们很少受过教育，更谈不上掌握必要的技术。合作社的发展速度和技术人才的匮乏成为当前最突出的矛盾。”
戴乐仁：“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可以办一些简单的速成班、培训办，对现有的工人进行简单的培训，是他们掌握最基本的技能，从而保证合作社正常运转。”
卢广绵：“戴先生说的是，我们也正在研究举办培训班的事情。另外我告诉戴先生，我们合作社有一个英国小伙子，很不错，非常热爱合作社的工作，为合作社的发展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建议。”
卢广绵办公室外，日。
霍格、贺川丰彦又说又笑的向卢广绵的办公室走来。
贺川丰彦：“卢主任找我们什么事情？”
霍格：“我也不清楚，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吧！这几天我们一直忙编制的事情，我想他是不是想听听我们的工作进展。”
贺川丰彦：“可是这项工作还未结束，我们如何向他汇报。”
霍格：“进去再说吧！”
两人说话之际走进卢广绵办公室。
卢广绵办公室，日。
卢广绵见霍格和贺川丰彦走进，从沙发上站起来，笑道：“宝鸡这地方就是邪，说曹操，曹操就到。戴先生，这就是我给你刚才介绍的你的小老乡——霍格。”
霍格上前握着戴乐仁的手：“我叫乔治?霍格。”
戴乐仁笑道：“没有想到你这么年轻英俊，在这见到我的小老乡，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卢广绵：“你们两个以后怕是要经常见面了。杨校长、戴先生，这位是日本著名的合作社专家贺川丰彦先生，对合作社的发展有很见地啊！有了你们几位的鼎力相助，我今后可以好好睡觉了，再也不用担心睡不着了。”
戴乐仁：“你就是贺川丰彦啊！在日本，你可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没有想到能在宝鸡见到你。”
贺川丰彦微微颔首：“幸会！幸会！”
霍格：“卢主任，你叫我们来……”
卢广绵哈哈一笑：“叫你们两个来认识一下杨院长和戴先生，二位专家将在宝鸡和双石铺工作一段时间，帮助我们完成合作社技术培训机会，有时间你们两个多向两位专家请教。”
杨挚奇笑道：“卢主任客气，请教谈不上，大家一起工作，为抗日努力工作。”
卢广绵：“霍格，你把合作社的具体情况向两位专家简单做个说明吧！”
霍格：“好的，合作社……”
杨挚奇打断霍格的话：“不用了，你就简单讲一下合作社当前缺乏最主要的行业技术有那些吧！”
霍格：“现在，西北合作工业社下属的宝鸡事务所共有20个合作社，主要业务为：织布、药棉、机器、铁工、皮革、木器、印刷、服装、酿造、烟草等10大类，另外有烛皂、衣袜、鞋帽、食品、淀粉、木炭、运输等合作社正在筹建之中；此外，双石铺镇目前是西北工业合作社发展的中心，有钨铁社、机器社、造纸社和耐火砖社等合作社组织20多个，这些大大小小已经投产或者正在投产、即将投产的合作社需要有一定技术熟练的工人参加，才有可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尤其是双石铺镇的机器社，必须生产出战场需要的合格武器，所以，合作社急需各种各样的技术人员，而这一点在很长一个时间很难解决。”
卢广绵：“因此我们决定举办短期的培训学校，利用工人休息、放假、下班的空闲时间，将他们组织到一起来，进行简短的训练。这也是我请你们两位专家来宝鸡的初衷。”
贺川丰彦：“按照先战争后民用的原则，我们可以先行在战争所需的几个行业举办小型学习班，通过摸索试点，再逐步扩大到其它合作社中去，这样既可以利用好现有的教学资源，而且避免了因为举办不周而造成的损失。”
杨挚奇：“现在的状况，我们只能如此。”
卢广绵：“那就这么办！大家幸苦一下，尽快将学习班办起来。”
宝鸡铁匠一条街，日。
一个个铁匠铺在这条街上一字儿排开，大约有近二十家。每家铁匠铺的生意显得颇为红火。整条大街里到处响着“咚咚”的铁锤声。
一个挂着“徐记铁匠铺”的招牌下面，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铁匠正在使劲的打铁，铁锤砸在烧红的生铁上，飞起无数朵火花。
王大彪领着王大力、王大平等一帮小喽罗张牙舞爪的从大街上走过来，看见中年铁匠打铁，王大力笑眯眯地看着。几个死皮赖脸的泼皮围在铁匠周围。
铁匠看见王大彪一伙将自己围了起来，停下手中的活计，胆怯的看着王大彪：“你……你们……要干什么？”
王大彪向前迈出一步，嘴角一阵冷笑：“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啊？那我今天告诉你吧！我是彪爷，彪爷我专门收取这条街的保护费。”
周围瞬息之间围了很多人，有过路的，也有周围其他铁匠铺的。
王大彪看见围观人群中有很多腰缠牛皮围巾的铁匠，于是扯高嗓门大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们这条街上的每家铺子要每月按时向我缴纳一定数额的保护费。知道为什么要让你们叫保护费吗？不知道啊！不知道我告诉你们，因为你们必须在我的保护下才可以打铁，就这么简单。所以这保护费你们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铁匠：“我……是新……来的，我今天刚开张，我……没有钱。”
王大力：“没钱？没钱你打什么铁啊！你还是乖乖地交了吧！”
王大平冲着王大力说：“你会不会收账，跟他费什么话啊！……”
王大力生气的：“你……。”
王大平对着铁匠：“既然你是新来的，废话少说，更需要我们保护了。”
中年铁匠：“我……没钱。”
王大彪向王大力、王大平使了一个颜色。
王大力：“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还楞这干什么！拆了这老家伙的铁匠铺子。”
几个喽罗一哄而上，对中年铁匠一阵拳打脚踢，有的砸烂“徐记铁匠铺”的招牌，有的砸烂烧铁用的火炉子……，片刻之间，铁匠铺前一片狼藉。
中年铁匠一看自己的铺子被人砸成那样，伏在地上大声哭泣：“别砸了，我……我给你们交就是。”
王大彪奸笑道：“学乖了是吧！一家十元，不多不少。”
——第十集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