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婢女附在郡主耳边轻语,她虽没有见过李诗瑶,却也听说过。
两人在大殿外西边角落碰了面,李诗瑶亲和地笑着开口道,“郡主此番被那碧螺欺辱,圣上不做主便罢,郡主可要好好惩罚她一番。”
“蒋夫人为何这般说,可是要拿本郡主当挡箭牌?”少女眼中还有些防备,李诗瑶压下心头烦躁。
“那碧螺曾是我的好姐妹,只我与蒋郎佳偶天成,令她无比嫉恨,数次发难于我。”李诗瑶泪眼婆娑,摸泪间偷看她的神色。
少女原本有所怀疑,但听闻碧螺如此可恨,便心中生出些正义来。
“蒋夫人不必担忧,身为郡主便是要惩治这等卑鄙之人。”郡主眸中泛起奇异的光,一旁的李诗瑶掩在手帕下的唇角缓缓勾起。
“臣妇将此物交于郡主,便等郡主的好消息了。”李诗瑶自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纸包递给贺婉茹,便躬身退走。
贺婉茹略一沉思,便招来现在远处的侍女。
碧螺只无趣的托着腮看宴席上的觥筹交错,却懒散地不想动弹。
敷衍了一波又一波前来打探虚实的人,着实累得不轻,虽然碧螺馆也需要一定的人脉,但经过自己的名声大噪,暂时还不成问题。
“小姐,有人过来了。”木香扯了扯她的袖子,碧螺头皮发紧,只得整理衣裙端坐。
“碧大人,本郡主方才多有得罪,请碧大人满饮此杯,以接受我的歉意。”郡主小脸上一派真诚,若不是她眼中按捺不住的恶意,碧螺定全然相信了她的话。
“下官不善饮酒,便以茶代酒,多谢郡主。”刚要拿起茶杯,郡主却先她一步,将茶杯握在手中。
“饮茶也无妨,”郡主微微贴近,宽大的袖口遮掩了茶盏,“碧大人以后可要收敛一些,毕竟谁也不知自己会怎么死。”
碧螺澄澈的眼睛与她对视,二人面上皆带着笑意,外人看来,十分和气。
“请满饮此杯。”郡主亲手将茶汤注满奉于碧螺面前,无形的胁迫之意摆在眼前。
碧螺粲然一笑,那郡主却也被她的美貌震慑,趁此机会碧螺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望郡主心想事成。”少女转身没走两步,便听到碧螺含笑的声音,不问为何竟有些浑身发凉。
将奇怪的念头拂出脑海,轻蔑地哼了一声,郡主回到了席间。
远处的李诗瑶将一切收入眼中,便对身后的侍女低声说,“将父亲身边的长源叫来,带到御花园去。”
再扭头时,碧螺已经由侍女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出大殿,李诗瑶心中升起快感。
既然总要博得眼球,此番便送她一个终身难忘的大礼。
冬日的夜幕落得早,大殿内气氛火热,而天色已经变暗。
碧螺自郡主前来敬酒便知她并无好意,喝茶时只喝了第一口,剩余的茶水皆倒入袖中。
不想一口下肚异样却十分明显,头部眩晕,四肢有些发软。
贺婉茹当真有心陷害,她躲避得仍不够及时。
出了大殿寒气袭来,身旁的木香心急如焚,却不知碧螺为何突然如此。
“小姐,奴婢去找王爷来看看吧!”一把拉住木香,碧螺艰难地靠着一块石头勉强站着,“走不了了,有人过来了。”
回首四处看了看,丝毫没有躲避之处,只有身后的一小片池塘。
李诗瑶的贴身婢女若芳追随碧螺二人而来,却并未看到她们的身影,十分奇怪间,一阵水声响起,水花大溅。
芳若大惊,不待扭头便被一块石头集中后脖颈,晕了过去,
浑身湿透的碧螺从池塘内站起,此时木香也从另一处跑来。
“小姐快换一身衣裳。”碧螺见芳若自远处走来,便命木香寻近处的宫女讨要干衣,自己却用石块将冰面砸开,轻手轻脚地走进池内。所幸池水不深,可以脚踩到底。
只待芳若来此,便握着早已拾起的石头将其砸晕。
“只将湿外裙换了便可。”碧螺心知芳若定是前来将她带去何处的,在她身上摸索半晌,找到了一张细细的纸条。
“御花园西北角亭内。”
经过冰凉池水的浸泡,碧螺已然清醒不少。
与木香合力将芳若拖至御花园西北角,碧螺便只得由木香扶着的地方,寻了近处的一间屋子暖暖身体。
岂料天黑后宫墙楼宇皆模样相同,主仆二人竟在园中迷失了方向。
木香俨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恨不得变成飞鸟。
将浑身打冷战的碧螺紧紧抱住,木香只得坐在路边呼救。
远处有仪仗缓缓走来,仆从众多,顾不得来人身份如何尊贵,木香看着昏昏沉沉的碧螺,只跪地恳求道,“请救救我家小姐!”
此时大殿之中,李诗瑶正自导自演着一出好戏。
“小姐,不好了!”小婢女的惊叫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芳若姐姐在御花园中,在御花园中看到了怪事。”
李诗瑶装作讶异地怒斥道,“把话说清楚!”
“只是听闻……有人在行苟且之事……”
殿内一片哗然,皇宫禁地,竟有人如此大胆。上首的皇后面色一沉,只问道,“在何处所见?”
“御花园西北角。”小婢女跪地答道。
皇后起身向皇帝屈膝,“不必惊动皇上大驾,臣妾前去看查究竟便是。”
温若安点点了头,只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切莫受凉。”
眸光微闪,温若眠仍然没见碧螺归来,有些诧异。
又想到李诗瑶的一番做派,不由得担忧起来。
“清风,”将贴身侍卫叫来,温若眠叮嘱道,“找到碧螺后,将她带到旧宫。”
一行人随着皇后向御花园行去,碧螺只待在一间厢房中昏昏欲睡,全然不知。
此时,李诗瑶面上焦急地向皇后禀报,“皇后娘娘,碧螺大人不见了。”
心有计算的郡主也开口道,“我向碧大人赔罪敬酒后,只见她说外出透气,一时还未归来。”
不经意说出的话,令众人心中异样。碧螺莫不是借此时机与宫中苟且之人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