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为娘娘省了力气。”婢女跪地手举头顶接过果皮,恭维道。
淑妃眼中缓缓浮现笑意,轻笑一声,喃喃自语道:“陛下就算再怎么疼爱皇后,也要让他明白。
皇后,不过就是一个位置罢了。真正能够左右后宫的,还是我孟翩翩。”
脑中却又闪过温若安温润清俊的笑意,和他无比宠溺地看着皇后的模样,心中分毫没有畅快。
就算如此……云清儿不死,他的眼光就不会移开,更不必说那女人诞下龙子之后了。
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让父亲给本宫看好揭皇榜的人,如有人前来,格杀勿论!”
拾起尖利的护甲,将上好的檀木桌面刮花,她轻轻叹气,“可惜,全毁了。”
京城内,青年随侍卫走了片刻,便觉察到异常。
虽是初次来到上京,但他自知城内中轴处有一条笔直的官道直通宫门。
然而这几个兵卒却只带着他逐渐偏离人群,更不必说踏上官道。
“诸位官爷要带我去哪里?”纶巾遮面,一双清澈的眼眸毫无畏惧,只看着前面的几人。
“随我们走,带你进宫。”为首的侍卫手持长矛,回身而来想要将他拉到身前。
青年一眼便注意到他脖颈处露出一块的花纹,像是一个蛇头。
军营中人定不会有此纹身,他想了一瞬,飞身后退。
几人全然没有想到,青年竟然还会武功,匆忙追去。
青年只一味地向前奔去,身姿灵活,不多时额头微微见汗,双拳紧握。
自己的轻功不过将就,撑不了太久,必须迅速摆脱。
想不到大康的皇帝竟是如此言而无信之人,竟要缉拿揭了皇榜的人。
转过一个拐角,他只觉得有些吃力,眼前又出现了一排黑影。
两边人马打过照面,合力向他围去。
夜色笼罩,不多时只有微风吹过,再没有声响。
“娘娘,揭皇榜之人已经被抓住。”
香雾缭绕,淑妃浸在浴桶中,玫瑰花瓣衬得她肌肤如玉,虽芳华已逝,却掩不住诱惑风情。
半晌,慵懒的女声响起,“看好他,待风头过去,放出去即可。”
“娘娘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轻轻将水舀起,倒在美人玉体之上,一旁的婢女恭敬道。
“杀人见血虽利落,却容易有后患,若能收为己用,更拿不住把柄。”淑妃玉指撩动水花,一池春水被搅乱,“此事一成,离本宫得到后位便只有厘毫之差。”
皇后丧命之时,便是她登顶之日!
想到这儿,淑妃的笑意从唇角扩散到整个脸颊,渐渐见癫狂之色,妖冶如夺人魂魄的女妖一般。
此时,名为百里墨的青年已经被关进牢中,重重把守。
只因一张皇榜便遭此劫难,令他郁气难平。
看守的侍卫呵斥道:“只要你在这里待几天,自会有人将你放出去。”
百里墨冷冷一笑,自袖中拿出一个竹筒,将其放在地上,手中一闪一支玉笛出现在指尖。
“你要干什么!”四周人顿时戒备起来,将手中的剑抽出。
只见他手指轻动,诡异的笛声从口中传来,竹筒中传出奇异的响动,众人面色大变。
竟是只只色彩斑斓的毒虫,展开翅膀向众人飞来。
丝毫没有抵抗之力的守卫纷纷被扑倒,一时间狱牢之中哀叫不绝。
鲜血的气味令这些毒虫异常兴奋,只不断的扑咬人的肉体。
直到满屋死寂,百里墨才又吹笛引虫,起身离去。
距离天明还有许久,他必须寻个地方躲藏起来,如若再被人抓住,怕是再难逃出。
是夜,碧螺紧闭着双眼,面上渐起挣扎之色,意识却沉浸在梦中。
身上没有任何银钱,碧螺拖着病体在大街上游荡,面容镐枯。
已经多日未曾进食,她甚至没有力气走到木香的坟前上香。
枉死的木香令她干涸的眼眶中再次渗出泪水,喘息之间头部越来越重,仿佛就要扑倒在地。
一双手扶住了她,扯着她走到路边,冰凉的手指探上她的脉搏。
“姑娘的高热极其危险,我这里有一瓶药丸,每日一枚,按时服用,有了银钱赶紧去寻大夫,莫要再拖。”
那青年的面容不若京中人,皮肤异常白皙,清俊有礼。
“多谢公子,我这样的人,全然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碧螺却摆手拒绝,唇瓣干裂,眼神空洞茫然。
青年回身又说了什么,碧螺却怎么也听不清,猛地一动,便醒了过来。
“又是梦啊……”披衣下榻,碧螺伸手擦拭额上的汗珠。
近日里梦多常醒,只怕又要请大夫来看看了。
刚刚点燃火烛,还未打开书卷,木香从院外归来。
“小姐,大事不好了。”
碧螺神情一凝,只待她快速说道,“暗探来报,今日城北守卫带走了一个揭皇榜之人,如今那人全然不知下落。”
“怎的此时才报?”碧螺心中一惊,语气急促的问着,起身穿衣,木香手脚麻利地上前帮衬。
“是守卫军中混入了异人,有心令皇后娘娘不得医治,如今王爷已经将消息封锁,且等将此人找出再禀明圣上。”
碧螺听到这话,便知消息是何人所传的了,转过身看着她狭促道:“你与清风倒十分熟稔。”
这话,直叫木香红了脸。
“我这便前去王府,你们都不必跟随了。”碧螺说完,便匆匆而去。
温若眠此时已经令大批侍卫乔装出巡,虽不知是何人动此手脚,但他必须抢在之前找到揭榜之人。
“王爷可知那人是何模样?”碧螺匆匆赶来,心知今夜不会太平。
“是苗疆人,牢中的侍卫死状蹊跷,一看便知是他们的手笔。”男人眉头紧锁,神色中带着一丝烦躁。
看着碧螺有些翘起的头发,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问道:“娘子对此事有何想法?”
“将揭榜之人抓起,便是针对皇后娘娘,既然如此,后宫中人极有可能,”碧螺神色严肃,抿了抿唇接着道:“我怀疑是淑妃。”
温若眠并未惊讶,只思虑片刻,“淑妃是左相之女,嫌疑确实十分大,不知娘子有何依据?”
“王爷不知,我献给皇后娘娘的植物,除了梦桥姑姑知晓,便只有淑妃当时在场。想来是我碰巧了时机,令她嫁祸于我。”
碧螺回忆之间与淑妃的接触,不由得心下一沉。淑妃这温婉贤良居然全是装的,实在叫人胆寒。
“如此说来,便与左相怕是也有很大关联。”温若眠沉吟片刻,沉声道,“命连墨带人去左相府附近守着,一有异动立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