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还好些,热到不能忍受便出车骑马,微有些凉意,碧螺与沁儿不会骑马便只得在车中苦摇扇子。
“南浔又不知是何光景,如此炎热只怕穿不得层层襦裙,却不知当地人如此搭衣。”沁儿一张巧嘴,只打趣道。
“无妨,到时我们可以再去择衣。”
碧螺额前青丝微湿,却依然气定神闲第说:“此行本就要隐瞒身份,买些当地装饰再寻常不过。”
随后的温若眠等人却毫无异状,几年前处处行军的他适应各种气候,身体也远比女眷强壮。
不紧不慢地行了三日路,一行人于傍晚到达南浔。
甫一下车便迎来了热浪,碧螺等人均有些受不住。
进入客栈,大堂中摆了冰鉴,眼见之人穿着衣饰皆十分轻薄,大多数为浅色。
在客房中满满当当地洗过热水澡,碧螺待在凉意十足的房间中不愿出门。
沁儿与江宁采买了不少衣物,她便兴致勃勃地挑选起来。
虽然此事紧急,但为避免当地百姓的拒绝情绪进一步扩大,她决定隐藏身份,只称他们为旅人,并且以南浔的人文风情来考察茶场收归的情况。
江宁的警惕意识虽然很强,但对训练有素的军人仍然丝毫没有察觉。
温若眠一行人在楼上一层落脚,暗中跟随碧螺的活动。
夜晚的南浔充满神秘,夏日的炎热挡不住他们载歌载舞的热情。
借着家家烛火的微亮,人们手挽手跳起了舞,同时唱起未知语言的歌谣。
碧螺站在一侧静静观赏,从未见过的风情令她移不开眼。
人渐渐聚拢起来,这里的人常年日晒,皮肤是健康的颜色,与碧螺等人有显眼的差异。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发现了站在树下的碧螺,摇摇晃晃地走上前,稚声问道,“你是何方之人?长得不像南浔人。”
模仿大人的可爱语调令她忍俊不禁,蹲下身与小女孩平视,碧螺温柔道,“我从东边来,是一个路过的旅人。”
“你是骑马来的吗?”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还是倒影着碧螺的影子,女孩咬着手指新奇地看着她额角的花黄。
“是的。”轻轻抱起小女孩,碧螺四处寻找她的爹娘。
热闹的人群在欢唱,在跳舞,人流纷乱中碧螺竟被围入其中。
有些担忧找不到孩子的亲人,碧螺努力向外走去。
一个肩膀走过来将她一撞,差点将她撞倒。
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碧螺艰难地在人流中穿行。
一只修长而结实的手掌拦住她的肩,同时将孩子接过放在他的肩膀上。
熟悉的龙诞香味飘进碧螺的鼻息,令她惊喜地睁大眼睛。
“王爷!”
温若眠站在她身侧,将人流隔绝。
有些恍惚眼前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出现了,碧螺只怔怔地看着他俊逸的侧颜。
“跟我走。”将她的手扣在手心,男人带着她走出人群,一个女人看到高坐肩头的孩子含着泪走来。
“多谢两位恩人。”小女孩伸出手抱住女人,小声哭起来,女人面带感激。
“孩子年幼,请夫人务必照看周全。”碧螺温声安抚,两只手依然紧紧相握。
“二位郎才女貌,若有了孩子,定然惊为天人。”女人有些艳羡地看着两人,行礼后转身离去。
碧螺此时才想起来抽出手,温若眠却手上使力,不让她挣脱。
“王爷怎的来了?”任由他握着手,碧螺面上神情冷淡下来。
“时刻担忧搅得我心神不宁,便来了。”温若眠凝视面前动人的脸庞,异常专注。
心头的缝隙就要悄悄合拢,碧螺还有些不情愿,“王爷说来便来,怕是也说走就走。”
“是我没有分清黑白,娘子便宽松我这一回。”温若眠软声道,见到她的这一刻,再大的脾气也消失殆尽。
抬头看他的眼眸,狭长而俊逸,眼中闪动着笑意和讨好。
碧螺粲然一笑,只拉过他的手,“王爷既然来了,便随我一同逛逛吧。”
通过人群聚集的空地,再后方便是集市。
温若眠二人此时才感觉到微微凉爽一些的夜风,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
碧螺姿色出众,商贩们更是有心拉拢,只不住地称赞。
紧紧拉着女人的手,生怕她逃似的,无意间看到一枚木簪,温若眠便直径走过去。
木簪上雕刻了一朵桂花,工艺虽不是十分精巧,却也好看,简单清雅。
“为夫人绾发寓意着夫妻二人白头偕老,和和美美。”年迈的老人慈祥地看着二人,缓缓说道。
碧螺脸色微红,心下也喜爱这根木簪,不待她犹豫,温若眠便转过身来,端详片刻将簪子轻轻插进她柔滑的发间。
将银钱交给老人,他拉着碧螺的手又走。
碧螺却有些失笑,如同孩子一般的任性令她觉得男人分在可爱。
停住脚步,温若眠不解地回头。
“王爷为何买首饰给我?”翘起唇角,碧螺轻声问。
温若眠转过头去,才慢慢回答道,“便是赔礼。”
过了许久又忍不住扭回头,见到她温软的笑容,便也笑起来。
“王爷这便是原谅我了?”碧螺抽手,他不再阻拦。
“原谅娘子倒过来。”抬脚向前走去,温若眠神情有些不自然。
碧螺想了片刻,再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清脆。
“我原谅王爷了。”道歉都不肯明说,别扭得如此可爱,碧螺慢悠悠地跟上去,却不知男人唇角轻轻带笑。
大致知晓了风俗人情,次日一行人便前往卖茶的茶商处一探虚实。
随众人来到一处只有一门的宅院,门口的队伍排了很远,壮观之象令人惊奇。
“此处为何如此人多?”温声询问身前的阿婆,碧螺笑容亲切。
“此处售卖一种茶叶,能够祛湿清热。”
老人答到,“此地常年高热,很多人身体疾病频发,自从这茶商来了以后,便再没有出现过严重的疾病发作了。”
“这茶商何时出现?”温若眠淡淡开口,一身贵气令老人起了疑心。
“你们不是本地人?”
“我们是途径的旅人,见到此景十分好奇,特来此询问。”碧螺柔声解释道,清雅的容貌令老人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