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仔细端详了玉佩,不禁奇道:“这是通天塔的秘符?”
安王道:“不错,这是从凌霄身上得到的。”郡主不解道:“她怎么会有这个?莫非……?”安王道:“倒也未必,还不清楚她是哪一方的人。”郡主道:“她这失忆是真是假?”安王道:“我看是真。她若假装失忆,难道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郡主来回踱了两步,不安道:“那要查吗?会不会打草惊蛇?”
安王斩钉截铁地说:“自然要查,正好可以借此发挥,借着这玉佩的由头去打探打探消息。毕竟我们可不应该知道这玉佩代表着什么,查才是合理的。”
郡主点点头。烛火摇曳下,她虽依然消瘦苍白,可那柔弱的神情早已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坚定的目光,以及淡漠无情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秦伯就带着秦思南请辞。安王多次邀秦伯多住两日,秦伯皆以家中药草需人照顾为由婉拒了,安王也不愿强人所难,为秦伯准备了些心意便放行了。
秦思南偷偷将凌霄拉到一边,道:“凌霄姐姐,往后你便不在我身边了,我可要想你的。”
凌霄道:“你想我了便来看我,我若是无事,也会回来看你。到时候还给你带最新的话本儿。”
秦思南闻言便笑道:“还是凌霄姐姐最了解我。对了,你在凌州府,可得多注意那谢无梦的案子。”提到谢无梦,两人神色都不似方才那么明朗了,秦思南道:“虽说,他已经承认了,可我还是愿意相信这其中必有隐情。”
凌霄道:“我明白,我也不相信他会那样做。我一定会注意他的消息。”
秦伯喊两人过去,互相道别后,秦伯就驾着小牛车带秦思南离去了。
凌霄一连在安王府里住了几日,左右无事,便想起秦思南的嘱咐,打算去问问谢无梦的案子。
安王总是出门晃悠,王妃虽在府里,却也不是闲人,郡主在静卧养病,凌霄不想去打扰他们,便去凌州府衙找顾长安。他们虽称不上熟识,却也有过交集,想来只是问问情况的话,应该不打紧。
没想到顾长安也不在府衙,一个当时也在茶馆的衙役认出了凌霄,告诉她顾长安去陇西县查案子去了。原来顾长安审了几次谢无梦,谢无梦都不开口搭话,更别说问出些什么来了。可案子也不能这么拖着,案宗已经从陇西府衙转移过来了,但有些疑点不明,所以顾长安带着几个人去陇西县实地查案去了。
“他嘴硬得很呐。”衙役感慨道,“一只脚都踩进阎罗殿了,还要与我们作对。”
案子僵持不进,凌霄也不免担忧,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日报案的人,可有找到?”
衙役挠头,口中“嘶”了一声,也困惑道:“别说,还真奇怪,那个报案的一直没有找到。咱们都把这凌州府翻遍了,这人大约是出城了。”
凌霄道:“出城了便找不到吗?”衙役笑道:“天下之大,你上哪去找一个人呢。这人又没有犯事,也张贴不了通缉,可不就是找不到了嘛。”
凌霄点点头,觉得他所言甚是,但仍有些不甘心,道:“那你可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吗?”
衙役略一思索,道:“哎呀,这可记得不清。这人身高约莫不到六尺,身材嘛,比起寻常男子有些消瘦,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什么特色。不过,”他突然想起来一件怪事来,道:“不过他来报案时,就站在我边儿上,我好像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子香味儿。”
“香味?”凌霄皱眉,道:“是什么样的香味?”衙役摆摆手道:“这我哪知道,就挺香的。不过挺淡的,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闻错了。”凌霄道:“这事儿你跟顾捕快说过吗?”衙役道:“说过呀,我们连金凤院里都去问过了,没哪个姑娘说见过。”
说到这,也就到头了。凌霄也理不出什么思绪来,谢了衙役便离开了,只是独自走在路上,依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连周围小贩的叫卖声都隔了开来。
“想什么呢?”身边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在凌霄耳边轻声道,将凌霄拉回现实。温热的气息吹得凌霄的耳朵酥酥麻麻的,她揉了一下耳朵,看向来人:“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人正是那日的乞儿,他今日也是干净整洁的打扮,好像那个乞儿只是个幻觉。他自然地与凌霄并排走着,道:“在街那头就看见你了,你一路走来就没发现有人一直看着你吗。”
凌霄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点距离,道:“我方才在想事。”那乞儿叹道:“看出来了。若不是我都走到你跟前儿了,你连瞧都没瞧我一眼,我还真还以为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呢。”
凌霄见这人没脸没皮,一点都不害臊,顿时也感慨人与人之间还真是大有不同。她道:“要想忘了你,也不容易。”乞儿笑了,道:“上次走得匆忙,还没问你名字。我叫张游儿。”
“凌霄。”
张游儿点点头,又道:“你刚才那样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很危险。你在想什么,可是那谢无梦?”
凌霄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张游儿笑了,他虽来凌州时日不久,但他从小就混迹于市的本事可没生疏,更可况凌州百姓都是直肠子,想知道些什么,都不用下套就主动说出来了。那日搜捕出动了许多衙役,百姓也不是瞎子,许多消息便在市井间流传开来。
但他并不打算让凌霄知道,于是岔开了话题,道:“我自然有我的本事。你既然担心,怎么不自己去问问他?”
凌霄叹了口气,这张游儿说得轻巧,好像什么事对他来说都不算事儿。不过,看他满腔胡话张口就来,骗得人晕头转向,还有对上谢无梦时,一知打不过便说跪就跪的架势,想来真是什么都不在乎,便也直白地说出了阻碍:“他现在关在牢里,我如何去得。何况,刚刚我听衙役说了,顾捕快问了他几次他都不肯说话,我去他便会告诉我吗?”
张游儿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们当官的那一套,在江湖人身上不管用。”
凌霄眼前一亮,不知为什么,她的确相信张游儿:“你有办法?”
张游儿神秘地一笑,道:“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