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事儿啊。”
苏是的脑袋里一会冒出个惊叹号,一会冒出个问号,要做个禽兽还是跟个雏儿似的禽兽不如的纠结,让脑袋煮成了一锅烧糊的粥。
他很想天边飘来五个字告诉自己那都不是事儿,但是就像那个正在敬礼的小朋友一样,他什么都无法控制。
所以苏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周苏樱。
但是周苏樱不知道苏是现在就是一烧饼,她看到的是一个大男人在自己刚洗完澡的时候,堵着自己的路虎视眈眈。
所以女孩很害怕,但是很奇怪,这个平时胆子很小的女孩并没有做一些正常人应该做的举动。
比如一边大叫抓色狼啊一边扑过去来个断子绝孙腿啊,比如被吓趴下连滚带爬的挣扎啊什么的。
她只是小声的说:“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玩的时间长了嗓子不舒服?”
苏是忽然觉得自己不紧张了,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在心里流动,让他感觉原来尴尬到说不出话来的气氛一下被打破了。
“不是不是,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吧。”苏是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的比公鸭还难听。
周苏樱笑着说:“你确实吓着我了,我还以为是色狼呢。”
苏是发现周苏樱似乎在用余光瞄着自己,连忙尴尬的弯了弯身子,把过于文明礼貌而迟迟不肯休息的小朋友挡在汗衫底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苏是觉得这个问题一定要解释清楚,要不然很可能会被抓去当作偷窥狂游街示众砸石头。他亮了亮手里的钥匙,“空调吹得有点难受,我打算来洗个澡。”
周苏樱惊讶的说:“你也有钥匙?我怎么不知道啊。”
这个时候苏是也反应过来,对啊,怎么周苏樱会有钥匙的,她明明只是晚班的收银,而不是值夜的网管。
他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来气,心里沉重的像是压了块石头,某种不太好的念头像是魔鬼一样生起了根发起了芽。
所以苏是沉默不语。
周苏樱可能意识到了什么,语速有些急的说:“方叔是我亲叔,我后天有个西语等级测试,我在这边的宿舍想多看会书。”
“我说呢,”苏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说老方那抠门,怎么舍得请个一天之上三小时班的收银呢,周苏樱同学,你这算是走后门啊,这是歪风邪气,你可得多念几遍毛概净化净化思想。”
“贫嘴,”周苏樱给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是跟着说:“我前一阵帮你叔打比赛,有时候晚上在这睡觉,后来忘了还钥匙了,明天记得还过去。”
两个人又聊了两句,就发现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深夜,浴室,孤男寡女。
周苏樱满脸通红的说:“我先回宿舍了”。
苏是赶紧侧过身子,周苏樱像是踩到老鼠一样闪了过去。苏是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云雾似的袅绕而上,掠过鼻窍,润入身心。
一眼瞥去,周苏樱脸上简直就是娇羞美艳不可方物。
苏是忽然想起来有人曾经对自己说过,女孩就像是一朵有思想的花蕾,当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就会把所有的美丽和风情完全释放出来。
一种久违的刺痛针一样狠狠扎在苏是心里,他没等周苏樱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匆匆的走进了浴室。
关上门,把淋浴开到最大,苏是双手撑住了墙,把头伸到喷头下面任凭水流的冲刷,好久才喘匀了呼吸。
然后他把湿透了的衣服脱下来,找了根绳子晾上去,自己打开浴室的小窗,侧着身子坐在上面看着外面发起了呆。
从小窗子看出去的视野也些狭窄,只能看到正对的马路,几盏昏暗的路灯,和对面静寂下来的学校大门。
偶尔有三两个人走过,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让冷清包围了只有半轮残月的夜空。
在这样的夜晚,一些被刻意遗忘了很久的记忆慢慢浮现了出来。
与周苏樱相似的体形,长长的头发,瓜子脸大眼睛,清秀的脸上总挂着有些大大咧咧的笑容,苏是一直以为自己把这个人给忘了,现在才发现或许只是因为记忆的更深。
所以他能把傅玉涛那个校花女朋友骂的狗血淋头哭成泪人,却没法对着周苏樱说半句重话,甚至总是局促不安。
但是她们是不同的,曾经的她只会若即若离的跟自己保持着钢丝绳一样的距离,在各种恶作剧后看着他的无可奈何像小狐狸一样得意的笑,而周苏樱却似乎总是在用温顺和善解人意编织着一张大网,等着陷入其中的人愈陷愈深。
苏是突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尼玛不是狐狸精就是蜘蛛精,老子这是穿越西游记了还是怎么着,摆脱不了****了?
这些女孩子,不,应该说是所有的女人,难道不是都像妖怪一样,会先让你慢慢放松警惕,然后突然变出本尊亮出毒牙,在你的致命处狠狠地咬上一口?就像那个脸上总挂着端庄而贤惠的微笑的人。
然后苏是想起了老头子。
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严肃的像是黑脸门神的老头子,总是会在晚上躲在自己的书房,一遍遍的听着让苏是听了恶心想吐的“今夜的寂寞让我如此美丽”。有一次年幼的苏是闯了进去,仓惶中打碎了茶具,撞倒了唱片机,在以为逃不过一顿好打的时候,却发现紧紧抱着自己的老头子泪如雨下。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慢慢的懂得了一些事情,虽然很多自以为是的懂得,是建立在发达的网络文化和无孔不入的电视神剧的歪曲之上。
“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样了。”
苏是在心里叹息着,曾经那么的恨,想要杀人一样的恨,这才不久过去,竟然会变成一丝丝对家的眷念。
也许不光是女人,男人也是披着一张谁也看不懂的脸,藏着一颗妖怪的心。
苏是恶寒的摇了摇头,老子是男人,老子坚决不当人妖。
这种资产阶级腐朽的小情绪,以后还是少有吧,不,还是别有了吧。苏是看了看手机,痛苦的呻吟了出来,“你妹啊,都两点多了。”
然后苏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完了澡,去吧台买了两瓶冰可乐,猎狗一样冲回包间。
一巴掌把冰可乐拍在昏昏欲睡的方涛脸上,苏是急不可耐的抓起了鼠标。
“大河向东流啊,我滴个银弓小亲亲啊,嘿嘿伊尔哟,掉呀么掉个大极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