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京城的天气越发炎热了,空气中沉闷着没有丝毫的凉风,就连周遭都是热气腾腾。
慕棉香经过调理后,身子已经好了大半,没有大哭大闹了,水碧忽然发现原来大小姐并不是骗她们的。
慕棉香耐不住热,忍不住道:“水碧,你将我那件冰丝软烟罗的衣服放哪里去了?最近都快热死了,你给我找出来。”
水碧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苦着脸为难道:“四小姐,那件衣服还是别穿了。你现在病才刚好,一定要听大小姐说的,等病好了再说。”
水碧看着慕棉香的状态越来越好,她对那件衣服也渐生疑窦,她总觉得那件冰丝软烟罗的衣服可能是腌臜之物,所以才害得慕棉香之前大喊大叫。
慕棉香瞪了水碧一眼,怒骂道:“你究竟是她的丫鬟还是我的?再说她说不能穿恐怕不是看不得我好,想要闷着我,而且现在这么热,连晚上都热到不行,哪里会着凉?”
水碧皱着眉,凝重了神色,低声附在慕棉香耳边道:“小姐,大小姐上次说您可能不是风寒,我怀疑那件衣服有问题,恐怕是个腌臜之物。”
慕棉香听着突然心里一凉,一阵寒意瞬间惹得周身寒毛竖立,慌张道:“你说那件衣服有问题?”
慕棉香思索着却不得解,她记得那件衣服她找的裁衣师傅都是放心得过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可是,给我做这件衣服的人都是我们熟悉的,究竟是谁想要害我?竟然对我的衣服动手脚!”
水碧支支吾吾,小声地说:“小姐,你可有想过根本就不是那件衣服的问题,而是那冰丝软烟罗有问题呀!”
水碧真替慕棉香着急,当日她们都被那冰丝软烟罗的贵重给蒙蔽了双眼,可是那冰丝软烟罗这般贵重,若是送给大小姐那种身份的人当然是正常,可是送给她们家默默无闻的小姐,这简直就是不正常!
“怎么可能?”慕棉香脱口道:“谁会对这么贵重的布料做手脚!”
慕棉香摇了摇头,不敢相信,她想着这冰丝软烟罗这般珍贵,浪费这布料的人,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而且这布料不是给母亲抱了过去,现在母亲都没有事情,那定然是慕仪特地说谎说这布料有问题了!”慕棉香一想到姚氏抢走她的布料后,一阵懊恼。
“四小姐,四小姐!”门外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慕棉香看了一眼发现这是她们特地收买的眼线,专门给她们递主母的信息的。
慕棉香朝水碧使了个眼色,水碧迎了上去:“有什么事情?”
“夫人今早起床的时候浑身不得力,而且发了一大通脾气,将好些个服饰夫人的婆子都赶了出来,还杖责了好些丫鬟。现在兰院已经人人心惊胆战,四小姐最近还是不要过去触了霉头。”小丫鬟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水碧和慕棉香对看了一眼,两人眼睛因为惊讶瞪大得如同铜铃一样,倒映出各自的惊吓。
难不成那布料真的是有问题?
慕棉香脸色煞白,吓得倒退了几步,顿时一阵劫后余生的缓冲。
要是她继续穿着那衣服下去,恐怕她整个人都要毁了,这件事情她的确还真是多亏了慕仪。
慕棉香挥挥手让小丫鬟下去,然后赶紧让水碧关上了门,等到房间里面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慕棉香伸手想要倒一杯水,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来。
“我们还是过去看看母亲那边是什么情况。”慕棉香停顿了半晌,这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姚氏的房间是兰院里面最大的屋子,很是好认,她们才刚到的时候,就见到院门外跪倒了不少奴婢,还没有进去就能听到一阵鬼哭狼嚎声。
慕棉香瞬间讶异了,怎么姚氏比她还要严重,而且发作得如此突然。
慕棉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皱起眉问水碧:“你说会不会是慕仪故意的,慕仪偷偷从九王府那里拿这冰丝软烟罗的布料出来,然后佯装送我,就是为了让我和主母一起遭罪!这肯定是报复!”
慕棉香恶狠狠地道,眼睛透露出对慕仪的厌恶,却又有一种恐惧。
水碧摇了摇头:“不可能吧,大小姐若是想害小姐您又何必亲自帮您看好病呢?”
慕棉香还是心存疑虑,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和慕仪脱不了干系。
冷院这边也早早有丫鬟听闻到兰院的消息,匆匆赶来汇报,徐氏听到有些心惊,她心情七上八下的,见到进来的慕仪担忧问道:“阿仪,你说这四小姐那边才刚出了事情不久,这兰院也因为穿这冰丝软烟罗给受凉了,我们还是先收起来不要穿要好,免得着凉了。”
徐氏想起前段日子慕仪给她们做了衣衫,这冰丝软烟罗穿起来也真是透气凉爽,只是一想到慕侯府接二连三的风寒,她不由得有些心悸。
“母亲,我们穿了这么久都没有问题,您就不用担忧。我们继续穿我们的,有问题的是她们的布料。”慕仪轻飘飘地宽慰徐氏道。
徐氏带着微微的讶异看着慕仪,她总觉得慕仪知道这件事情。“你都知道?”
慕仪点点头,深邃目光带着薄凉,“母亲最近督促弟弟便行,有些人作孽太多,总要还的。”
徐氏这下子心知肚明了,她知道这都是自己女儿的主意,也不好多说。
“你如今长大了,自己有分寸,我也放手不管了,只是一定要顾好自己,姚氏不是个善茬,你要小心。”徐氏言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夫人放心,小姐有分寸的,而且此事并不是小姐所为,的确是姚氏自己作的孽。”水秀在一旁说着。
徐氏听到水秀这么说,心中担忧的大石便轻了一些。
徐氏和慕仪聊了一阵子,山清就扶徐氏回房歇息,只剩下慕仪和水秀两个人。
慕仪这才提起神问:“水秀,上次我让你交给九王府的那块布料,现在可曾查出来些什么?”
水秀压低声音在慕仪耳畔道:“小姐,九王府那边特地请了宫廷里面的调香师询问了,这种香果真有问题。听说是南罡那边的奇香,问了后能让人失常,经常想自己最恐惧的东西。”
“南罡么?”慕仪喃喃道,皱着秀眉思索着。
若真的是南域那边的人,那么慕棉香背后的人就昭然可知了,能在丞相手中救下来,南罡的大人物可不是之前君北珩跟她提起的秦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