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牵着马漫不经心的走着,松若云的话萦绕在脑海里面。他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但他相信师父永远是对的。
如果不是师父,就没有他。
是师父给了他一切。
尊严、人格、自由、武功、生命,还有就是生活。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受任何人约束,没有任何束缚。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喝自己喜欢喝的酒。
吃自己喜欢吃的菜。
不需要看别人脸色做事。
更不需要被人呼来喝去。
一个人,一把剑,一匹马,跟随师父闯荡江湖,杀人赚来的钱又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冷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他喜欢这种生活。
可是......可是他现在突然间想喝酒了。他心里很烦闷,因为被人冤枉杀人,心中却很苦恼。
酒,并不贵。
可他却买不起酒喝。
那仅有的三两银子在那酒楼吃饭就花了二两七钱,现在身上只有几文钱而已。
冷扭头看向了郎沙:“师父,我想喝酒。”
郎沙淡淡一笑:“喝酒并不难,可我们现在没有钱。”
“那我就去赚银子喝酒。”冷说的很干脆,他现在只想喝酒。要是有个人喊他杀人,只要随便给一坛子好点的酒,那他也会去杀人的。
郎沙扭头看了看四周:“前面有个酒馆,我们去那看看,兴许会有人请我们喝酒。”
冷觉的很奇怪:“师父,我们没有朋友,谁会请我们喝酒?”
郎沙说:“你不去又怎么知道没人请我们喝酒?有些事要做了才有结果,不是么?”
冷静静的看着师父,此刻他觉的师父就像一个秀才,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再看他那儒雅清秀的脸,一身白衣玉树临风,不知道的绝对会认为他是一个公子哥。
“那好吧。我们就去碰碰运气。”
于是,他们牵着马来到了酒馆,将马栓在了门口的木头上面,轻悠悠的走了进去。
酒馆里面坐了不少人正在喝酒,有三三两两的商人,把酒言欢的公子哥,还有粗狂的江湖中人,以及锦衣金冠的富绅。
冷和郎沙走到角落里的桌子旁坐了下来,郎沙招呼小二上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弄两个小菜过来。
冷心里一紧:“师父,我身上只有十几文钱,我们等下会没钱结账的。”
郎沙淡淡一笑:“不慌。待会会有人请我们喝酒,替我们结账的。”
“怎么可能?”冷剑眉紧锁,四下看了看在坐的人,谁也不像要请自己喝酒的样子。他苦笑了一下:“好吧,等会大不了把马卖了。”
不多会,小二便把酒和菜送了过来。他放下说了句“客官慢用”便忙其他的去了。
郎沙拿起酒壶倒酒,一双精明的眼睛却在看着酒馆里面的每一个人,恍惚是在寻找为他们结账的人。
酒也上了,菜也来了,反正身上只有三文钱,冷也懒得去想那么多,倒上一杯酒就喝。
郎沙轻轻一笑:“在这里喝酒是慢慢品,而不是像你那样大口喝。”
冷一脸的疑惑:“为什么?”
郎沙说:“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喝酒方法。要是与许久未见的朋友喝酒,那自然是大口大口的。现在我们无其他事,也没有人打扰,自然要慢慢的喝,好好品味酒中滋味。”
冷皱了皱眉:“师父,喝酒还有这么多讲究?”
郎沙咧嘴一笑:“那是自然。为师曾经见过一个人喝酒就特别讲究。他随身携带了十几种酒杯,喝不同的酒就用不同的酒杯。而且,那些酒杯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十分名贵的。”
旁边的客人听见这话,搭话道:“这位公子说的极是,酒是需要慢慢品才能尝出它的味。”
郎沙轻轻一笑:“就好比这女儿红......”说着他拿起了酒杯,接着说:“喝之前应当先闻一闻,然后再喝一小口在嘴里,让舌头慢慢品尝它的味道,渐渐的让它滑入喉咙体验那种嫩滑感。”
郎沙又道:“要是一口直接喝下去,那是体会不道女儿红个中滋味的。”
那富绅点了点头:“没错。想必公子是个品酒高人,还请赐教一下,这女儿红是多少年的酒。”
郎沙浅尝一口,闭目品味。半晌,睁开眼道:“这女儿红入口顺滑,没有辛辣之味,少说也是五年以上的陈酿。”
掌柜的听见这话,大为赞赏:“公子果然好品味,只是喝了一口,便尝出我这女儿红是五年陈酿,厉害。”
郎沙笑了笑:“在下只不过是酒喝的比较多,自然也就能喝出其中一二来。”
富绅道:“我这有一壶酒,还请公子品尝一下。”随即,他打了个手势。
那站在一旁的随从立即上前拿起酒壶,来到郎沙的身边倒了一杯。
冷看的满脸诧异,这也算人家请喝酒?等下没钱结账可就麻烦了。
郎沙先闻了闻:“这酒清香扑鼻,有一股淡淡的杏花香气。”随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笑了笑:“这是有名的山西杏花酒。”
那富绅笑了笑,捋了下胡须问道:“只是杏花酒?”
郎沙笑了笑:“非也。杏花中又带点甘甜苦涩,这应该是在酒中勾兑了绍兴有名的花雕酒。准确的说,应该是花雕酒加杏花酒勾兑。”
富绅拍了两下巴掌,大为赞赏:“公子不愧是酒中高人,竟然一下就道破了我这酒的来历,在下着实佩服。”
“哪里哪里,献丑了。”郎沙一脸的谦和,对富绅拱手作揖道了个礼。
掌柜的说:“公子对酒如此了解,何不去那第一楼品一品?”
郎沙皱了下眉,拱手道:“掌柜的,请问第一楼是什么地方?”
掌柜的说:“那第一楼自夸是天下间最好的酒庄,只品酒不卖酒。任何人都可以去那喝酒,但是必须说出酒的酿造成分和年份。要是能准确说出,就可以随意拿走第一楼任何一坛酒。要是说不出来,那就得付50两银子。”
冷大吃一惊,不禁问道:“喝了酒说不上就要付50两银子,那要是有的人付不起怎么办?”
不等掌柜的说话,一旁的人搭话说:“要是付不起,那就得留下一根手指。这是第一楼的规矩。”
冷一脸的不屑:“这算什么规矩?分明就是故弄玄虚,高价卖酒。”
富绅却不这么认为:“非也非也。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更何况,那第一楼的酒也并非凡品。随便一种酒那都是陈年佳酿。五十两银子一点都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