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一愣一愣的,看了一眼刘三,他不敢不从。要是敢说半个不字,他手里的鞭子就到身上来了。
对于刘三的狠辣,整个百万山庄的人都怕他。当然,除了那些护卫、管家、老爷、夫人、少爷、小姐除外。
犹豫了短暂的片刻,陈伯陪着笑脸,说道:“三爷,莫非您掉了东西在里面?”
刘三瞪着眼睛,不说话。
陈伯又说道:“诶!我这就给您捞!”说完,撸起袖子。
寒冬腊月,陈伯又是花甲之年,穿的衣服比较多。要把袖子卷起来,很不容易。
刘三不耐烦了:“快点!”说话的同时,敲打了几下手里的皮鞭。
“马上马上!”陈伯顾不上弄脏衣服,要是再有怠慢,铁定要挨他几鞭子。
一把年纪,可经不起他手里的鞭子。膝下无儿女,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老伴一个人咋办。
陈伯把手伸进了满是粪便的马桶,刚一伸进去,手明显触碰到了东西。
软软的,不是屎。
幕然,心里一惊。脸色变的很不好看,这......这是人的头发。里面......里面有人。
会是谁?
尸体?
那绝对不可能。
要是尸体的话,应该浮上来。
难不成,又是哪个奴隶躲在这里面想要逃跑?
刘三看出了端倪,问道:“摸到了什么?”
陈伯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苦命的奴隶,每天过着非人的生活,吃不饱饭,还要挨他的鞭子。
万一,真是哪个奴隶想要逃跑,到底帮还是不帮?
帮,一但被刘三发现了,自己必死无疑。
不帮,里面要真是人的话,他铁定会被活活打死。
快速的思考了一翻,陈伯说道:“好多屎!”
刘三瞪着陈伯,瞳孔急剧收缩着。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别的吗?”
陈伯强装镇定:“没......没有!”干笑了几声,又说道:“三爷,您要是不信,那我把马桶倒出来给您看看!”
说着,陈伯就要去掀倒马桶。
刘三大呵一声:“不用了!”随即指着另一个木桶,说道:“摸下那个!”
“诶!”陈伯点了下头,又把手伸进了旁边的马桶。
这一摸,同样摸到了软软丝丝的东西。之前还不敢确定里面有人。现在,更加确定,这里面藏了人,还不止一个。
两个大活人啊!
陈伯故意大声说道:“三爷,这里面全是屎啊!”
刘三盯着陈伯看了一阵,说道:“老东西,你最好别骗我。要不能......哼哼!”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后面的话尽管没有说出来,陈伯心里清楚的很。一但骗了他,那自己和老伴的命,也就到头了。
看着刘三离去的背影,陈伯盖上盖子,赶紧跳下了马车。心里想的是快点离开这里,拿起缰绳,挥起鞭子敲打在马身上:“驾!”
马车刚走出后门,耳后传来了刘三的暴喝声:“有两个奴隶不见了,大家分头找。找到了先揍一顿,交给老爷发落!”
“驾!”陈伯驱赶着马车,越走越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发现,全身都湿透了。
这一次,陈伯没有把装有粪便的马桶拉去倒掉,而是拉回了家里。
房子很简陋,住的是茅草屋,院子里养着几只鸡,正在“咯咯咯”的叫着,寻找虫子。
一进院子,陈伯便把篱笆门关上了。屋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臭,你拉什么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老妇人已经走了出来。满脸的皱纹,穿着破旧的棉袄,上面缝缝补补,有十几块补丁。
她是陈伯的老伴,眼见老伴把臭气熏天的马桶拉回来了,责备道:“你倒马桶倒糊涂了,怎么把它拉回家来?”
陈伯一脸的紧张,赶紧上前:“你小点声!”就差没用那沾满粪便的手,捂住老伴的嘴。
陈母察觉老伴不对劲,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伯不说话,转身爬上了马车,打开盖子,敲了敲木桶,“你们快点出来,安全了。”
陈母很疑惑,“你跟谁说话?”
陈伯不回答,眼见马桶里面没反应,心里很是疑惑。难道,里面没有人?
愣了一下,忙把手伸了进去。
陈母大惊失色,责备着:“你老糊涂了,怎么把手伸进马桶里面?”
话音刚落,陈伯拽出个人来。满身都是粪便,脏的要死。手上还戴着镣铐。
他是冷,已经昏迷。
陈母吓了一跳:“里面怎么会有人?”
陈伯一脸的焦急:“快来帮忙!”
陈母忙爬上了马车,帮忙把冷拉了出来。问道,“他怎么在马桶里面?会不会死了?”
陈伯伸手探了下气息,说道:“还有气,只是被臭晕了!”又说道:“先把他抬进去,这里还有一个。”
陈母满脸惊恐,看着冷手上脚上的镣铐,那单薄的衣服,心里已经知道,他是奴隶。
为了摆脱苦不堪言的折磨,这才躲进了马桶里面。
将冷抬进了屋里,陈伯陈母又把惜拽了出来。发现她竟然是个姑娘,两个人一脸的心疼。
把惜抬进了屋里,陈母老泪纵横:“可怜的孩子,这么冷的天,他们穿着一件单衣,这是造孽啊。”
陈伯叹了口气,很是同情冷、惜,对老伴说道:“你快去生火,烧水给他们洗洗。”
不多会,陈母烧好了水。两个人分别给冷、惜,洗的干干净净,可他们都带着镣铐,无法穿衣服。
陈母想出了办法,将衣服剪开袖子套在他们的身上,再用针把衣服缝起来。让他们睡在床上,盖上被子。
两个人还在昏迷中,陈伯不敢去找大夫。一但走漏消息,不但救不了他们,反而会害死他们。
陈伯叮嘱道:“你去煮些姜汤喂他们喝下,我得把马桶倒了送回去。”
“诶!”陈母摸了把眼泪,忙去煮姜汤。
陈伯又问老伴要点银子,待会好去药店抓点药煎给他们喝。
陈母从陈旧的木箱里面,翻出了一个粗布袋子,倒出了几枚铜钱,说道:“只有十文钱!”
十文钱,这是两个老人辛苦攒下的棺材本。现在为了救冷、惜,他们全都拿了出来。
陈伯接过老伴手里的钱,塞进了怀里,再次看了一眼昏迷躺在床上的冷、惜,离开了。
陈母叮嘱道:“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