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老妇人瞪着眼睛看着青青,简直难以相信,去年在第一楼养伤的那个杀手,竟然就是邪王的儿子。她喃喃自语:“他是我的儿子?”
青青没听清楚,问道:“娘,你说什么?”
老妇人猛然回过神来:“没......没什么。”随即,岔开话:“你把荀良策叫到隔壁房间,我要见他。”
“嗯。”青青应了一声,当即退了出去,把荀良策请上二楼,说是她母亲要见他。
荀良策皱了下眉,心中很是奇怪。自己并不认识青青姑娘的母亲,她为何要见自己呢?
即使心中疑惑不解,但他还是跟着青青上楼来到了房间里面。眼见前面站着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夫人,满头银发,背对着自己看不清楚脸,他拱手道:“在下邪月教‘阴阳判官’荀良策,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缓缓转过身来,荀良策看见她的面容时,顿时满脸诧异,惊呼:“碧月仙子?”
老夫人淡淡一笑:“一别二十多年,想不到你还认得我这老太婆。”
“你.....你没死?”
荀良策很是震惊,即使眼前的人已经年老色衰,可他一眼就认得,她就是当年邪月教第一美人,碧月仙子。也是八大长老中的,唯一一个女子。
碧月仙子这个称号,自然也是来自邪月教一群男人对她的仰慕。当年,她可谓是所有男人心目中心仪的女人。
可是,荀良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十年不见,她竟然会如此老态龙钟。按理说,她不过五十多岁不超过六十岁,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荀良策不禁问道:“碧月仙子......”
老妇人当即打断了荀良策的话:“我都这般老态,你还叫我碧月仙子,不害臊吗?”
荀良策一脸的尴尬,论年龄,碧月要比他大几岁,即使叫声姐姐也不为过。可现在看来,叫她姐姐又不合适,毕竟她为邪王生过一个儿子,这事八大长老、四大护法,以及杨青、鬼医都知道。
只不过,当年邪王却一直没给她名分。如今,她依然健在,是少主的生母,过不了多久,就是邪王生母,她现在的身份却显得很尴尬了。
沉默半响,荀良策还是喊了句:“老姐姐,你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碧月苦笑了一下:“我比你年长三岁,你叫我一声老姐姐不为过。”随即又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一言难尽。当年我被灵犀道人打下山崖,受了重伤,后来即使康复也落下了后遗症。因此身体出现了过早的衰老,我今年五十六岁,看上去确比那灵犀道人还要老一些是不是?”
荀良策深吸了一口气:“当年你被打下山崖,我们还以为你死了。”随即,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青青:“老姐姐,那她是?”
碧月看了一眼青青,咧嘴一笑:“邪王的外孙女,李青青。”
荀良策心里一喜:“之前我看见她就觉得很面熟,没想到,竟然是邪王的外孙女。老姐姐,你们快随我回邪月教,好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青青愣了一下,总觉得荀良策这话里有话。不禁问道:“你说一家人团聚,什么意思?”
荀良策满脸乐开了花,快言快语:“老姐姐是少主的生母.....”
“荀良策。”碧月当即喝住了他,但是还是没来得急阻止,他依然说了出来。
青青满脸诧异:“你说什么?我娘是冷的生母?”
荀良策一脸的疑惑,但他很快便明白了。看来,青青并不知道这其中的一些事。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隐瞒的,他不禁问道:“老姐姐,难道你不想认少主吗?”
碧月深吸了一口气:“认又怎样,不认又怎样?他很快就会成为新一代邪王,而我这个老太婆算什么?”
荀良策沉默了一下:“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少主的生母。难道,你就不想认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碧月老泪纵横:“我怎么不想?这二十年来,我每天都在祈祷老天爷保佑我的儿子还活着,多想听他喊我一声娘。可是,我能当他的娘吗?他是邪王的儿子,我只不过生了他,没名没分。”
话音刚落,碧月又补充了一句:“荀良策,你可别忘了。当年邪王可是下过命令的,任何人不准告诉少主生母是谁。他的生母只有一个,那就是邪王妃。”
荀良策当然记得当年教主下的命令,谁都知道教主当年的目的。只是为了能有一个儿子继承他的霸业,实际上当年教中很多长老都是反对的。
奈何,大家始终还是顺应了邪王的意思。正因为这件事,成为了后来邪王决战败给张三丰疯癫失踪之后,邪月教四大护法以及长老会争夺教主之位的根本原因。
碧月长老,是最委屈的一个人,同时也是受伤害的人。
青青却难以相信,追问道:“娘,难道你就真的不想认自己的儿子吗?”
碧月显得有些激动,手中的龙头拐杖在地板上敲击了两下“咚咚”作响:“我怎么不想认自己的儿子?可我能认吗?难道让他知道他爹生他只是为了继承霸业吗?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先被我找到,我可以随便说他父亲是谁。可现在却不行。”
青青突然觉得,外公是个很自私的人。生下舅舅,目的只是为了有人继承他的霸业,可他却并不是真的爱碧月,只不过是把她当作一个生育工具而已。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娘,那你恨我外公吗?”
碧月凝视着青青,声嘶力竭:“以前没恨过,心里想的是替邪王留下一点血脉,替他们东方家留下一点骨血。可我现在恨,恨他害得我们母子分离二十年,现在还不能相认。”
忽然,碧月笑了起来,笑的很凄凉、苦涩、心酸:“东方玉,你成功了,如今你的儿子就要当上邪王了,你满意了吧?”
......
当荀良策回到邪月教向冷回禀时,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下山只是送个请帖,平平淡淡。
他说:“回禀少主,青青姑娘说少主大婚之日,一定会来喝杯喜酒。”
江湖中的四个朋友都回话说要来,冷很是高兴。原本就没什么朋友,这一邀请他们能来,实属难得。
一转眼,二月初一。
这天,白玉龙、顾六郎、青青、南门吹嘘四人先后来到了邪月教向冷道喜。
南门吹嘘说:“冷兄弟,我还以为你要和松姑娘成亲呢,没想到却是另有其人哈。”
冷一脸的尴尬:“南门兄,我和松姑娘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而且,我们也很少来往。”
“那倒也是。”南门吹嘘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一个是正道中人,一个是邪道中人,正邪不两立,他们很少来往也在情理之中,也就不多说什么。
青青姑娘与冷分开也有一年了,再次见面却没曾想到,他却成为了自己的亲舅舅。冷惜,竟然是自己的表妹。她很想相认,可心里又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于冷是“邪王”东方玉的儿子,马上就要继位邪王,白玉龙、顾六郎两个人是非常吃惊的。两个人感慨:“或许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他们一路赶来舟车劳顿,冷当即让常天和准备好上房,让他们休息,稍后准备酒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
二月初二,一大早上冷穿上九龙蟒袍,戴上金龙冠,黑丝靴,来到了灵堂祭拜列祖列宗。
今天是个大日子,这也是他来到邪月教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祭拜列祖列宗。然而,那灵位前今天却多了一个灵位,是郎沙的灵位。
跪在祖宗的灵位前,冷慷慨陈词:“历代祖先、先父在上,孩儿东方冷今日继位邪王成就大统,孩儿一定会将邪月教发扬光大。”
说完,他对着祖先叩首三拜。随即,又面向了一旁恩师的灵位,开口道:“师父,徒儿已经查清楚了自己的身世,也找到了李雪与冷弃夫妇的女儿,今天徒儿就要和冷惜成亲,师父您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对吧?”
说完,他咧嘴笑了一下。忽然,神色又暗淡了起来:“师父,徒儿已经练出了剑气,可徒儿今时今日的武功,还不足以与冷无情一战。您再给徒儿一点时间,徒儿一定会完成师父、师公的遗愿。”
说完,他磕头叩拜了三下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这时,杨青走了过来,心急火燎道:“少主,总算找到你了。时辰快到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杨老护法,我们走吧。”冷轻声说了一句,抬头阔步往登位台走去。
接任大典就设在正门广场上,邪月教弟子全到来了。顾六郎、白玉龙、青青、南门吹嘘四人分坐两旁,六大长老站立在台阶上,再往上是四大护法左右站立。下面的走道上铺设了长长的红地毯,气派非凡。
“独脚铜人”太史果眼见少主过来了,立即高喊:“继位大典开始,有请新任邪王。”
冷昂首挺胸走在红毯上,一步步往登位台走去。众人看见他那光鲜华丽的衣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一个个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给折服了。
昔日的江湖杀手,今日九龙蟒袍在身,却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冷在大家的瞩目下走上了登位台,转身看着下面的教众,心中有种登高一呼的兴奋快感。
即使内心是无比兴奋,可冷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喜悦的神色。相反,给人却是一种君临天下莫敢仰视的霸气。
太史果高喊:“邪王继位,接掌教印。”
“阴阳判官”荀良策,当即将教印奉上:“少主,接过打印,你就是本教新任邪王。”
冷从荀良策手中的托盘里面拿过了教印,将它高举头顶。
幕然,邪月教所有教众立即跪下参拜,齐声高呼:“天佑我教,邪王继位,邪月生辉,金光万丈,照耀世人,唯我邪月,栩栩生辉。”
冷大手一抬:“请起。”
“谢邪王。”众人异口同声。
冷扫视了一眼台下的众人,开口道:“承蒙各位抬爱,继任教主之位成为邪王,日后教中事物,还需仰仗各位护法、长老们协助。”
四大护法、以及长老们纷纷拱手道:“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协助邪王治理本教。”
冷抬手道:“各位免礼。”随即,看向了杨青,接着说:“杨老护法追随我父亲建立邪月教,可谓是劳苦功高。今天我宣布,杨老护法担任本教副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