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晓,微露柔光,天边流云飞卷。
我方刚起了朝,便听得一噩耗,青云宫内有一年轻侍女,去采那崖边流水,失足落下悬崖。我不禁哀叹连连,哪个娇贵的非要饮那崖边之水,叫这可怜的姑娘舍命去取,如今果真香消玉殒了,丧尽天良啊!
用过早膳后,我坐与院中石几之上,为我那宠兽板凳儿梳理毛发,穹顶阳光快意,院间流水悠悠,我适得神闲打着哈欠,忽瞥见老梦鬼鬼祟祟扛着个小包裹溜出府去。
嗳?这老梦前几日承诺带我出了这青云宫游玩,却一直未见有动向,难不成自己溜出去耍玩了?
正当胡思乱想之际,却闻身后传来切亲的问候之声,“余儿兄弟,近来可还安好啊?”
这声音我熟识的紧,是那肥四,我正愁闲着无聊,这家伙竟深的我意前来与我解忧,正巧也想与花间姑娘讨教讨教这女工绣法。
我遂咧嘴一笑,回身去瞧,却见肥四换了这身边之人,身后跟着位粉袍重绣体态丰盈的生人,正被肥四遮住相貌,面容看不得真切。我猜这花红柳绿的穿着,定是个爱美的女子。
遂袖肘一扬,提声问道:“肥四兄弟今日出行怎未见花间妻子,这身后娇娥却是哪家姑娘?”
肥四但笑不语,侧了侧身子,方才现出身后之人正脸。
呃呀??????这一眼瞧过去不打紧,吓得我整个身体向后仰了一仰。眼前竟是位身材丰盈饱实,油光满面,脸色绯红的大汉,像极了那滚了油,烤的外酥里嫩的乳猪。
他复而一副娇羞模样,向我盈盈招了招手,果真惊为天人!
我咽了口唾沫,将且平了平气色,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是??????”
谁知这红粉男儿郎听了我的话,娇叹一口气,从怀中抽出一条手帕,作拭泪之状,一片黯然神伤。
我又作向后仰了一仰,吃不消,吃不消啊!
肥四窃窃嬉笑,插嘴说道:“这是同满楼的大厨朱儿西,两日后青云宫大摆宴席,款请各方来客,便被召了来准备吃食。知余儿兄弟好食甜品糕点,便请其来到梦落阁,为余儿兄弟做得美食解馋!”
我一听这话,稍作一诧,没想这同满楼的大厨竟是如此奇人,旋即喜笑颜开向两人道:“常闻千里渡同满楼的甜点天下一绝,我余儿还未有幸吃得爽快,肥四兄弟深得我意啊!如此便幸苦朱儿西兄台了!”说完,我慷慨抱拳谢礼。
肥四一脸宽慰,连连摆手,寻了个空位妥帖坐了下来。
我那宠兽板凳儿似也听出了好事儿,喜盈盈摇着尾巴,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我低头抚了抚板凳头顶。
朱儿西将我身量打量一遍,娇嗔说道:“我这方尚瞧得余儿公子身子骨瘦弱,是该好生补补。”话音未落,伸出强壮双手,便要来捉我肩膀。
我应和笑一笑,闪了闪身子,向后躲了半步。朱儿西扑了个空,意犹未尽收了收袖口。
虽说带上了老梦的羽灵,我相貌变成了男儿面相,这身材体魄却未见增长半分,还是个纤细女儿身。
一旁,肥四恍然大悟道:“嗳?朱兄若不说,我方还没注意,这如此一瞧,余儿兄弟这身型举止果真像个女子。”
一面说,一面将我好生顾盼,又携起我一双手,宛如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般,眼迸金光,慨叹道:“瞧!就连这一双手也是指若葱根!”
我闻言,旋即收回了双手。
“瞧!连双脚也是小小一双。”朱儿西上前说道。
我又撤回了双脚,掩在衣摆之下。
“喉结也好似没有!”
“腰身也分外纤细!”
“这双胸似也有些许隆起!”
呃??????我分明用白布裹贴妥当,如何还能看得出??????
如此这般,两人你一句,他一句,大放厥词,将我这浑身上下,掰断了,揉碎了,好生做了一顿评价。
最后,在肥四的一句嘲讽中终于结束了这场较量。
“若不是余儿兄弟面相生成这般,我还真会误以为你是女扮男装了!”说完,肥四心满意足,哈哈大笑,险些没一口急风将自己呛倒,勾着腰连连咳嗽起来。
我无奈擦了擦额前细汗。
“厨房何在?”朱儿西唱戏般唱问道。
“朱兄随我来!”我亦唱道,随即,一路指引他来到厨房,肥四兄弟亦是紧跟在身后。
进了厨房,我复将左左右右物什通通介绍了个齐全,客气问道:“朱兄可还有何需求?”
闻言,朱儿西害羞一笑,揉着脑袋说道:“若余儿兄台不介意的话,我如此身型衣装着实不太方便施展。”
“好说,好说,我这便为朱兄寻一合适衣裳。”说完,我便向门外走去。
朱儿西连忙出声制止,道:“不需得余儿兄费心,我这厢自有准备。”
话音刚落,还未等我作出反应,只听得“嘭”一声,朱儿西身上修身粉袍变作一宽大蓝色马褂。
我缓缓拍手称奇,这傀里果然个个有法术!
“嘭”一声,又是一变,只见烟云四起,颇有山崩地裂之势气,再瞧那朱儿西,哪里还有个人形,真真变成了只肥硕的粉色猪儿。
“妙,妙,妙啊!”我不禁拍案叫绝。
闻言,朱儿西咯咯笑了起来。
“余儿兄台莫要取笑,人家这便去了!”话音未落,只见朱儿西扭着肥硕的屁股一溜烟儿转进屋内。
我与肥四在亭中候了大半个上午,也未见朱儿西做好甜品美食。直觉得困怠,遂辞去肥四,转到厢房内,正要午睡,忽闻窗外有阵阵沙土摩擦之声,细细听来又好似隐约伴有哧呼哧呼的喘息声。
“可是老梦?”我探头问道。
谁知那老梦像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哀叹不休:“哎呀!正是我啊!余儿快些出来,给老梦我搭把手哇!”
“老梦你一大清早鬼鬼祟祟溜出府去,现如今怎又舍得回来?”我一面说着,一面穿上布鞋,走去为老梦启门。
将启开房门,见眼前景象,我大惊失色,“哐当”一声又将门闭了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