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闻我喜爱烧香拜佛,便日日夜夜在松露寺门前等待,心心念念想再见我一面。
望得两眼昏花,郁郁沉沉地吃不进东西,连寺内的和尚都被他感动,遣人来寻我,见我后,方才喝水进食。
木吾泪滚如豆,对我倾述自己的倾慕之情,哄我说,虽只逢得一面,却魂牵梦绕,日日夜夜思念。
我见他相貌俊朗,又是如此痴心的傻小子,便骗说父亲在寺中潜心修养,日日夜夜照顾他。
那时木五只是一介资历三级的魂术师,我与他门不当户不对,身份悬殊,这门婚事违背家规。
父亲苦苦规劝,木吾只是看中家中万贯家财,可那时我陷入爱河,何以能看得透彻。明明是忠告之言,却看作是逆耳妄言!
我与木吾私奔,父亲白羽勃然大怒,与断绝父女关系威胁与我。
可没曾想,我用意已决,与木吾早已私定了终身,结为阴阳,拜为夫妻,一起过着茅屋革舍,吃糠咽菜的生活,父亲对外宣称只当我是死了。
一年之后,木吾再过不了如此清苦的生活,性格变得乖张暴力,海誓山盟全然抛于脑后,竟另寻高枝,将我抛弃,迎娶了评楼阁执事的女儿,我便被投入了往生池中。想我红灵活了十六年,身份尊贵,不计后果,痴心爱人,竟落得如此下场。”
我听后,怅然若失,缓缓开口道:“你也是个可怜之人??????”
红灵失神片刻,眼眸旋即冰冷,又恨恨说道,“只怪这世人本都是不能绝情绝爱,愚蠢糊涂不知醒悟。”
言罢,更是泪流满面。
“父亲得知此事后,一时痛彻心扉,泪流如注。日日向化骨水中投金化银,招我亡灵,我才方得续命,往生池中煎熬五十年,才得以脱身,没想这世上才度过短短五年,真是造化弄人。
我托为“魇莽鬼”,木吾却正当得意之时,美人在侧,身居高位,坐上了这评楼阁执事的位子,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了!”
说到这,红灵手指轻捻嘴角的血迹,仰天冷笑。
“此番得以自由之身,岂敢杀害百人性命换自己轮回,只是被男人背叛,才会如此心生怨恨,
红灵只求杀尽这天下的负心汉,只是今日要命丧于此,无以为报父亲恩情。”
红灵说完,哭得更加悲伤,伏在地上久久不肯起来。
“你可知要再入轮回,除吸食百位壮丁精血,还别有他法。”木月沉声说道。
“红灵不知。”
“食梧叟之心脏,便可再入轮回。”木月目光凌厉,像冷风中竖立的秋刀。
“我何其不想食其肉喝其血,只是木吾如今身边侍从结界众多,魂力强盛,我一‘魇莽鬼’根本无法近身。现如今更是只剩下一口气,气弱游丝,想不久后,便会魂飞魄散了。”
“这个你并不需要担心,且在这瓶中休息一晚,明日当还你轮回之身。”木月长袖一甩,掌心飘现一琉璃小瓶,红灵颔首叩谢,眨眼间化作一缕红烟,木月持瓶上前,将红烟全部吸入其中。
当日夜里,
三更时分,
青云宫。
书斋外的竹林被风刮的哗哗作响,梧叟坐在桌前秉烛而读,忽然思绪被打断,听闻门外护卫低声交谈。
“是否看到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没看见啊!哪里有人。”另一个回答道。
“难道是我眼花了?”
“青云宫结界众多,寻常人怎么可能进来,别再疑神疑鬼的了!”
话音刚落,梧叟眉头紧锁,正想发怒。
正当此时,门未开,却见一绝美女子掀帘而来,姗姗走向梧叟,上前提衣施礼。
女子身材纤美,容貌艳丽绝伦,眉眼细长,身着暗红色罗衣,颇有一番风韵。
梧叟兀的站起身来,他身姿挺拔英武,衣着浓绣烫金滚袍,一头茂密棕发绑与脑后,双目深邃,炯炯有神,果真与兽魂狮子的形象一模一样。
梧叟微愣片刻,随后眉眼轻佻,开口问道:“人余姑娘怎会深夜前来青云宫?”
“梧叟大人认得我?”我眼皮轻抬,嫣然含笑。
梧叟闻言,仰头大笑,郎朗说道:“向来听闻梦鹤官上有一女眷生得这般花容月貌,那天青水舫远远见过余儿姑娘一面,惊为天人,举世无双啊!只可惜之后并未有幸,能有机会与人余姑娘近身。”
说完梧叟一脸惋惜的样子,双眼紧紧的将我周身望来望去。
“梧叟大人说笑了。”我轻言轻语,指触鼻尖,秋波顾盼,微微启唇,嫣然一笑。
这时门口护卫们听闻屋内有响动,出声问道:“梧大人,请问屋内是否有闲人进入?”
梧叟双手负于身后,高声答道:“并无情况,你们都退下吧!今夜,无需守门。”
“是。”护卫听命应道。
随即,门外陆续传来刀剑碰撞,众人撤退的声音。
梧叟的双眼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我,目光中尽显贪婪,拂袖示意我请坐。
我两人翩然对桌而坐。
烛火轻摇,梧叟眼神迷离,缓缓为我斟酒。
梧叟双手举杯递与我面前,我提起手指轻轻接过,眉眼留情。
“不知人余姑娘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我闻言未答,小嘬一口杯中之酒,娇叹一声。
梧叟看得痴迷,将目光停在了我嘴唇之上,我心中骂道,果真是个好色之徒。
“人余姑娘可是心有难事,不妨与我道来,看梧叟能否为美人效劳。”
“余儿受我梦鹤官上之命,寻一粒灵药。百草阁距离甚远,知青云宫梧叟大人手中丹药无数,所以人余才深夜来此索要。”
“什么灵药?”梧叟连忙问道。
“夜视丹。”
“自然好说,既然是人余姑娘前来索要,别说是一粒夜视丹,就是上阶灵药,梧叟也舍爱相送。只不过此乃下阶灵药,食之有夜视之功效,这傀里上下寻常人皆可夜视,梦鹤官上竟需要借助灵药?”
“哎!梧叟大人您是不知,梦鹤官上如今年老体衰,余儿啊!怕是跟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