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回到柳城时。
董魁笑了,只因两万人同心同力,都在加班加点巩固城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全力巩固,城墙会达到八米高。
八米,够用了。
异族不善攻城,这个高度,足够了。
瞧见所有人都在忙碌,董魁哈哈大笑,向正在分发军需器具的关羽说道:“你带领十人,杀猪宰羊。大锅做饭,大块吃肉,大口喝汤。”
“县尉,傍晚时分以经吃过了。”关羽持刀皱眉,随后说道:“现今城内可是有两万人啊,我们没那么多粮食。”
董魁知道城中无粮,他也知道,一天两顿,能有一顿干饭吃,就已经是平常百姓家最大的愿望。
这不是特例,不是因为柳城穷,而是整个大汉都是这种德性。大汉朝的底蕴,早就没了。
如果非说有,那董魁只能说:大汉朝的底蕴,在几十年前就被世家和外戚联手分瓜了。如今的大汉朝,全指望世家和外戚撑着。说白了,大汉朝就是一个空壳子。底蕴还是那些底蕴,只不过,它们已经不属于朝廷了。
大汉朝能穷成什么德行呢?
董魁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当皇帝的,都快穷疯了。明码标价的去卖官职,只为了赚点钱,维持这只剩一层空壳子的朝廷。是真的快穷疯了,就差大肆宣扬,昭告天下了。
此刻,董魁伸手拍了拍关羽的肩膀,开口说道:“敞开肚皮,使劲的吃,管饱管够。别跟我城中无粮,我自有办法解决,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我以杀人的血腥手段,强行把人留住。留归留,忙归忙,我清楚的知道他们心中少了一份安定。这份安定很重要,事关两万人的生死。民以食为天,敞开了吃喝,吃饱喝足,也就安定了。”
…………
次日正午,人人欢笑。
两万余人,换岗不换班,日夜不停的巩固城池。
从昨晚开始,做饭的大锅,就没停过。管饱管够流水席,干累了,那就过来吃块肉歇歇。觉得冷了,那就过来喝口浓汤暖暖身子。
到了正午时分,城墙增高的速度,大大超乎董魁的预想。只因沙土浇水而筑墙,城墙以有七米高。
看到这里时,董魁捧着个破碗,在饭锅前,一边吃喝一边向关羽和高顺二人说道:“吃完饭,让他们在城外接着筑墙。”
“县尉,我们不可能再筑……”
不容关羽把话说完,董魁继续说道:“我不要求城外的城墙有多高,两百米为一道,犬牙交错,毫无顺序都行,爱怎么建,就怎么建。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所筑城墙,必须在城外三百步之内。第二,必须得有半人高。”
高顺在听完此话之后,很是疑惑的问道:“这种低矮错乱的城墙,只能挡住大规模成阵型的骑兵冲锋。可问题是,我们本来就是守城,何需多此一举,建一些无用围墙?”
“按吩咐做事,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这些无用的低矮围墙,必须得有。咱们还能不能活着,就全指望他们了。”董魁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关羽很傲气,他只认为自己是对的。若是有人跟他的意见不相符,他理都不会理你。更别说,他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事了。
高顺很聪明,他是一个行动派,做事永远都比说话多。虽然他心中不情不愿,但是高顺仍旧努力做到最好。
他很有排兵布阵的天赋,他散乱阵型,调整筑建围墙的地点,不求能挡住马匹和人,只求能挡住敌方攻城器具的运输往送。
…………
又过了一天,十月十九日。
天气越来越寒,这大雪没玩没了的下着。
加固柳城城头的沙土,是在城外挖的。
筑造低矮围墙的沙土,也是在城外挖的。
高顺乐在其中,围墙做盾,土坑为兵,竟然是摆弄出了乱中有序的兵法阵型。
此刻,董魁站在八米高的城头上,居高临下往下看。时而皱眉,时而思索,最终则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若是活的,我破不了。人才啊,步兵对骑兵,纵使给我三倍的骑兵,我也破不了这个兵阵。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人命去填,撕开一个缺口,往死里打。”
“真若是这样干,恐怕三倍骑兵,也得死伤殆尽。县尉,你看他布的阵,内外只在一瞬间,若是刀口对内,人数相等的情况下,是进去多少死多少。最恐怖的地方则在于,对内和对外,竟然是互不影响,却又能够互相配合。这也就意味着,这个阵法能够一边对外防御,一边对内绞杀。”
管亥叼着根树枝,他抱着金背砍山刀,坐在城头上,很是佩服的说道。
董魁则是转过头,嘴角挂起微笑,说道:“你一个太平道的传教道士,武艺好,这也就算了,可你竟然还懂兵法!我想问一句,如今大汉朝廷只剩空壳子,你们太平教,教导教众兵法和武艺,欲意何为啊?”
“回大人话,我的武艺和兵法,是家传的。”管亥脸色一正,立即就回应。
董魁笑了,又说道:“有如此家传,就是用屁股想,都能明白,你们家必定不穷。那么,问题又来了,放着好日子不过,拼着会死,也要跑到这边疆破地方进行传教,欲意何为?”
管亥哑口无言,也就在这时,管亥一指远方,惊慌说道:“县尉,狼烟起,异族来了。”
董魁转头看去,静静望着,没说话。
片刻之后,有雄鹰飞来。
董魁取下鹰腿上的信件之后,立即说道:“高顺留城,管亥你去叫上关羽跟我走。”
“去哪?”管亥问道。
“飞鹰传讯,白狼山下,大军安顿。此烽火狼烟,是百人队直奔柳城。”董魁走下城头时,把绢布信件扔给管亥。
管亥挂起狞笑,立即跟在身后,说道:“杀一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野战了。”
……
盏茶时间之后,董魁率领三十三名黑甲骑兵,连同管亥和关羽二人在内,又添十七名囚徒。
一共五十一人,直奔狼烟烽火台策马狂奔。
大半个时辰后,漫天风雪中,董魁五十一人,与百名骑兵相隔二百步。
董魁闲来无事的时候,除了铸造兵器和铠甲,还用碎玻璃制作了几个单筒望远镜!
此时此刻,董魁放下单筒望远镜,心中顿时就腾升起了疑惑!
董魁心中暗自想道:不对啊,这队百人骑兵,太年轻了,普遍都在三十岁左右,这不正常。
按理说,每年南下的骑兵,平均年龄都要在四五十岁左右,这才是正常的。
有太多人都说:战争狂人汉武帝刘彻,在位五十四年,打了四十四年的战争。在他之后,大汉朝江河日下,急速衰弱。
有太多人都说:汉武帝刘切,是以掏空大汉朝的底蕴为代价,成全他自己的一世威名,万古绝响。
对于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董魁可以很负责的说一句:凡是能说出这种浅白又无知言论的人,统统都是大傻逼!这种人,是自出娘胎就犯傻,是十足的傻逼。
游牧与农耕,两个文明碰撞了。最终只有两个结果,不是融合,就必然会有一方尽数死绝。
道理很简单,碰撞了,交际了,平衡也就被破坏了。
草原上养不活那么多人,不想被饿死,就只能南下去抢。
资源就那么多,你吃饱了,我就得被饿死!
除非,除非你跟我一样来种地。资源增多了,两方就都能活。
这个时候,董魁横举丈八蛇矛绕指柔,出声说道:“以保命为第一原则,其次,我想让他们活。有些事,我得问问他们。”
两百步外,瞧见董魁众人冲锋阵型以起。
百人队骑兵哈哈大笑,他们弯刀铁鳞甲,他们弯弓骑骏马。不屑与轻视的情绪,在他们心中蔓延。
鲜卑族的骑兵百夫长,他指着董魁,向手下吩咐道:“我要他的马匹。”
话音落下,百骑队伍呼喊连连,他们打着呼哨,轻松随意的策马冲锋。
一方有百人,一方五十一。
风雪暂缓,两支队伍,爆发出冲天杀意,恰如两支钢铁洪流,进行硬碰硬的激烈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