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头的赵志谦散了人众,长呼了一口气,未几,赵成拿着刚洗过的刀上前道:
“公子,捕头来啦……”
未待他说完赵志谦就点头道:
“知道了,收拾一下,咱去街门。”
赵成惊讶又疑惑道:
“公子,你知道哈?”
“走便是,哪儿那么多话!”
赵志谦快步朝捕头走了去,笑问道:
“捕头有何事?”
“相公,府君让您快些入衙门,说是有要事商量。”
“可是为西贼之事?”
“相公同我去了便知。”
“好!赵成!快!”
赵志谦便快步同人去了后面的赵成“哎”了声追来。
三人快步朝衙里走去。陈方蕊业己沏了壶毛峰坐在椅上等候。待赵志谦见了陈方蕊,方蕊急忙堆笑让他与自己同侧而坐。赵志谦推了几次虚礼后便应要坐了下来。
“尚文,没想到你还是天子一门生啊!”陈方蕊笑眯眯道。
赵志谦尴尬地着作了个揖:
“大人笑活了,我学生不过一个秀才,哪里能同县令您举人出身一般呀!”
陈方蕊笑着喝了口茶:
“既同为天子门生,哪里分个什么等级啊!”
“大人教训得是?”赵志谦点头道。
二人便是一阵沉默,终还是陈方蕊先搁下茶碗,沉下了脸:
“尚文几日前也曾丈量过军田,清过人马。城中兵卒不过精壮三四十,其它全是些走三步路、咳五声嗽的饭桶,如今大敌当前,你可有挡住那张献忠的成算?本官可听说,这黄虎走的路子同李自成那贼不同,所过处,寸草不生啊!”
赵志谦跟着沉了下来:
“悉听大人便是,小人一介书生哪懂什么兵事。”
陈方蕊肃了肃脸,道:
“唉!别跟本官装了。你不动声色便剿了一窝悍匪,这能力,我手中人都没你了得,速答了我的问题为好。这是本官托人带的雪峰山毛峰,你品品?”他递上了杯茶。
赵志谦有些惊喜了一下,他原以为陈方蕊一介碌碌庸官,平日两袖谈心性罢了,没想到如此明了,懂得礼贤下士,也不喝茶了。遂起身拜了一下:
“大人,既然大人相信学生,那学生就献丑了。”
陈方蕊“嗯”了一声,赵志谦便开始:
“据学生抓获的贼人所讲,黄贼有三百溃兵正朝我们这里来,还还裹协了不少村夫,想来,估计有干百个人。要守城,非要精壮不可。”
陈方蕊点点头,赵志谦继续道
“可话虽如此,一来,敌兵明日傍晚可能就会模城,就是临时招些壮勇,时间也不够了,况且学生手头还无兵可用。”
陈方蕊疑道:
“外面人道黄贼今日傍晚就要围城,你怎晓得乃明日?那几个小贼说得可乃实情。”
“明县放心,俱是实情。“赵志谦自信回道。陈方蕊心中仍有绊子,但还是又问道:
“精壮本县给你拉二百家丁,三百精壮可否?”
赵志谦皱眉道:
“少了,壮丁可以少要,家了却非五百不可”
“五百?本衙捕快不过十号,你让本府哪里找?”
“那,少说也得四百人。”赵谦迟思。
“好,本县可以给你四百人,不过,得你自己去拉人。”
赵志谦盯了他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当然可,全凭大人吩咐!”
陈方茶笑了笑,喝了口茶。示意赵志谦也喝一口,赵志谦还未说完但还是回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人又是沉默良久。陈方蕊推着茶盖又问道:
“尚文,还没说完吧?”
赵志嫌赶紧放下茶碗道:
“大人,兄弟们拼死拼活,银将安出?“陈方蕊早就晓得躲不过这。摊了摊手,示意无能为力。赵志谦一下急了,用再多计策也没饷钱有用,便结巴道:
“大、.这...这没赏的..我……”
陈方蕊挥挥手让他坐下道:“唉,尚文,本县自己的兵,我自然会出些饷银。但你也晓得我这上任不过几年而已,官米低收路又少。本府手头也设多少银子,顶多支给你五十两罢了。”
赵志谦闻言一下子泄了气,又道:
“大人,如今隘口已经是危城,将士们若是连拼命的理由都没有,他们只怕也不会有劲儿拼命啊!大人如今隘口有粮有钱的唯您与李、左等家啊!”赵志谦提醒道。
“大胆!赵尚文!你个小小九品副守备,有何资格妄自菲薄县上?”陈方蕊突然怒目不满道。
“大人息怒,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请大人恕在下无能。”赵志谦低头,便想要退下。
“等等!本县一生清廉,家中产
地也仅够一家老小。不同李、左那些个黑心大户可有的是银子,米粮……本官,的确没钱,而他们……”陈方蕊又掀着茶盖慢声道。
赵志谦心中暗喜,眼前一亮问:
“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什么也没说,速去了吧!牢里正空着,那里,还有几本往年郭师爷做的笔录,你并拿去!傍晚前定要把兵给我拉上城头!“陈方蕊严肃道。
赵志谦遂走上去拿了书簿,道:
“那学生退下了。”
陈方蕊点点头,他便出了堂。
赵成同赵志谦先返回了大帐,赵志谦翻开书发现那竟是这三年来同张家、左家、李家几户有关的的案件,被压下的命案都有好几条。
赵志谦突然恍然,心中又越发看不懂那位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