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弦拍了拍耀阳的肩头,道:“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哪知耀阳哈哈大笑道:“你不会只是为了支持我吧,平常老说自己多么圣洁,我想这次是因为看上了素儿这丫头!”
倚弦神色大窘,随即脸色一变,皱眉斥道:“你小子可千万别瞎说,我倒是无所谓,如果坏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可不好!”
耀阳嘿然一笑,道:“我才没瞎说,很少见你会支持我干这种纷争四起的事情,如今为何会忽然改变态度了呢?”
“这次不同,我们是为了整个牧场的百姓而努力,自然不同于你以往建功立业的个人想法!”倚弦大摇其头道,“难道你的思想就不能纯洁一点吗?别老是有这种龌龊的想法,我都会替你觉得丢脸。”
“男欢女爱,本是人伦天性,哪有一点丢脸吗?”耀阳毫不在乎地答道。
兄弟俩正说话间,却见山径远处行过来两名牧场兵士,像是在四处找人,此时见了倚弦与耀阳两人,忙大声叫喊着奔了过来:“耀将军,易先生!”
耀阳与倚弦应声回头,等那两人过来禀告,才知道原来是秦骊如遣二人来请耀将军,说是有要事相商。
倚弦在旁直摇头,低声笑道:“你这家伙就会诬赖别人,自己却反而惹得一身腥不说,你看人家秦大小姐都主动找你了。等着她收拾你吧,小子!”
可惜耀阳的脸皮可就厚多了,反而得意地笑道:“这叫作个人魅力,比你这家伙总喜欢偷偷摸摸好得多。哈,没想到这匹暴烈的胭脂马终于肯低头了,你说兄弟我的本事可以吗?”
两名兵士一听耀阳将秦骊如比喻成胭脂马,顿时强忍笑意,不敢笑出声了。
倒是倚弦终于隐忍不住了,抬起一脚便踢在耀阳的大屁股上,喝道:“臭小子,谁像你这么不要脸,赶快滚去接受秦大小姐的责罚吧!”
“她,还嫩着哩!哎哟,说说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大力吗?”耀阳摸着生痛的屁股,嘟囔着跟两名兵士走了。不过那两名兵士临走前还惊骇地看看眼前这一片满目疮痍却少有尘土的山石地面,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耀阳离去的背影,想到他那一脸兴奋而去的神情,倚弦不由哑然失笑,耀阳生性不羁,不会为世俗的条条框框所约束,在有了一定的实力和名声后,这种态度反而造就他异常的魅力,注定他天生就是位于首领位置,即便是经过这么多事,耀阳的表面仍然没变,事实上却是成熟稳重了很多,而且变得更加具有自信,更不会被任何一点挫折所击倒。
历经风风雨雨,耀阳的威严一日胜似一日,不过在倚弦面前却还是时常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兄弟俩仍然像从前一样打闹互损,没有丝毫的距离与芥蒂。就像倚弦面对耀阳一样,他不必再保持那分淡然冷静,可以尽情放开心的嘻笑打闹,这种心情不是其他人所能了解的。
不过,耀阳的偏重始终与他不同,耀阳所具有的才能却不是他所喜的一面。倚弦长吁了一口气,负手立在这山坡顶上,借着夕阳回首俯视这广阔的“大洪湖”周围,“大洪湖”甚是安详,稀疏紧密的各处房屋缓缓升起炊烟,显出牧场的安定与平和,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没有任何的权谋诡计,没有任何的私心贪欲,没有任何的仇恨厮杀。
看着这一切,虽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表面情况,但倚弦心中竟然仍禁不住对眼前的纷杂形势感到有些厌恶,暗忖如果事情没有这么复杂多好,这样平静逍遥的生活,正是他满心欢喜而向往的。
正心生感慨之际,归元异能忽然无来由的一阵颤动,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有人近身而至,而且对方理应是一个拥有法道修为之人,不过倚弦并没有做出任何戒备,因为对方的步子轻缓有度,不像是心怀叵测,而且随着对方距离的拉近,他凭着归元异能感应出来人——竟然是素儿!
耀阳跟随传话的兵士下山而去,进了洪泽城之后,令他诧异的是他们带路的方向并不是议事营或秦府,却是径直向牧场的兵营校场而去。
耀阳大讶,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一名兵士道:“禀耀将军,奉小姐之名,请耀将军前去兵营校场!”
耀阳愣道:“已经入夜,小姐怎么还会在牧场?”
兵士摇头道:“这个小人就不知了,只是小姐吩咐,我们奉命行事而已。”
耀阳怀疑道:“秦大小姐在搞什么鬼?”看样子秦骊如不是跟他商议军情这么简单,不过他自是不怕,大步随着两人前进。
不久,他却跟着两人来到了兵营校场的演武场中,空荡荡的广场上没有其他人,一身戎装更显英姿的秦骊如正等着他的到来。
待到耀阳三人走近,秦骊如挥手便让那两名兵士离开了。
看情形秦骊如果然不是为了跟他商讨什么军情,而是另有目的。耀阳饶有兴趣地打量一下她,随便揖身行了个礼,道:“见过大小姐,不知小姐找耀某来有何要事?不过,如此夜里,男女有别,我觉得我们应该避一下嫌。”
秦骊如脸色微红,又马上变得大恼,喝道:“耀将军如此轻佻,莫非是看不起骊如吗?”
耀阳微笑道:“哪里,耀某只是说实话而已,又怎么会看不起大小姐哩。大小姐既然说是要商议军情,便应是与牧场众将一起才对,但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势单力薄恐怕难以想出周全的计划,就怕别人不会相信,可能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这就不好了。耀阳以为不如凡事等到明日,聚集牧场各位将领,大家好好商讨一下为好。”
耀阳的话语带着揶揄,秦骊如如何听不出,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冷哼道:“耀大将军,你先不要得意。我也不拐弯抹角,这次找你来,并不是商议军情,而是另有要事。”
耀阳打了个哈欠,道:“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秦骊如冷道:“听闻耀大将军乃是三界最杰出的青年高手,骊如不才,今日想领教领教耀将军的高招。”
耀阳听了一怔,怪不得秦骊如会让人骗他来此,原来是她气不过自己不让她干涉牧场军事,故而竟在此地向他挑战。看来这小妮子倔得很,此次行为肯定是瞒着秦天明而来的。
秦骊如继续道:“这次我就跟耀大将军下个赌约,我们拼战一场,若是谁输了就要听对方的,不得反悔。”
耀阳哪曾想到跟一个女子交手,而且对手还是大洪牧场的大小姐。两人交手,他无疑是以强凌弱,当下没好气地道:“如此大事岂能儿戏?既然是场主让耀阳帮忙,我定然会全力以赴。如果你我比拼是场主之意,耀阳自当依言而行。否则请恕耀阳不能答应。”
秦骊如见他搬出父亲来压自己,更是气恼万分,叱喝道:“你别拿我父亲做挡箭牌,身为将帅,连一个女子的挑战也不敢应战,何以领军作战。”
耀阳淡淡道:“正是因为耀阳为全军将帅,更不能私自械斗,何况和一女子决斗,本就胜之不武。大小姐千金之躯,万不能有所损伤,请大小姐自重。”
“你敢瞧不起女人?”秦骊如听了,顿时大怒,一把抽出长剑直欲出手。
耀阳苦笑,瞧不瞧得起女人全让秦骊如说了,耸耸肩也不说话。
“住手!”正当秦骊如要一剑劈向耀阳之时,一声较为威严的喝声阻止了她,却是秦天明及时赶到。耀阳已然察觉秦天明的到来,才会这么悠闲,他可不想跟气头上的秦骊如这样的纠缠不清,他也怕麻烦。
“爹!”秦骊如脸色微变。
秦天明呵斥道:“骊如,你在干什么?怎么能这样子对耀将军呢?他现在可是牧场的主帅,岂能容你胡闹?”
秦骊如冷哼了一声道:“难道就凭他这点名气,咱们就把关系牧场存亡安危的事情交给他吗?”
“你好,素儿姑娘!”倚弦微微一笑,首先转头出声向素儿打招呼。
素儿躬身先是行了一礼,道:“奴婢见过易先生!”她始终还是一副卑下的语气,但是倚弦明显感到她今日的不同。
因为素儿居然很难得地束起了长发,露出了秀丽的玉容,倚弦近看之下,无比清楚的是,她的长相果然与素柔的样貌一模一样,不由更是心中慨叹不已,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倚弦仍为素儿的长相而震惊,一时间盯着素儿竟忘了反应。
素儿脸嫩,被倚弦盯得面红耳赤,忍不住轻斥道:“易先生……”
倚弦闻言一震,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着实不雅,不由尴尬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你跟我的那个朋友实在太过相像,我几乎找不出不同之处,所以难免一时失神,还请素儿姑娘不要见怪!”
“没事,挂念故人本是人之常情!”素儿也不想追究倚弦的失态,只是好奇地问道,“易先生为何会急于寻找那个跟奴婢长得很像的朋友?”
没想到素儿会这样问,倚弦禁不住怔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竟是愣在当场,是啊,素柔已经在他面前烟消云散,他为何至今仍然对她念念不忘呢?
素儿见倚弦迟迟不作回答,又再问道:“她……是你所爱的人吗?”
“那倒不是,我们根本没有那种关系!”倚弦顿时大摇其头,对于素儿凭空的推断感到哭笑不得。
素儿又问:“那她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倚弦摇头道:“也不是!”
“那么她是你的亲人?”素儿将心中对这个关系的猜测都说了出来,但倚弦一一摇头,心中苦恼着该怎么向素儿说清楚,不想对她隐瞒偏又不能将什么都说出来,这真让不善于说谎的倚弦感到十分为难。
“哦,奴婢明白了!”素儿忽然点头笑了起来。
倚弦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深怕素儿再继续询问下去,他会更不知所措,难免会因此说漏什么,导致更难堪的后果发生。
素儿一双美眸此刻紧紧注视有些穷于应付的倚弦,道:“易先生,你和耀将军乔装进入牧场,恐怕不是因为我与你那位朋友相像这么简单吧?奴婢记得自己已经近数月未曾出过牧场一步,你们又远在西岐,又怎么可能知道我跟你的朋友长得相像呢?”
素儿在倚弦如此小心的回避中突然提出质问,让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倚弦大感措手不及。
“这个……”倚弦一时哑口无言,他远没有像耀阳这么好的口才诡辩能力,骤然之间哪能编织什么理由出来?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跟素柔如此相似的女子。
素儿见此,更进一步追问道:“由此可见,你们兄弟俩进入牧场绝非找人这么简单,恐怕是另有心思?说难听一点——就是心怀叵测。”
倚弦怔住了,不知该做何辩解,如果单纯来讲目的,他与耀阳混入牧场的目的确实见不得人,他甚至想不到素儿下面的话更让他难以招架。
素儿继续说道:“奴婢还敢肯定一点的就是,昨晚,易先生和耀将军定然是去过‘大洪湖’湖心岛上的石亭,而且恐怕也知道了关于奴婢的一点小秘密。而你们去那里的原因也不外是因为‘梵一秘匙’吧?易先生,不知奴婢有无说错?”
倚弦震惊莫名,偏开头去,再不敢面对素的逼问,虽然按照素儿先前关于他们的猜测都是有据可推,但是他却不明白素儿如何会知道他们去过湖心岛亭,难道当时的法阵结界还有如此作用不成?
倚弦转瞬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如果可以通过法阵结界发现他们踪迹的话,那么秦天明应该不会继续再教授素儿秘法才对,更不会将牧场的安危交给两个这么危险的敌人!由此可以得知,秦天明理应没有发现他们兄弟俩的存在,但素儿又怎会发现的呢?难道她的修为尤在秦天明之上吗?
见到倚弦说不出话来,素儿却出奇地没有继续追问,反而叹了口气,道:“先生一定想不通你们为何会被奴婢发现行踪,不过,这些都已经并不重要了!”
倚弦只有苦笑摸了摸鼻子,期望缓解心中的郁闷。
素儿淡笑道:“虽然你们心中必有所隐藏,但是经过昨日的战事,奴婢还是相信你们应该不会对牧场有所不利。虽然你们与那些妖魔的目的相同,但本质却完全不一样。奴婢可以不将此事告知场主,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倚弦想到昨日出手搭救她的事情,暗忖还是做好事有回报,同时对素儿所提的要求感到讶然,晓得自己被人吃定了,好笑地摇摇头,问道:“好吧,素儿姑娘,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条件?”
素儿秀眸凝定倚弦,泛出异彩,道:“其实也很简单,易先生和耀将军才能过人,冠为三界四宗年轻一辈法道高手之首。现在牧场危机重重,奴婢只是希望两位能够全力助牧场转危为安,击退宋贼和魔妖两宗。这点对于三界闻名的易先生和耀将军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看素儿说起他们两兄弟才能过人的语气,显然并不是揶揄之词,而是真的对他们信心十足,看来也是被两兄弟的声名所震,完全看不到牧场与敌人的实力差距,倚弦不由苦笑道:“素儿姑娘太看得起我们兄弟了。现在这种情况下,牧场各方面都处于下风,谁都不敢说绝对有把握。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但结果如何,老实说,我们并不敢保证。不过姑娘可以放心,不管如何,我们一定会全力保护牧场的安危。”
素儿一脸愁容,正色道:“还望易先生莫要过谦了。只要牧场可以渡过厄难,素儿甚至可以因此将‘梵一秘匙’借你们使用一次!”
倚弦见她抛出“梵一秘匙”这块香馍馍,大感好笑道:“虽然易某不否认多少有为秘匙而来的意图,但这并不是目的所在!素儿姑娘无需以此来作饵,我们兄弟俩自然会遵从自己对场主的许诺。”
说到这里,倚弦话锋一转,道:“想不到素儿姑娘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精通体用手段,难道你就不怕今日来了此地,便再也回不去牧场了吗?”
素儿正视倚弦炯然注视自己的目光,道:“奴婢既然相信易先生的人品,自然就不会惧怕会有如何凄惨的下场!”
倚弦有些哭笑不得,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先以我们兄弟俩的私密相逼呢?岂不因此显出自己的小器!”
素儿莞而一笑,柔美的脸庞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动人,道:“我本是奴婢出身,所以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说到此处,素儿再是一笑,道,“希望先生一直记得方才答应过奴婢的话!”
说完也不等倚弦回答,便飘身离去。
倚弦看着素儿渐已远去的背影,苦笑不已,抬眼见到夕阳缓缓沉入大山的背面,黑暗似乎在瞬时间开始侵吞整片大地。
倚弦的心中隐隐感觉到危机的来临,他明白大洪牧场因为“梵一秘匙”的秘密现世,即将面临来自妖魔二宗的最大威胁。
秦天明喝道:“你以为莫老等人为何肯听服耀将军之名?亏你平日熟读兵书,真以为常人能取得耀将军这样的成就吗?有耀将军这样的能人帮助牧场,是何等之幸?偏你还诸多阻扰,你往日的聪慧去哪里了?”
秦骊如道:“女儿正是因为小心谨慎,也不会被他的名声所惑,所以要跟他决一胜负,看看他是否真有能力?这何错之有?”
“你……”秦天明薄怒道,“骊如,你怎么会变得如此糊涂?难道一个人的带军水平是靠着法道修为评定的吗?就算你能赢耀将军又怎么样,你能有耀将军这样的能力?聪明如你怎么也会犯这样的错误?真是不懂事,还不赶快向耀将军道歉。”
“休想!”秦骊如正是火大,如何肯依,将头一扭,瑶鼻闷出哼声。
秦天明也拿秦骊如没办法,只能无奈地摇头叹道:“这个孩子跟她母亲真是一般脾气……耀将军千万不要见怪。”
耀阳自然不会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显得很是大度地笑道:“秦小姐生性率直,有话说话,耀阳怎么会计较这些。”
秦天明点头赞道:“耀将军果然是宽宏大量,如此大度,不愧是名震天下的西岐龙腾大将军,怪不得能在西岐创下如此惊人功绩。小女虽是有点本事,可惜毕竟是个女儿家,有点小家子气,如果能学得耀将军一般的气度就好了。”
秦天明这样一说,在夸赞耀阳的同时,却也让秦骊如在众兵将前颜面大失。秦骊如顿时脸色更加难看,恨恨地盯着耀阳,神情极是不忿,几乎是想要咬耀阳一口。耀阳大是奇怪,即使秦骊如对他有意见,也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想不通其中缘由,耀阳耸耸肩,不再理睬秦骊如,免得再惹上这个麻烦,当下向秦天明抱拳道:“秦场主,敌军诡计多端,为了全面防备敌军,耀阳必须在晚间好好布防一下,必须回兵房布置,就此告辞。”
秦天明道:“既然这样,耀将军尽管请回吧。对了,耀将军的主帐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就有人领耀将军前去。”
“多谢秦场主。”耀阳微笑向外走去。
“休走!”只听一声断喝从背后响起,耀阳回身望去,此时早已暴怒的秦骊如竟拔剑向耀阳斩去,其势凌厉,毫无留情之势,竟欲将耀阳置于死地。
在场众人无不大骇失色,谁都想不到秦骊如竟会下如此狠手。即使秦骊如对耀阳恼气非常,也绝不应该在其背后用如此杀招,若是耀阳修为稍差,恐怕结局只能是非死即伤。
耀阳也没想到秦骊如竟会当众出手,而且元能劲道霸道无比,务必置人于死地,险些让他措手不及。不过耀阳的修为之高非是秦骊如可比,当下疾如掠影,错步间已经一拳将来袭劲道击散,但耀阳竟有感那元能些许压力,秦骊如不应该有此等修为才对。
秦天明更是手忙脚乱的在旁大声喝止,哪知秦骊如仿若未闻,依然我行我素。
耀阳正大感诧异,秦骊如有如疯了一般向耀阳狂攻而来,眼中的杀气让人心惊。耀阳不敢小觑,虽然秦骊如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危险,但如想制住秦骊如又不伤她分毫,却不是一两招就能解决的。为了怕误伤别人,他纵身到了无人的校场。
秦骊如紧追不舍,誓要当场杀死耀阳一般。
耀阳看出秦骊如的不对劲,心中诧异,静下心来能沉着应付。
谁知秦骊如越战越强,剑气狂飚,激得风起土扬,毫无留手,杀性无限。剑气在耀阳身边怒飞,狂烈无比,耀阳怡然不惧,只是因为怕牵累别人,所以也不躲不闪,挥手间就将剑气击破。
秦骊如不依不饶,欺身而近,一剑当头向耀阳劈下。耀阳低喝一声,挥手一掌准确无误地劈在剑侧,浑厚元能立时将秦骊如整个人甩开。秦骊如落地,竟是微有嘶吼,眼中的厉光不似常人所有。耀阳大是皱眉,归元异能贯注双目,竟然隐隐发现秦骊如额头似有黑色异芒隐现。
秦骊如狠盯着耀阳,冷哼一声,剑尖微颤,幻出一道诡异的黑色剑气,剑气倏地激飞,却向耀阳困缚而去。
“魔剑缚心?”耀阳耀阳不由大怔,他是何等身手和见识,如何识不得那是来自魔门的狠毒招法。但为何出身玄宗的秦骊如会使出魔门异法?立即五指齐弹,五行玄能顿时将剑气击碎。
此时,秦骊如却又斩出三道蛇形剑气,那剑气如吐着红信的毒蛇一般,向耀阳疾扑而去。
又是魔门异法!耀阳眉心一皱,双眼迥然盯着秦骊如,却见她的眼底略呈黑色,目光微滞,神情狠厉。耀阳一惊,果然有问题,这分明是中魔的征兆。难怪她的行为这么奇怪,看来一定是魔门的人从中捣乱,自己也太大意了,一个不小心就被瞒过了。
“该死的魔宗妖孽!”耀阳低骂一声,双手一摆,双眼精光暴闪,厉喝一声,全身五行玄能运起,磅礴气势自然爆发,直压秦骊如。秦骊如的攻势不由一滞,耀阳身子骤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击手刀斩下。
秦天明在旁大惊失色,急忙道:“耀将军手下留情!”
耀阳其势快逾闪电,从刚才不动声色的缓缓应战到现在雷霆万钧之势出击,转变实在太快。秦骊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被斩中脖颈,顿时闷哼一声,昏迷倒下去了。
耀阳掠身而起,在秦骊如倒地前将她一把抱起。
秦天明担心许久,见秦骊如倒下,立即跑将过去,紧张万分地问道:“耀将军,怎么了?骊如没事吧?”
耀阳皱眉道:“大小姐没什么事情,她是中了魔门贼子的毒招,耀阳只需帮她将魔气驱除就行。不过此次大小姐中魔,分明是魔门妖孽搞的鬼。看来魔门妖人果然按耐不住,牧场倒真是有些麻烦了。”
秦天明因此有些愁眉不展,看看昏迷中的秦骊如叹了口气。
耀阳淡笑倒道:“其实场主也不必担心,魔妖两宗的高手,耀阳也见多了。这些家伙,倒也不怎么样,不需要怕他们。”其实耀阳知道情况已经开始恶化,他将面临的不再是集团化的兵马攻袭,而是来自魔门的明枪暗箭,这对并无多少法道高手的牧场而言,无疑是更大的威胁。不过他不敢向秦天明说明,怕的就是他失去信心。
秦天明点点头,但神情还有些不安。耀阳也不再劝他,知道这事不是能劝得了的,对他而言,只要秦天明还有足够的信心就行了。
耀阳身具五行玄能,又习得三界最为广博玄奥的《幻殇法录》,对于魔门各种异法所知甚是详细,秦骊如身上所中的魔门符气自然难不住他。随着他将五行玄能注入秦骊如身体之中,五行光彩闪烁,片刻间,一缕缕似有似无的魔气从秦骊如的额头缓缓离开散去。
秦骊如似乎忍住很大痛楚,咬紧朱唇,眉头深皱,在痛哼声中汗如雨下。
良久,耀阳猛地一声喝声,光芒四射,五行玄能如潮涌入,秦骊如的娇躯不由一震,发出阵阵抑止不住的喊痛声,一团黑气从她的头顶赫然冲出,被耀阳随手一挥,立即消失无踪。
秦骊如闷哼出声,整个人一挺,又马上软倒在耀阳怀中。耀阳长吁一口气,对秦天明微笑道:“好了,魔气全部被驱除,小姐只要休息几日便可无碍。”
秦天明连道:“如此就好,多谢耀将军出手相救。”
此时,正当众人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却忽然接到有人来报,说是洪泽城内秦府来了几位不速之客,让人请场主回去。
秦天明和耀阳对望一眼,他们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会来?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来意不善,而且能这样自由进出防守森严的洪泽城,绝对是法道高手,想来只有可能是魔妖两宗之人。
两人急忙率领众将返回洪泽城,而秦骊如因为还没有苏醒,秦天明着人将她送回秦府内室,然后与耀阳一起去往大厅。
到了秦府大厅,耀阳隐有感觉里面的人应该见过,当即大步进了会客大厅,却见来人竟然是刑天灭父子三人,耀阳不由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毕竟刑天族地之秘是他们本族的秘密,他们几代人空守宝山数千年,都未能解开秘密所在,魔门五族中的确没有比他们更心急的了。
刑天灭还是老样子,嚣张得很,傲然立于大厅主人方位,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外。刑天抗则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摆弄着茶几,一脸倨傲,大有其父之风。只有刑天放静静地站在一旁,不知是不是有意,位置跟刑天抗错开,区别极为明显。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眼神平淡得很,好像很平常,远不如刑天抗出彩,不过耀阳总觉得他有些碍眼。
看到刑天灭三父子,耀阳心绪急转,马上明白过来了,现在恐怕是魔门各族都已经知道“梵一秘匙”之事。因为梅山七圣再怎么也不可能跟刑天氏联手,现在刑天灭父子在此,那么有可能很快其他各族也会到来。
当耀阳和秦天明踏入大厅之时,刑天灭赫然转身,双眼紧紧盯着耀阳。
刑天抗见到耀阳,先是哈哈大笑,随即大有深意的问道:“耀将军,方才伊人在怀,不知你感觉如何啊?”
耀阳冷冷一笑,不置可否道:“不劳烦心,耀某还没有你这么无聊兼无耻。”
刑天抗得意非常地怪笑道:“耀将军千万别这么说,你如今能抱得佳人而归,也多亏我帮你创造机会!”
耀阳看到他们,便早料到秦骊如中魔之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哪有兴趣跟他废话,索性不再理会他,径直看向刑天灭,沉声问道:“不知刑天宗主来此有何用意?大洪牧场应该跟刑天氏没有什么交情才对吧?”
刑天灭满是不屑地瞥了耀阳一眼,转而看向秦天明,冷森森地道:“小小一个大洪牧场,如何能跟我圣宗相抗?就我刑天氏不费吹灰之力也能将你们全部灭了。大洪牧场数百年基业,秦场主想必也不愿意为了一点三界外物而让牧场就此毁在场主手中吧?”
只看刑天灭不答耀阳的问话,却直接向秦天明施压,显然也不愿卖耀阳的账。
耀阳被刑天灭如此小视,心中略恼,但有了足够历练的他,自然不会因此而发火,反而微微一笑,冷静自若。
秦天明看了一眼耀阳,学着他的口气问道:“刑天宗主有事尽管道来,如果秦某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定然会不遗余力。”他不知刑天灭底细,只能随口说着客套话。
“好一个不遗余力!”刑天灭双眼神光烁然看着秦天明,低沉地道,“本宗主此次过来,正是想秦场主帮个忙,希望秦场主不会拒绝就好。初次会面,顺便带来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不过本宗主相信秦场主还是用得着的!”不容秦天明拒绝,已经拍掌示意。
刑天抗的手向后一拍,魔能翻涌而出,隔空震起一个木箱落在秦天明之前。原来刑天灭父子早将木箱带来,放在刑天抗身后的地上,耀阳进入内厅时震惊于出现的是刑天氏,一时没注意到这点。耀阳心知这是他的疏忽,心中暗凛,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仔细观察周围变动,否则一点的疏忽就可能导致大错。
刑天抗虚劲一摄,打开木箱,竟是一大箱金银珠宝,件件闪烁发光,不论成色还是种类,俱是最上乘的货色,在满箱珠宝之上还放了一个大包袱,不知里面是什么。
耀阳心中叹道,魔妖两宗的钱财来得真是容易,这么一大木箱金银财宝,在人界俗世即使一方巨富也不一定拿得出。而现在刑天灭随手就拿了出来,看起来毫无不舍之色,显然是将这些东西不看在眼里。但是对于大洪牧场而言,这的确是一笔大数目。
刑天抗阴阴一笑,道:“或许这还不算什么,不如场主看看这包袱里的东西。说不定你更感兴趣!”说着,隔空挥动魔能将包袱慢慢打开。
耀阳略感形势不对,秦天明惊讶地向包袱内看去,不知这里面会是什么,好似说得比这一箱财宝还要贵重。
刑天灭随手一抛将包袱掷在地上,包袱中的东西咕隆滚了出来,赫然是倪展父子的人头,其中倪嵩的头还滚在秦天明脚边。秦天明虽然绝不胆小,也看惯生死,但是此时毫无心理准备,突然看到这血淋淋的东西,还是不免惊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刑天灭冷笑道:“本宗主为了秦场主去劝倪展父子退兵,谁知他们不肯听劝,本宗主想来刚好送秦场主的礼物还是不够,就只好借他们的头颅一用。”
秦天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他自然听得出刑天灭此话是明显的威胁。
刑天灭继续道:“本宗主希望秦场主能不吝帮忙,只需借‘梵一秘匙’一用即可,用完即还,绝不会为难秦场主。不知秦场主以为如何?秦场主大概还不知道现在我圣宗五族都蜂拥而至,为的就是那‘梵一秘匙’,秦场主可能会因此很难做。如果秦场主肯将‘梵一秘匙’一借,本宗主可保其他各族绝不来打扰牧场。”
秦天明看着眼前明显带着威慑性的大礼,知道刑天氏此次恐怕是志在必得,但他更清楚“梵一秘匙”绝对不能取出给魔妖两宗。面对刑天氏的宗主,秦天明自知无法应付,束手无策的他只能望向耀阳,自然是希望他能帮忙挡架。
耀阳冷眼旁观刑天灭利诱威吓,心中大是不忿,此时当然不会拒绝,走上一步,冷笑道:“刑天宗主似乎将自己抬得太高了吧?阁下凭什么说其他各族会听你的?人称魔门最杰出的宗主好像是闻仲,而不是阁下,就算是闻仲,恐怕其他四族也无一族会听他的,何况是阁下。刑天宗主还认为是数千年前刑天氏称霸魔门的时候吗?你口上声称只是要借‘梵一秘匙’一用,但又口出威逼,看你这模样,耀阳敢说你早就存心要将此秘匙占为己有,此等明借实抢的行径,刑天宗主又何必遮遮掩掩?何不直接说出来爽快一点。”
耀阳一语中的,直接道出刑天灭的用心,毫无留口,还讽刺他不如闻仲,直接揭了刑天灭的心中创口。刑天灭顿时大恼,脸色铁青,喝道:“小辈无礼。”
耀阳翻翻白眼,连幽玄他也敢出言大骂,还会怕他刑天灭?
刑天抗怒瞪耀阳,喝道:“耀阳小子,你非牧场中人,凭什么多管闲事?”
耀阳大感好笑,刑天氏这样欺上门,还不准别人帮秦家,否则似乎还无理了,此等强盗逻辑对别人或许还能有点用处,对于耀阳这个原本就有痞性的家伙,连屁用都没有。不过,刑天抗这样一说,不管有理没理,耀阳如果还要无故插手,他们恐怕完全有借口攻击牧场,虽然这个借口在耀阳眼中实在是好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