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霁才慢慢明白,若是那小心思自己在隐藏的更好一些,或是期待没被能被回应过,也不会想现在这般难割舍。
十二年了,林霁以为自己已经练出了如磐石般坚硬的心,却原来人真的并非草木。
“阿姐……”戚伶忧心的看着沉默的林霁,“我带你回戚氏吧,戚羽哥哥定会留下你的。”
林霁低着头沉默一会后,却笑着对戚伶说:“总得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不是……阿姐没事,是阿姐有些得意了,自己生了不该有的期待,不怨任何人……最重要的是……阿伶今天终于肯叫我阿姐了。“
林霁本想摸摸戚伶的头,却发现即使自己踮起了脚依然够不着,林霁只得作罢,将手放在戚伶的肩轻轻拍了拍。
“嗯……”戚伶害羞的低下头。
戚伶将林霁将送回蒙尘室时,已经是深夜了,林霁却依然全无睡衣意,她打了盆随水,月光将她此刻的模样印在水中,眉心的莲花依然那么清晰,头上的簪子安然无恙。
她摸了摸眉心的莲花,又轻轻将簪子取下,泪水再次不争气的顺着她的脸颊滴在水中,“这模样,这打扮,倒好像在那哪里见过似的。“
蒙尘室外,戚伶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他心里清楚,这个从前胆小话多却无忧无虑的人自此以后一去不复返了,原来那个在心里模糊的身影如今是真真切切的刻在她的心里了。
“二公子就不必进去了吧。”戚伶将剑拔出,拦住褚月的去路。
这这些年来,褚月性格随虽然冷漠,却也是各世家教育弟子的楷模,即使是发生了那样的事离经叛道的事,也没能影响作为各世家楷模的作用。
戚伶也算是听着褚月的故事长大的,即使是发生那样的事,对褚月,他依然是十分尊敬的,可如今为了林霁,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正面冲撞褚月了。
“戚嫣生前最爱朱雀纱,戚伶公子在她及笄之年将琉璃朱雀纱赠予她。戚嫣生前甚是珍惜,很少穿着。
原以为戚嫣姑娘生身故后它要蒙尘了,却没想到戚伶公子还能将它保护的这么好。”褚月看着林霁身上的那条裙子说道。
戚伶眼睛里露出一些忧伤,手中的剑也握的更紧了:“二公子还是请回吧。以后……也请二公子注意自己的身份,既然已经是有婚约之人,请离我阿姐远一些……以后,我自己会保护好阿姐。”
“那婚约……并非我本意……”褚月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五指也不自觉的收紧握成拳头。
“非你本愿?难道当初褚二公子不是凭一己之力、力排众议迎娶了魔……皇之女?……如今,褚二公子倒也能身不由己了……”
“戚伶……对戚嫣的事……我……”
“二公子!”戚伶打断了褚月的话,“请回吧。”
……
林霁醒来后,决定忘记昨天发生的所有与褚月有关的事。她擦去了眉心的莲花,换上了以前穿的素衣,又将头发高高束起,而对于把那簪子,她在挣扎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还给褚月。
“断就该断的得干净!”林霁在心里想,可林霁也知道,她心里多的是委屈和不舍。
“林霁!”林霁身后传来倪羽的声音。林霁刚转过身还没站稳,一个响亮的巴掌便拍在了林霁的脸上,“我记得我告诉过你阿月哥哥是我的!你以为你搅黄了我们的指婚宴会,我就没办法跟阿月哥哥订婚了吗!”
林霁用手拨开被倪羽巴掌震下来遮住眼睛的头发,她的确记得自己曾经总结过这种小公主能躲则躲,躲不过则遇到了就顺着她的心意,可不代表对她的欺辱全盘接受,所以,林霁拨开头发后反手也是一巴掌拍在倪羽脸上,并且说道:
“第一,我没有故意搅黄你所谓的指婚宴;第二,褚月是不是你的不是你说了算;第三,我虽然很弱,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
“你!”倪羽用手捂住被打的地方,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看着林霁,她没想到林霁不仅回怼她,居然还给了她一巴掌。
准确的说,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也有人敢这般同她说话,更别说打她一巴掌。
这对倪羽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她二话不说便要拔剑,后面却传来褚月的声音。
“小羽。”
倪羽一听到是褚月再叫自己,刚才恶狠狠的面容却瞬间消失了。
“阿月哥哥,你看。”倪羽将捂着脸的手放在,指着上面的红印委屈的说道:“她……她竟然打我!”
“打你又怎样!”林霁看着倪羽这种恶人先告状的姿态,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上自己说出这种话会是什么后果了。
“给小羽赔不是!”褚月清晰的看到林霁左边脸上的红印不比倪羽浅,五指不自觉收紧,握成一个拳头。
“我没错!”林霁看着褚月,像是赌气似的说道,语气里透露出来的分明那么强硬,泪水却在眼睛里打转。
“阿月哥哥,你看她!这样的人就不该留在褚氏。”倪羽扇风点火道。
林霁看着褚月,褚月仍旧冰冷的看着她,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似的,“还给你!”,林霁用力将手里的簪子扔给褚便转身跑了。
簪子轻轻的掉在地上,像是断成了两半似的,林霁的心也像是被劈成两半似的。林霁跑了很久,跑到自己没有力气,然后重重的摔倒地上,“阿樱……我想回去了……你现在肯定很担心我吧……”
林霁醒来的时候,月亮爬上了夜空。
“你醒了。”褚月站在门边。
林霁转过身,没有搭话。
“疼吗?”褚月温柔的问,又不自觉的将手靠近林霁的左脸,林霁下意识的躲开了。
“这个药是药仙庙炼制的药,对你的脸恢复有作用。”
“呵!”林霁没有看向褚月,“我不需要!”
“阿霁……”
“别这样叫我……我们不熟……”
林霁的话像针般刺如他的心里,他轻轻将药和簪子放在桌上:“那你好好休息,药我放在这里了,这簪子……既已送出,那还有收
回的道理……”
林霁没有说话,褚月从她身边走过时,她的余光甚至都不成在褚月身上做过停留。
林霁将药和簪子拿起,“凭什么……凭什么……”林霁的泪水滴在那簪子上,“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你先给我一巴掌在给我一颗糖的时候我的心还要泛起涟漪……凭什么……”林霁将药扔出房门,可那簪子,她举在手里,却始终不忍扔出去。
月亮不识人间事,疑惑的看着人间的一切。蒙尘室内的女孩呆呆的看着簪子,蒙尘室上的男子沉闷的喝着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好像看见了那个思恋了许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