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纤,玉纤……”
北院发生意外走水的事情不期然的传到了老夫人跟宁瑞远的耳朵里,听到这则消息,两人也匆匆赶到了北院。
只见漫天的火光,几乎将半边天都要烧红了。
老夫人望着像火蛇般吐着火信子的火势,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走水了?”
“奴才猜测,许是有人故意纵火。”侍卫垂着脑袋,忐忑不安的回道。
老夫人闻言,双目一瞪,威严四方:“什么叫猜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侍卫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形,他们会被治罪那是毋庸置疑的了,如果大小姐发生个意外,小命不保都有可能。
但是那样大的火势,人进去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一个个都望着那场大火束手无策。
现在唯一能保命的机会,就是找到纵火的原凶,只要抓到了那个凶手,他们顶多被狠狠的教训一顿然后赶出府,至少会保住了小命。
但这种情况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毕竟没有证据,所以回老夫人的话更应该好好想想清楚再说。
“祖母,这场大火的原因咱们还是稍后再追究,现在最要紧的,是救出大姐。”宁子衿这时走到老夫人身旁,提醒道。
老夫人这才恍然回神,这件事情是要追究,但到底比不上宁玉纤的性命,若是她只顾着知道大火的原因而不顾孙女的生死,传出去岂不叫人诟病。
“都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扑火,救出大小姐。”老夫人严厉的目光轻轻的一扫,就像是千军万马蓄势待发,充满了压迫感。
“老爷,救救玉纤啊,救救咱们的女儿,她还在屋里,还在屋里啊……”
许氏一见宁瑞远,整个人便扑了过去,扶在他的胸前大哭大喊,脸上充斥着悲痛,哪里还有平日里梨花带雨的动人模样。
然而宁瑞远的心里却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想到如今生死未卜的宁玉纤,心里更如翻江倒海般不是滋味,隐隐涌起一丝后悔。
若不是他当初将玉纤关入这北院,也不至地弄到今日这种地步呀。
突然,妙晴对着前方欣喜的大叫一声:“看,是大小姐啊!”
许氏一听,立即从宁瑞远的怀里退开来,像道利箭般向宁玉纤跑去。
火光之处,清浅扶着宁玉纤,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姨娘放心,大小姐只是被烟呛晕了过去。”清浅目光飘浮,虚弱的声音对许氏说道。
话一说完,整个人便轰然倒地。
“清浅……”
巧碧惊呼一声,蹲下身子去扶清浅,忽觉手上粘粘的,伸出一看,竟然满手都是鲜血,那触目惊心的红看得巧碧心中一怵。
而此时的清浅,早已痛的昏了过去,一张小脸被烟熏的乌漆抹黑。
“妙晴,快,快去请大夫。”许氏抱着奄奄一息的宁玉纤,又看了眼为救宁玉纤而受伤晕过去的清浅,连忙吩咐着:“对了,请两名大夫。”
宁子衿站在远处,红红的火光映照在她漆黑却明亮的瞳眸里,有种娇艳的诡异光芒闪烁。
被救出来了呀,真是可惜了,只是被烟熏晕过去了,如果再晚一点……
她以为,这一场大火,定会叫宁玉纤葬身火海才是,没想到,宁玉纤的身边,居然出了如此忠心的丫头。
不过,再忠心,却帮着宁玉纤助纣为虐,比紫乔可恶百倍,留不得,留不得……
大火很快就被扑灭,好在北院的位置很偏僻,火势除了蔓延到旁边的一间杂物房,并没有烧到其他院子。
众人呼啦啦的一下子涌进了云轩。
许氏亲自拧干了毛巾,替宁玉纤擦干净脸上的烟灰,那黑乎乎的脸蛋早已看不清原样。
然后,她擦到一半,手却幕然一顿,脸上瞬间凝聚着不安跟惶恐。
宁玉纤的右边脸颊处,是一片的血肉模糊。
许氏见到了,宁瑞远跟老夫人等人自然也见到了。
赵氏跟宁子姗差一点欢乎出来。
宁子衿眉稍微微一挑,看到这意外的收获,心情也是不由得大好,面上却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一晚的折腾,也不算白折腾,比起一把火烧死宁玉纤,似乎这样更得她的心。
就是治好了,那一块血肉模糊的地方,也会留下疤痕吧。
毁容了?
就连老天也在冥冥之中助了她一把,曾经,宁玉纤心狠的毁了她的容貌,这一次,也终于要轮到她了吗?
许氏的手在微微颤抖,内心的恐慌像道洪流几乎要将她给淹没,或许,或许只是轻微的烧伤,能治好,能治好……
她在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然而大夫诊断后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头从浇下,冻得她浑身僵硬。
“大小姐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万幸,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救不活了,脸上的烧伤虽然面积不大,但治好后依旧会留下疤痕!”
大夫当时是这么说的。
一说完,许氏便放声大哭了起来,心中的怨恨就像是野草一般疯狂的滋长,但却找不到发泄口。
宁瑞远的眼中闪过痛惜,他双手背在身后拳头紧握。他的目光阴沉,数不尽的愤懑跟阴狠之色。
“守院的侍卫在哪里?”
“回父亲,他们都被忠叔押着去了正厅,等候父亲与祖母的发落。”宁子衿开口道。
宽大的正厅内,烛火通明,四根粗壮的石柱拔地而起,支撑着房梁,对门的墙上,挂着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两旁摆放着一人高的古董牡丹花瓶作为装饰,整个正厅充满了庄严肃穆的气息,光洁的大理石地上,跪着那两名看守北院的侍卫,此时被忠叔给五花大绑了。
宁瑞满脸阴鸷的走到主位坐下,眼中翻滚着的黑色,像是有着巨大的吸力似的,清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便如劈天盖地的电火带着震摄人心的光芒。
刘妈妈扶着老夫人在另一张主位坐下。
老夫人目光微沉,面容平静,不似宁瑞远那般狂燥,她只是想要弄清北院走水的原因,若真的是人为,那势必要抓到真凶,好好严惩,否则这宁府里哪还有安宁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