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保证事后不追究,不故意找我的麻烦。”阿蛮趁机补充道,周本心胸险隘自私,谁知道当着二小姐的面一套,背地里又找她报仇,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免得死的不明不白。
周本恼怒的瞪着阿蛮:“你……”
“周总管,若是阿蛮有一丝闪失,我说不定可就认定是你所为了,毕竟这府里跟她有过节的,目前来看也就你周总管了。”
宁子衿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周本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这意思分明是说若是阿蛮少一根头发都会算在他的头上,那不就是说从现在起,他得无时无刻不保护着阿蛮,不能让她磕着碰着?
“是,奴才谨遵二小姐吩咐。”
周本气愤之余又无可耐何,只有乖乖的认命。
谁叫二小姐如今管着家,谁叫老夫人将她疼到了心坎里,谁叫二小姐是主子,他是奴才,哪怕对方只是个小丫头片子。
周本灰溜溜的离开,阿蛮见状,顿时觉得大快人心:“奴婢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二小姐,你真是好人。”小嘴一咧,阿蛮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夹杂着一丝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与傻气。
没来由的,宁子衿看着阿蛮的笑容,心里觉得有一瞬间的松快。
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她这一辈子,怕是都不会拥有了吧。
面对阿蛮的道谢,宁子衿不可置否的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往行云阁走去。
走远了,她才揉着自己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红妆发现了她的异样,担忧的开口:“小姐,你是不是哪里疼?”
“那个叫阿蛮的丫环,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她无耐的摇头道,那撞过来的力道哪是一个女子该有的,不仅屁股着地火辣辣的疼,就连这肩膀处的骨头都感觉像是快要裂开来了似的。
红妆“唉呀”叫了一声,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那丫环如此莽撞,奴婢真不应该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不放过她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撞回去?”宁子衿笑昵着红妆,道。
“小姐,奴婢不明白,阿蛮跟咱们无亲无故,你为何要帮她?”最主要的是,阿蛮还将你给撞疼了,红妆心里有些生气的埋怨着那个叫阿蛮的小丫环。
宁子衿淡然一笑,美眸之中漫过一丝冷漠:“我不是帮她,而是不想叫周本称心如意罢了。”
“小姐似乎对周管家抱有敌意?”红妆问道。
她的心里甚是不解,周管家是她们来云城后才认得的,虽然他贵为管家,平日里要向小姐报告府里的锁事,跟小姐总是有接触的,但是一直都没有跟小姐有过冲突,也没见他做什么对不起小姐的事情,但偏偏她觉得小姐跟他有仇,而且还是看周总管特不顺眼的那种。
宁子衿抿一抿唇,如樱花般红润的双唇,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因为周本是许氏的人。”
红妆瞬间恍然大悟,难怪小姐看周总管带着敌意,原来他竟是许姨娘的人。
那也就是她们的敌人,既然如此,当敌人找别人的麻烦时,他们就该帮着敌人的敌人,打击敌人才是。
到了傍晚,梅院传来许氏病重的消息,据大夫诊断,是因为惊吓过度所致而引起的高烧不退,也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竟然让本该怒气勃勃的宁瑞远踏进了梅院慰问。
当红妆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宁子衿时,就见她明艳的小脸上满是不甘跟愤怒。
“小姐,咱们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才两天的时候,老爷居然就去看许姨娘了。”
照这种情况来看,许姨娘用不了多久,又会重拾老爷的欢心,唉,早知道她们就不该这么吓许姨娘,小小的吓一下就行了,也不至于将她给吓病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许姨娘心思毒辣,胆子却也不过这么一点,一个死人就能将她吓得病倒了,能耐也不过如此啊。
宁子衿听着红妆的唠叨,清丽的脸上一片淡然之色,她专注的绣着手中的芙蓉花开,对宁瑞远进梅院一事不以为然。
如果许氏这么快就能被打倒,那就不是许氏了,这一次的病重让她得到宁瑞远的怜惜或许只是个意外,但也足以证明,许氏在宁瑞远的心里并不只是受宠的女人,而是占了一定的地位。
她能让宁瑞锭数十年如一日的在心里装着她,若是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也不会这么久都对她念念不忘。
若是拿许氏跟自己利益比较,许氏不及利益重要,但若是跟别的女人比,许氏还是占着优势的。
要击溃许氏在宁瑞远心里的地位,怕是还得费不小的功夫。
“若是许姨娘借着这次病重让老爷心软,指不定就要放出大小姐了。”红妆絮絮叨叨个没完,全然一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
听说这两日大小姐在北院过的惨不忍睹,因为没人伺候,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动手,在正午的骄阳下跪了一个时辰后还得自实其力,守在北院的侍卫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听到大小姐的一声怒嚎,然后屋里接着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红妆觉得,虽然没能让宁玉纤受到身体上的折磨,但是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也是让她觉得挺痛快,然而这种折磨可能马上就会结束了,叫她怎么能不憋屈。
宁子衿听着红妆的牢骚,久久没能言语。
直到将芙蓉花瓣的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她才露出了柔柔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的一道暖阳,叫人看得心里暖洋洋的。
“终于完成了……”
她将绣帕举起放在太阳底下,金色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丝绸,耀眼的叫人真不开眼,而那方绣帕上的芙蓉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栩栩如生,艳丽夺目,迎风招展。
红妆蓦地张大了嘴巴,怔怔的看着宁子衿,不是因为她不同凡响的绣技,而因为宁子衿的话。
敢情她说了这么多,小姐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